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画里画外（第四章：恋爱三百六十度

半墨

作 者：半墨

美篇号：16445094

（一）

开学第二天的晚自修，李常在静悄悄地走到讲台上，突然引起大家的注目。因为他身后好象有一朵白云飘进来，能刷亮人的眼睛。李常在哼了两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把目光集中到讲台上来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请新同学作自我介绍。”一阵掌声灌窗而出，余音缭耳。

“我姓钟，大家叫我若然就行了。”没等她说完话，又响起一阵掌声。说话很甜，声音不大，但同学们都能听得很清楚。可以看得出来，她有点羞怯，可能是掌声的缘故，让她脸上一阵阵的发热。她感到不只是一阵阵的热，而是一阵比一阵的红，确实是很红，在她身穿着雪白的连衣裙相衬之下，显得更红。她的话不多，只是一句“请大家多多指教”，站在那里不动，羞答答的样子听着第三起的掌声在教室回荡，那就是心中的涟漪。

李常在叫两名男生去帮她扛来书桌，并安置在第二组最后的位置，令很多男生意想不到李常在没有把她放在前面坐，而且在最后单独而坐。当她从讲台轻步地走到她的位置那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跟着她移动，她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用南朝诗人鲍昭夸美人之言“嬛绵好眉目，闲丽美腰身。凝肤皎若雪，明净色如神”来评价她也不过份。芙蓉如面柳如眉的钟若然不但迷倒班上的男生，也羡倒了有“玉腕冰寒滴露华”之称的钟月影，连李常在也暗暗为之赞叹：真是个“白玉芙蕖秋水中”，如“春风桃李花开日”时，沁人心肺啊！标致极了。她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李常在从学生举止之中看到了不祥的兆头。这个晚上，是高二（６）班狂喜之夜。钟若然的名字很快传遍学校，成为校花之花，也吸引兄弟学校很多学生来一睹芳容。

这是钟若然来了之后第一个夜晚林在野翻来覆去，依然睡不着，又听到厅的时钟在报时，已经是凌晨三十分。林在野害怕休息不好会影响明天的上课，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徒劳无功，脑子里总是闪现她的样子。美的东西一般人都能看得出来，但是要把美的东西表现成文字或者图画，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想着想着又一次听到时钟的声响。夜深深，月切切。不知道什么时候，灯火明亮了起来，林在野展开画纸，洁白的画纸渐渐地显露出一个人物，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裙子，纤纤的手指，黄黄的菊花，艳艳的芙蓉，青青的苔藓，皎皎的明月，多么抒情的画面啊！他后退几步寻找不足之处，左看看右看看，他觉得这是画画以来最成功的一幅画作，兴奋不已，但他总觉得画面缺少了什么。寻觅，思索，他终于发现画的右上角的空白太多，题上一首诗多好啊！但这首诗要符合画面的意境呀，不能随便拿来一首写上去，不然就成了画蛇添足了。他苦思冥想大半夜还是想不出什么名堂，想到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就是请教李常在老师。于是他匆忙地把画卷起来，直奔李常在的住处。

在懵懂的睡意中，李常在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起来看见是林在野，便看了看手表，又点不满意地说：“你发什么神经，还不到六点钟！”林在野感到这样做是太冒然了，不知道怎样说才是好，站在门口发呆。李常在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你不要总对我那么好，这么早就给我带来精神早餐。进来。摆在桌上。”他打亮了灯，看到两眼发直，是不敢相信，去找眼镜戴上，靠得很进很进地看，好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又好象在寻找什么似的。“唔。不错！很好。她什么时候给你做了模特？”

“没有。这是我默写的。”

“默写的？很多的名家可能都做不到啊。你真了不起！”李常在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不只是让我看看而已吧。”

“我想请您在这个角上题一首诗。”

