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的葬礼

浅草晨钟

9月19号，早上，天气终于转晴。

一大早照常去看塑料盒里的草龟，一动不动，我试着敲敲它的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拿起来观察，整个眼睛都凹陷下去，头顶两侧出现两个窝。

完了，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仍然不死心的泡了一盆温水，将它冰凉的身体放进盆中，企图用水的热气将它唤醒。

整整泡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时我才终于相信，它死了。

我的内心不但不沉重，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它终于走了，不再受疾病的折磨，也不用每天忍受难闻的药物和强行灌进胃里的食物。

这种日子它已经熬了一个月，眼看着越来越瘦，最后几乎能看见皮下的骨头，再熬下去也似乎没有意义。

但是我总有一点幻想，以为只要再坚持一下，它就会某天突然好转起来。

曾经的它到处爬，和我玩捉迷藏，然后被捉住时便伸长脖子，似乎在抗议粗鲁的行为。

过去的一个月，阴雨绵绵，仿佛在映衬着它糟糕的状态。

在它终于熬不住离开时，天放晴了，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而它冰凉的身体则躺在小小的塑料盒里，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现在，它再也不会到处爬，也不会张着嘴向我要吃的。

它和喂到它肚子里的蚯蚓和鱼虾一样，变成一堆毫无生气的死肉。

原来死亡是最公平的，鱼虾会失去生命，被作为天敌的乌龟吃掉。然而乌龟也会被细菌和病毒慢慢地杀死，且过程更为残酷。

现在我也开始有点咳嗽，但是我可以主动地吃药，按时吃饭休息。

乌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它只是觉得不舒服，以为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并且因为人类的药物并不完全和乌龟匹配，只能稀释成药水给它灌进去，我也不是兽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阳光越来越强烈，好像在为它进行最后的热身。

家人用一把铲子，将它埋到了树底下。

那是刚下过雨的土，很松很软，在太阳照射下，暖烘烘的。

我站在龟缸前，另一只圆眼睛的草龟从水草中间爬出来，追着我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