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正红

南山老李

　　他们是城里人，每年都要到山里去，住一住农家院，换一换新鲜空气，这天老K他们一行二十人，里面有男有女，且都是退休人员，六十多岁至七十多岁不等，从市里分别乘车来到山里的一个农家院。车开到农家院附近，一色的青石板路，路两边长着高大的松柏树。绿色的松枝搭在一起，形成林荫路，煞是好看。这是一条古道，传说当年乾隆皇帝上山，走的就是这条道。

进了农家院，已是中午时分，饭菜已经摆上桌。有人从车上拿出酒来放到桌上，共两桌。喝酒的把酒杯放到能旋转的桌面上，倒上酒。老K是主角，招呼大伙举杯，不喝酒的，举着装饮料的杯子。

一阵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他们离开餐厅，来到各自的客房，有的躺在床上休息，有的又走出院外在附近散步，老K他们四人在屋里准备打扑克。

这是一个平房，中间是厅，两边是两人间的客房，每间客房都有卫生间。共有五排平房，10间客房格局都是一样的。客厅里放有木质沙发和一个自动麻将桌。门外有两株山楂树，树叶大多是绿色的，还有一些已经变成黄色的叶子，树上还挂着许多诱人的红色的山楂，看上去，让人馋涎欲滴，秋意正浓。老D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冲着山楂树，照了几张照片。

小R把桌子摆好，把扑克牌放到桌子上，招呼大家打牌。四个人都方便了一下，沏好茶，坐在一起，开始打扑克。这四个人，老B岁数最大，76岁了，老K70岁是老二，老D是老三，奔七的年龄，小R最小，也已65岁。

老K和老B是一拨，老D和小R一拨，打牌最热闹的时候是输牌的一对，打错牌的，要听一拨的人给上课。一般的情况下，是老K给老B上课。老B听腻了，就来一句“马后炮”。有时输的多的时候，老K就把手串拿到手上，边捻手串边打牌。

打牌已经打了一段时间了，青姐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袋柿子，招呼大家吃。青姐今年60岁，长得漂亮，身条也好，只是现如今脸上有美容的痕迹，是老K的老相好。老B扭回头说:“谢谢青姐”。四人继续打牌，青姐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K闲聊,坐了有十分钟左右，起身离开了。

一会儿，老B的手机响了，老B拿起手机，是一个老朋友打来的电话，说已到农家院门口，问他住在哪间客房。老B告之，手机还没放下，人已到了门口。来人瘦瘦的，皮肤黢黑，像是当地的农民，其实不是，原来是城里的老相识，退休了在这经营了一个农家院。一阵寒暄过后，临走的时候，递給老B两个信封，老B送走客人，回来把信封扔在床上，四个人继续打扑克。

屋里已是烟雾缭绕，小R起身把门打开，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大家也就站起来，不再打牌。老B回屋，打开信封，里面装的是书法作品，放床上摊开来端详着。其他人也走过去欣赏，其中一幅略小一点的写了三个字，题款处写明是草篆，几个人左看右看，不知道写的什么？老B粗通书法，也不知道所以然。小R说，回去查查书法大字典，看能不能查到。说话间，外面有人喊:“开饭啦”，四人遂出客房。

吃过晚饭，有人唱歌，有人打麻将，老K和青姐合唱了一首歌，可谓珠联璧合。后又随音乐跳起慢三交际舞，酒后的舞步是那样舒展，人们鼓掌。昏暗闪动的彩色灯光映衬着两人翩翩起舞的身影和两人脸上漂浮的红晕。那红晕是红色的灯光或是酒精的发酵亦或是幸福的使然。然后呢？然后四人又回到客房继续打扑克。

青姐过一会儿又拿了一些洗过的山楂送过来，然后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左瞧瞧右看看，不时用手扒拉扒拉鬓角，四个人聚精会神的玩扑克，也没人理会她，她放下手机，拿起一个山楂放到嘴边咬一口，眉头皱了一下，山楂有点酸，她拿起手机，没打招呼，推开门，径自离去。老K用手指点了下手机屏幕，看了看钟点，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钟。

“喵喵喵”，屋外传来猫的叫声，“喵喵喵”又是几声猫叫。小R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除了两株山楂树静静的站在那里，四周万籁俱寂，小R看到对面的平房有一个白色的塑钢型小窗半开着，窗里面有帘把光遮挡住了，只能从里面散出一丝微弱的光。猫大概在对面的屋里，这大半夜的，要闹猫吗？季节好像不对，小R想。小R又看看屋里的三位，好像都没有理会，关注点都在牌上了。一会儿，对面的小窗口传出青姐温柔的声音:“快睡觉吧，都半夜啦！”老K眼盯手里的扑克牌说:“马上就完了，你先睡吧！”对面的小窗吱纽一声关上了。

他们四个人，一直玩到12点多钟才结束，各自回屋洗洗睡了。

转天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老D私下里问老B:“B哥，昨晚上对面房屋里有猫叫。”老B说“我也听见了，不过老K好像没听见，也许打牌太投入了。”说完，倆人相视一笑。小R在旁边听着，心想，这老哥几个还挺有意思，也许老K这一宿真的被猫的“喵喵”叫声搅扰到了。想到这，他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