“哦。”李常在度着步子在思索着，一支香烟的功夫，他提起毛笔在画的右上角就写下第一个字。林在野就非常担心他写不好，当他写到第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开始稳了下来。第一句是：“苔藓菊花长亭月，玉腕琼肤皎若雪。”上半句正是描写画中的场景，交代了时间地点，下半句切中画面人物的特征。接着又写下第二句：“漆点双眸鬓色重，羞杀芙蓉一忽矍。”这一句进一步深化人物特征，虽然短短十四个字，已经把眼睛、头发以及神态刻画如此生动，正恰中画面的意境。

林在野看了感叹地说：“简直是锦上添花啊！”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常在的书法练到如此的火候。因为他平时没看过李常在的毛笔字，也没听过谁提及到他的书法。但从他写下这几行字就可以辩得他练习过赵佶的瘦金书已久。此时此刻，李常在在欣赏林在野的画，林在野又在欣赏李常在的书法，他们皮此带着意想不到的表情。

忽然间，他们听到有人在喊着林在野的名字。林在野跑出去，什么人都没有，他在大喊：“谁在叫我！”

“快起来。要不就迟到了。”林在野发觉刚才一切都是在梦中，被老妈子叫醒了。他急忙爬起来，把他梦见到那首诗记下来。

为了把梦变成现实，林在野开始他的行动。他曾考虑过请钟若然同学做模特，这样以来，钟若然有可能不答应，若果她答应了就没有梦境的趣味，也不能让她感到惊奇。于是他放弃请模特的想法，采取默写的方式来感动钟若然，也证明他的默写能力。

每当下晚自修的时候，钟若然经常都留在教室学习，而林在野就抓住这个时机。一开始，他坐到钟若然旁边假装学习，偷偷地观察。他的行为很快就被钟若然发觉，她心里暗暗地高兴，但她也假装不知道林在野这种行为也很快被全班同学知道，都认为他在追恋钟若然。可是林在野不管别人这样说，照样他计划行事，由偷看到光明正大地看。每当下晚自修就坐在她的对面傻傻地看，不管人家怎样说怎样问，他都当没这回事，让人感到他离奇古怪，是不是想钟若然想疯了呢。就算是钟若然问他，也只是古怪一笑，让人感到害怕。大家都在说林在野疯了，李常在也找他谈过话，谈不出什么东西来。自修后，钟若然也不敢留下来学习。李常在担心他出什么乱子，叫他姐林海儿领回去。

　　林在野被领回家，已经傻呆两天了。家里人都为他而着急，也找过医生，看不出什么病来。医生推测认为他可能是为某事情过于专一而“走火入魔”。平时爱说话的变成不想说话的林在野，有时整个夜晚都不睡觉，眼睁睁地傻想着什么东西。突然有个晚上，林在野对着画纸站了很久，什么也不干就躺下床呼呼大睡。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林海儿也认为他得了怪病，好动爱说话的弟弟为什么变得如此旁无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在野的房间的灯火又亮起来。透过窗户，可以见到他在埋头地画画，一直画到天亮，又从天亮画到夜晚，不停过，也没有吃东西。家里人看到他这样子更加担忧，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来。心理家认为人在睡觉过程中突然起来干别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这种现象被认为是“梦游”。林海儿认为他可能进入一种梦境里面，对周围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察觉，但他还知道那个时候在干什么。与平常所说的“走火入魔”有点相似，不同的是他能保持平静的情绪，思绪还是由他控制，做事比较条理，但过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是零辰一点钟，林海儿看着弟弟快把画画完了。画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坐在破旧的亭子下面，身后是芙蓉花，还有黄菊。亭子的石阶上散落着许多叶子和花瓣，还有那毛茸茸的青苔。那个女孩显得有点惊然的样子。林海儿暗暗称奇，弟弟画这幅画确实是一幅好画，不可否认他是个怪才。她看过很多画家的画，总觉得弟弟这幅也逊于她看过的画。当他画完的时候，已经是零辰五点了。他突然感到非常累，便倒下床呼然大睡。林海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扒在桌子上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看见弟弟睡得很甜，嘴里含着笑意，可以猜到他是在梦中。一直睡到傍晚还没醒过来，家里人都没有打扰他。林在野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他终于说话了，第一句话就喊饿，家里人端来很多东西给他吃个满足。当他发现眼前摆着一幅与梦中相同的画，也感到吃惊。于是林海儿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好象在说一个传奇的故事。

