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歺吃肉杨向东摄

老玩子胜军

黄大仙的午餐

走到植物园北园澄碧湖畔，左右无人，碰见一只黄鼠狼。发现它嘴里叼着东西，它也发现有人来了，叼着东西走了几步，把东西吐了自己逃之夭夭。走近一看是只蟾蜍，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然后在附近观察，没想到黄鼠狼又回来了，这次不太关心旁边有没有人，左右看看叼起蟾蜍一溜烟儿跑了。

杨向东摄！

阳光斜斜地穿过树梢，洒在石板路上，斑驳的影子像碎金子一样跳动。那只黄鼠狼从墙角一闪而出，动作轻巧得像一阵风，嘴里叼着的蟾蜍还在微微抽搐。它停顿了一下，耳朵轻轻一抖，像是在判断风里的气味，随即贴着墙根疾步而去。这顿午餐来得不易，但它显然经验丰富，懂得藏食，也懂得避人。在这片城市边缘的绿意里，它才是真正的主人。

那只蟾蜍趴在干土上，皮肤粗糙，棕黄的背脊在阳光下泛着哑光，像一块被遗忘的旧陶片。它一动不动，不知是装死还是已被咬伤。阳光照得它轮廓分明，可那双凸出的眼睛却没了神采。这是黄鼠狼的猎物，也是自然链条上再寻常不过的一环。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园子里，生存从不温柔，午餐从来都要用速度和本能去争取。

它又回来了——那只黄鼠狼，再次出现在石板路尽头。这回它不再躲闪，叼起蟾蜍转身就跑，步伐迅捷而稳定。枯叶在它脚下沙沙作响，光影在它身上跳跃，像一部无声的自然纪录片。它不需要观众，也不在乎镜头。它只知道，这顿肉得赶在别的掠食者发现前，藏到安全的地方去。

它低头在落叶间嗅着，金棕色的毛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尾巴微微翘起，像一根警觉的天线。它不是在闲逛，而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这片植物园，对游人来说是散步的好去处，对它而言，却是觅食的战场。一只青蛙、一只蟾蜍，甚至一只不小心露头的鼠类，都是它午餐清单上的选项。它吃得干脆，也活得干脆。

它叼着猎物穿行在落叶与绿植之间，泥土与石块铺就的小路成了它的狩猎通道。阳光洒在它身上，勾勒出一道流动的剪影。它不回头，也不停留，仿佛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犹豫一口，午餐就可能被抢走。

杨向东用镜头记录下的，不只是黄鼠狼的午餐，更是城市夹缝中野生生命的日常。我们以为的“宁静园林”，其实是无数生灵争夺生存资源的现场。而所谓“午歺吃肉”，对黄大仙来说，从来不是一句调侃，而是实实在在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