<p class="ql-block">♥自从你牵了我的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幽兰꧂</p><p class="ql-block"> 自从你牵了我的手,我人生之路变得好难走,老帕,能放手吗?</p><p class="ql-block">按发病年龄算,我是一名中年帕金森患者。故事的起点在2001年,那时我刚被任命为四川鼓风机厂铸造车间副主任。开班前会讲话时,左脚突然不受控地颤抖——我自己毫无察觉,事后朋友还笑着调侃,说是“当官紧张得抖了”。可玩笑过后,颤抖成了甩不掉的影子,连走路都渐渐开始拖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赶紧去达州市人民中心医院神经内科检查,医生一诊断便下了结论:帕金森病。那时我们对这病一无所知,总觉得“吃点药就能压下去”,拿着医生开的美多芭、安坦(每次半片,每日三次)就匆匆回了家。服药后症状很快稳住,加上车间工作本就忙得脚不沾地,我没再深究病情,一头扎进了工作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本就管着车间全部技术活,从铸件工艺、工装设计到工时定额制定,每一样都得盯紧。后来主任退休,我接了全盘担子,成了车间主任。管着七八十个人,铸造车间的工作苦、杂、乱是常态,大小问题层出不穷,我几乎连轴转地连白天带黑夜干。现在回头想,那时的过度劳累、对病情的轻视,再加上初期用药量没拿捏好,副作用悄悄叠加,病情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急转直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短短六七年光景,到2007年时,我的身体已经垮得厉害:走路时身子不受控地往前冲,走几步就变成小跑步;异动成了家常便饭——吃药前、吃药后都会异动,医生说这是“剂末异动”和“剂前异动”,一旦断药,整个人就像被钉住,连动都动不了。没办法,我只能在事业最该发力的黄金期,咬着牙办了病退,无奈地离开了干了大半辈子的岗位。</p><p class="ql-block"> 闲下来的日子,我才终于有心思上网查帕金森的资料,越看心越沉——这病就像藏在暗处的恶魔,一点点啃噬着我的身体。为了抓住救命的希望,我疯狂在网上找办法,也正因如此,结识了病友王超。通过他,我知道了森福罗、雷沙吉兰这些当时医院开不到的药在他那里买得到。从2007年起,我开始吃这两种药,可价格实在让人犯难:森福罗一盒三百多,印度产的雷沙吉兰也要四五百,而我那时的退休工资,一个月才750元。</p><p class="ql-block">为了活下去、凑药钱,我拖着病体硬撑着返聘回了厂里。幸好单位体谅我的难处,只让我管技术,每天上午上班,下午就回家休息。可到了2010年,更绝望的事来了:我连字都写不了了——手完全不听使唤,笔在手里就像生了根。我靠技术吃饭,连字都写不了的那一刻,真的想过放弃。可一想到还在部队服役、没成家的儿子,想到刚因癌症离世的丈夫,我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最终,我还是辞了职。选择坚强的生活下去。</p><p class="ql-block">辞职后,我开始了四处求医的路:去广州医学院找邵明专家,到华西医学院问诊,在成都中医学院扎针灸,还跑过北京304医院,可转了一大圈,始终没找到能稳住病情的好方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好在漫长的抗帕路上,我遇到了一群温暖的帕友,在他们身上我学到很多东西,是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有青年抗帕先锋张伟、山东的梦婷婷、“帕界诗人”兼诗路花雨诗社社长东方在线和雷厉风行,还有美丽善良的彩虹姐姐、北京的萍安姐姐、朗诵超棒的北京潮婆婆姐姐、山东的高山飞人姐姐、杭州的名月姐姐,以及“帕界金嗓子”陕西飞鸽姐姐、吉林的心悦妹妹……等等好多好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为了让自己忙起来、暂时忘掉病痛,我学着做诗歌朗诵素材,义务给诗路花雨诗社(现更名为诗路花雨文学社)做了几百首全民K歌朗诵素材,还制作了一百多首配音秀视频素材。直到后来视力越来越差,眼睛总忍不住流泪,才慢慢停了手,也渐渐和大家疏远了些。但这些好心人,就像一束束光,照亮了我的人生,陪我渡过最难捱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可病情从不会因为努力就停下脚步。2017年,我不得不坐上了轮椅;2019年,我下定决心做手术。为了凑手术费,我卖了单位分的房子,不够的钱又在水滴筹上求助。万幸的是,朋友、帕友、家人、同学,甚至很多素不相识的好心人,都向我伸出了手——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还能坐着说话的我。在这里,我想再郑重地说一句:谢谢你们,感恩遇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19年4月16日,在上海长海医院,胡小吾教授团队给我做了DBS手术。当时我的异动严重到胡教授都说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黄昏异动”,但术后效果起初特别好:异动控制住了,说话也没受影响,我以为终于能松口气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可没想到,两年后,新的麻烦又找上门:说话越来越含糊,流口水、吃饭喝水呛咳的情况越来越重,走路也又开始往前冲。找医生调过机器参数,也调过好几次药,都没见好转。现在的我,除了咬着牙坚强,好像没别的选择,只能一天天坚持锻炼。只是心里总空落落的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该怎么治,这份无助,只有自己最清楚。目前我在重庆,又结识了一大帮热情善良的帕友。我们在一起聊天,互帮互助 ,彼此搀扶,共度难关。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医学科技早日进步,能让我们这些与帕金森抗争的人,早日迎来真正的曙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