林在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回到学校上课了。但他发现自己确实喜欢上钟若然同学，不只是喜欢，应该说是爱上了她。不过他不敢表白，只是暗里着恋。在这个迷人的日子里，高二（６）班的男生都有自己的翱想，都乐意提前来到教室看看那边风景独好。令人羡慕的事情发生了，大家都知道音乐天才柳一咏主动地向钟若然献殷勤。每当晚饭后，柳一咏时不时都约钟若然到校外散步，看看落日对天空的依恋，听听鸟儿对丛林的抒唱，谈谈他们对人生的感想。可是每次出去散步的时候，她都叫上好友杨柳岸，这让柳一咏很多心里话都不敢说出来。日子一天天地从课堂中流过，在散步中闪过，在谈话间溜过，大家都知道柳一咏是在追恋钟若然，而且是那么直接，那么干脆，渐渐地，钟若然有些惊怕，有意疏远他。

钟若然与柳一咏的来往渐渐地少了，开始恢复平静的日子，但很快又掀起她心中一片狂潮。在星期六那个晚上，钟若然收到一张神秘的纸条：我是你的朋友，请到宿舍楼后，有一样重要的东西给你，只能你一个人来，若是你带有其他人来，我就会消失。纸条中没有注明名字，她有点害怕，有点好奇，心里很矛盾，究竟去不去呢。她又猜想大有可能是柳一咏，见见也无妨。于是她来到相约的地点，看到的不是她猜想的柳一咏，而是之前行为古怪的林在野。虽然是在夜晚，月光很皎洁，泻落到芭蕉叶上，就好象镀上一层银蜡。他俩相互对望，月光洒到的地方，样子依然清晰可见，别处就带有几分朦胧。钟若然一身刚刚出浴的打扮，林在野看傻了眼，思想停留在那柔长的黑发，带有月光的眼睛，米白的衣裙，休闲的鞋子。他努力地记忆着，包括那碧玉碧玉的蕉叶，以及晚风抚弄着她的头发，衣裙拂起阵阵的清香。那时那刻，他在构思着一幅美丽的图画，陶醉地，愕然地，已忘了和对方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哦。这景色太美了！”他终于回过神，“这是我亲手制造的，送给你。”还不等钟若然考虑是否接受，他已经把它塞到她的怀里，掉头就跑了。钟若然捧着礼物，是长形的东西，用纸裹得实实的，她得意地回到了宿舍，就被宿舍的同胞们簇拥着地说：“赶快让我们看看吧。”

“想看什么呀？”

“不要装傻了。我们都看见了。林在野送你的东西呀。我们只是睹一睹那是什么宝贝而已。”她慢慢地把手上的长条的东西打开，大家都在注视着，打开了一层纸，还是被纸裹住。大家又聚精回神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层纸，还是被纸裹住。有人怀疑地说：“是不是他在玩弄你呀？”大家依旧关注下一层纸裹住的秘密，又有人议论说：“应该不是咬人的东西。”

“可能是吓人的东西，特别像你这种美女最受害怕的。”此时，她想起之前林在野有古怪的行为就害怕起来，迟迟都不敢揭开下一层纸，把它搁在床铺上。大家都在等待着真相。等着等着，终于有一个女生等得不耐烦地：“说林在野除了玩画画，还能玩什么恶意来”她利索地把纸拉开一半，果然是一幅画。接着宿舍充满着议论，赞叹……

“你们看这画，柳一咏将会多一个对手啦。”有人羡慕地说。

“我们的美女然然，你说画家和音乐家哪个好呀。”

“不要给然然难以回答的问题啦。画家有画家的好，音乐家有音乐家的好，对不对？”你一句，她一句，钟若然听得乐滋滋。确实，她心里面暗暗地掀起一阵阵的狂喜，因为她到这里一直没有发觉林在野是画画的天才，也明白了他前段日子的古怪行为，就是为了创作这一幅作品。她非常感动，非常想不到，非常敬慕，敬慕他能够在创作中如痴如醉，可以说是能够做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林在野追恋钟若然的事很快在班上传开了。

有人传出蜚语：仙女恋上了疯子。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林在野上次出现过古怪的行为，就戴上“疯子画家”的名号。久而久之，他也爱上了这个名号，在签款的时候，经常用上“疯子在野画”或者“在野疯子制”的款式。是那天晚上芭蕉树下的情景又给林在野创作的灵感，创作出一幅与钟若然有关的得意之作。他邀请钟若然在这个礼拜六到学校的美术室给给意见。她居然答应了。

离相约的时间还不到，林在野早早就在美术等候。这个美术室以前是由关山天管理，他走之后，调来一位女的美术老师接管，她很少这里画画。之前有几个学生跟关山天学美术的，去年考上了大学，现在剩下四个人，一个是林在野和他的师弟师妹，这些师弟师妹都是跟杨在野学习。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林在野用衬布把得意之作遮挡起来。他在等待，在猜想钟若然看到画的反应。想着想着，他感到有人进来，调头一看，是两个，都是身穿白色裙子，一前一后，只相隔几步之远，前面的是美术老师。

“我猜的定是你在这里，果然是。”

“难得一见老师有空来看看我们。”

“我打这里过，看见灯火亮着，顺便进来看看谁那么勤奋。”当她进来的同时，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调头一看，很陌生。林在野上前给老师介绍说：“她叫钟若然，刚来我们班不久。”

“哦。”她打量一下，有几分羡慕钟若然的美，那是自然的美。她一直在初中部上美术课，她们还是初次见面。

“也是学画画的吗？”

“是的，我是学画画的。”她抢先说，可是林在野想不到她会这样回答，可能是她怕老师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说了谎话。她怎能说谎呢，这样不就是破坏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林在野在埋怨。林在野把那衬布揭开，让老师点评一下。她们都感觉眼前一亮，她一看就知道画的是钟若然，定神几分钟说：“确实是一幅好画，在用线上可以看得出你学过画家黄均的；在用色上可以何家英与王根生画家的痕迹；在技法上也有几分王美芳与赵国经画家的影子。若是要画到这种程度，恐怕我也做不到。”林在野听了老师如此高度的评价，心里象吃了糖，甜甜的。

“老师，这幅画用什么题目比较好呢？”她在思索，她也在思索。

“画的是若然，就用‘若然’取名吧。“

“可是……”

“可是不够突出画中的意境吧。可以再添几个字呀。”

又是思索。

“画面背景都是芭蕉，那么就用‘若然惜绿蜡’作题目吧。”

“老师用芭蕉比喻‘绿蜡’，特别有新意，我喜欢。”在野说。

“真的很特别。太妙了！”若然说。

“‘绿蜡’这个词不是我先用的，著名作家曹雪芹在写《红楼梦》中就有对芭蕉‘冷烛无烟绿蜡干’”的描写。

“喔——”林在野、钟若然异口同声地说。

老师离开了。画室变得寂静，他们对画相看无言。

“为什么刚才骗老师说你是画画的？”沉寂的空气又开始荡漾起来。

“我没有骗她。我本来就是学工笔画的。今晚来就是请教你的。”林在野不太相信，可是钟若然已把她的画作展开在他的眼前。是一幅工笔荷花，条幅式的，画中有三朵荷花，两朵开得很灿烂，一朵含苞待放，粉红粉红的，碧玉的荷叶挂着托着很多的水珠，荷叶下面还藏着一对鸳鸯。

“说说你的建议吧。这是我来这里读书前画的。”

“能画成这样，是很不错了，再多练习一下线条，能把线条话描得圆润一点，有力度，就会更好。”

“线条是不是很重要。”

“在工笔画中，线条就能体现一个画家的基本功，从画中可以看得出你主要是学习俞继高的吧。”

“你真厉害，一看就知道来路。”

“我建议你还是学习一下陈之佛，俞继高也是学他的。”

“我听林老师的。”

“你叫我什么？”林在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后我跟你学画，你就是我的老师啦。”

“不敢当，相互学习吧。”

“帮我这画题一首诗吧。”

“我哪里会写诗呀。”

“你送我那幅工笔人物画上的诗不是写得很好吗。”

“那是我梦见李老师写的。”

“是你梦见，就是你写的呀。那你回去再给我梦一首吧。”

“不是想梦就梦得出来的，我们还是请班上有诗人之称的柳一咏来写吧。”

“那也好。”从此以后，他们进进出出都在一起，而且是钟若然主动找林在野的。因此，有了“仙女恋上了疯子”的蜚言。

（二）

柳一咏如期地来到美术室赴约，到了那里，除了钟若然还有林在野。

“这幅是若然同学的，另一幅是我的，这次请你来就是给这画各题一首诗，应该没问题吧。”

“试试看。”他先到钟若然那幅工笔花鸟画前面仔细地观赏起来，沉思片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千点荷声先报雨，

双鸳时时总相依。

世间画气皆愁绝，

唯独菡萏入瑶池。

“太妙了！与画的意境绝配了！”林在野说。

“能称得上古诗才子，果然不瑕其名呀。”钟若然说。

“不用夸了，借用古人的诗句来玩玩而已。你们看‘千点荷声先报雨’这句是引用宋代诗人陆游的，‘世间画气皆愁绝’就是引用唐代诗人彦谦的句子。”

“能引用句子做到如此合情合理合画意，是非常难得。”钟若然说。她暗暗地敬佩柳一咏的才华和气度。

接着，柳一咏又看另一幅，时而往前，时而后退，不停地说：“好画，好画，确实是幅好画。”他眯着眼睛思索着，提起粉笔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又猛然地在黑板上写下“冷烛无烟”四个字，就停住了手。因为他听到林在野和钟若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他想要写的后面三个字。林在野见他迟迟都没有接着写下去，于是说：“前几天，老师给我们谈过唐代诗人钱翊这首诗啦。”

柳一咏的手又开始动起来，边吟边写着：“美人迎风知露寒。试向凤尾问春信，为爱绿玉月下看。”

“妙啊！有三处是描写芭蕉，却没用到芭蕉二字，而且有二处没有提到人，但能体现画中的人物在那时那刻的活动情景。”林在野说。接着，依然是赏画论诗的语言，久久未能平息。此次相聚之后，柳一咏与林在野、钟若然之间的来往渐渐地多了，并成为知己。

农历九月初九是柳一咏的生日，他想在这天晚上搞个生日晚会，邀请一些朋友来助兴。于是，他请求父母的意见，得到家人的同意，在一家宾馆包了一间房。他和初中几位老友提前到那里等候，先来到的是老班长黎一鸣和田间，接着是林在野、钟若然、钟月影、刘水云、杨柳岸等熟悉的老友，他们都带来礼物等着呈上。因为预先说好了，带来的礼物能够让大家共赏的。先是林在野呈上他的礼物，柳一咏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一幅画，当他打开是时候，想不到是一幅水墨写意画，擅长画工笔美人图的他，居能画如此象模象样的写意画，是大家想不到的。画是条幅的，矮矮的篱笆，几枝菊花，还题上一首诗呢。柳一咏边看边读给大家共赏。

“重九篱下菊几枝，学得醉赏陶公样。回案狂写金玉瓣，不似春光胜春光。林在野你写的诗也不赖呀。”

“这首诗是请我们班主任写的，是我和李常在送给你的礼物。”他得意地边说边指着那题款下面的印章，“你们看这个印章是我参考李苦蝉的刀法和形式来刻给李老师的，字很写意，象一幅画呢。”

接着，是钟若然送礼，也是一幅画。她说：“不用拆了，是上次请你题诗那幅。”听了她这么说，柳一咏更要把它拆开，让大家瞧一瞧他和钟若然合作的成果。也让大家知道他与钟若然有亲密的来往，更让黎一鸣感到不安，也让他清楚他邀请钟月影来的目的。

杨柳岸也把礼物打开大家瞧瞧，是一幅书法。柳一咏大声地逐字一一地读着：“一竿横波钓秋水，咏歌载舟游浮云。”读到“云”字，他就停住，大声地嚷着：“第二句写得不好，应该用‘鸣曲载舟游浮云’更有意境。”

“不用嚷了，礼物又不是送给我。当然用‘咏歌载舟游浮云’最贴切不过了。”黎一鸣说。

“内容是水云作的，书法是我写的。”杨柳岸得意地说。

“大家一看就知道，二句的开头的第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柳一咏的名字，后二个字合起来就是刘水云的名字，能把受礼人和送礼人的名字镶进去，是很不错啦。”林在野说。

“我特别喜欢第一句中的‘钓秋水’，太有意思了，就让人感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可惜……”

“可惜什么？”钟若然还没说完就被刘水云打断话儿。

“要是‘一’字能与‘咏’字相对，不就是一联很好的对子啊。”

“我写的是一首诗，不是对联，你们看落款处，最上面还有两句呢。”

“清风拨弄杨柳岸，道道落晖总是贇。”杨柳岸又读给大家听。此时此刻，柳一咏心在想：不好了！刘水云不是喜欢林在野吗？什么时候她对我有了意思呢？如果是这样回防碍我与钟若然之间的发展呀。不要怕，还是按部就班。他不停地给初时的几位老友打眼色。

“钟月影，你带来了什么礼物呀，让大家瞧瞧吧。”柳一咏的老友在喊着。

“我给柳一咏唱一首歌。”她拿起麦克风就唱起《自由飞翔》，这是柳一咏的生日晚会，为什么她选择唱这首歌而不唱与生日有关或者与友情有关的呢。歌声听起来很实很稳很自然，确实是好歌喉，她边唱边跳着舞，让人听得心动，看得迷人，大家不停地为她鼓掌。她每唱一句都是对着黎一鸣而唱，按理说，今晚的主角是柳一咏，唱歌应是为柳一咏而唱才对。可是，柳一咏还是为之大声地喝彩，并拿出一把玫瑰花，跑到黎一鸣跟前说：“老兄，我为你准备好了，赶快送上去，不要让人家等得心急。”他把花塞到黎一鸣的胸膛。黎一鸣很不情愿地托着花在想：送还是不送，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在追恋钟若然，好难为情啊。他看着大家的目光，有的是鼓励，有的是无奈，有的是提醒。他又看看钟月影，一向很傲气的她，此时此刻她变得如此含情默默的样子，他的心也软了下来。

“黎一鸣，好样的！黎一鸣，好样的！”柳一咏带着几位初中老友在大声地喊。钟月影还是唱着歌，但歌声中带有一点悲痛的情感，她看着黎一鸣迟迟都不肯为她送花，努力地控制着快就要跳出来的眼泪。黎一鸣的心又软了一软，又看看钟若然，给他一种理解与同情的目光，又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为了不把这个局面搞得太僵，他终于把花送到钟月影的怀抱。这个时候，钟月影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是她还是带着笑。黎一鸣听到一阵阵的掌声，有的是热烈，有的是不情愿，有的是无所谓。黎一鸣有点拘谨地说：“你唱得很好听，今晚也很漂亮，相信大家都喜欢。”声音很小，可能只有钟若然听得清楚。黎一鸣无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柳一咏又得意地大喊：“接下来更精彩！”大家静静地听着，笛声悠悠地响起，吉他也在抒唱。是黎一鸣和他的拍挡田间在演奏，给他们感觉有点不一样的，是与以往都是黎一鸣吹笛，田间弹吉他的，可是今晚刚好反过来。黎一鸣边弹边唱，是唱着牛朝阳的《爱情乞丐》，唱得女孩子的心悠悠。柳一咏心在想，这明摆不独是为我而庆祝，看得出他是追钟若然而来的，这不就是让他先下手啦。如果让他这样唱下去是不行的，他再看看钟若然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摇头摆手地附和着。于是柳一咏也跑到黎一鸣的前面对着钟若然大声地唱着，并不停地摆着身子，扭着屁股，样子令人发笑。歌曲唱到尾声的时候，柳一咏就想到先下手为强这一招，因为黎一鸣、林在野都在追恋钟若然。因此，他取出一个盒子摆在桌面上，大声地说：“大家静一静，我有礼物要送给钟若然同学。”其他人的目光都凝视在那盒子上，期待能看到礼物的真面目。

那瞬间，柳一咏感到脸在发烫，心在急跳，他端起一杯红酒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发烫的脸变得很红，可是他的胆壮大起来。接着他慢慢地把盒盖揭开一条小缝，其他人都把头往那缝边看个究竟。超慢的动作，也让钟若然感到不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玩意。“请大家看清楚，伟大的礼物就出现了！”他把盒子抬得高高的，拿下盒盖，取出一支玫瑰花，递给钟若然，此时大家都明白了。可是钟若然站在那里不知所然，一下子成了雕塑，她是在考虑。其他人都看她的反应，看看结果是怎样的。一瞬间，她的目光扫过所有的脸孔，黎一鸣和林在野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又在想，在这种场合，接了会伤害黎一鸣、林在野、刘水云等，若果不接就会伤害柳一咏、钟月影等啊。此时，她只想哭，为什么人长得漂亮一点，要面对如此多的事情，想自由一点也不行。在爱的面前，她无法自由地选择，别人说在恋爱的时候是快乐的，可是她感到是无奈的痛苦。每天都要在想办法来应付那些爱的来袭。在别人的眼里，她是幸福的，被那么多男生追慕。可是他认为那些男生都是她的好朋友，都不能够伤害他们，这就是没有自由的爱情。

晚会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三）

很快，事情闹大了。

有一个晚上，钟若然在放学回到宿舍的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停了下来，那人在思量她，身后还跟随几个她不认得的女生，向她靠过来。那人说：“钟大小姐，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好一点。”

“说吧。”

“以后你不能再和黎一鸣靠得太近。”

“他是我的同学，我的好朋友，怎么不能呢？”

“我说不能就不能，他送你东西也不能收。”

“你这样太逞强人了吧。又不是我追他。”

“你少臭美，让我知道，我这些姐妹也不放过你。走！我们走。”她们就这样离开了。钟若然呆在那里，她想不到钟月影如此美丽的女孩，居然那么霸气，怪不得黎一鸣不接受她的爱。她带着几分委屈来到宿舍后面的芭蕉园，清风摇拽着那碧玉碧玉的蕉叶，月亮给它涂上一层银蜡。这一切使钟若然想起林在野取这美景作画的情境，那个时候的心情是多么舒畅，是多么欣喜。可是今晚她闷闷不乐，想对芭蕉说，难道长得美是错的吗？被人疼爱也是错的吗？

这一夜，钟若然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迟到了，带着疲惫的眼睛来到教室，好象有很多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心有点虚，是不是纽扣扣错了位呢。是不是脸上有脏的东西呢。是不是身上附有什么异物呢。她左顾右盼，看到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她发现走错了教室，紧张地回到本教室坐下来，心还是蹦蹦地跳跳，抽出要上课的语文书，打开今天要上的内容看看，发现有一张纸条写着：

靓女呀，你身边有了黎一鸣、杨在野等帅哥，你就放过柳一咏吧。不要再接受他的爱好吗？要不我们之间朋友也做不成了。求求你啦，刘水云。

晕啊。又不是我追他，钟若然在想。是别人追我，也会得罪很多女同胞啊。烦。真烦。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上课总是精神集中不起来。她的脑子总是闪现着柳一咏、黎一鸣、林在野的影子，时而忧郁，时而含羞，时而苦闷。她想找个人来谈谈心，但是找谁好呢？找女同胞？不可能了，她们都有妒忌心。找李老师？更不可能了，要是给他知道会更惨。她又想到柳一咏英俊潇洒，黎一鸣活泼可爱，林在野斯文老实，各有各的好，想着想着，下课铃钟响起来了。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唯独钟若然慢吞吞地，有气无力地收拾课本。罗中天看见她迟迟不走，过去对她说：“你看英语课本二十六页没有？有东西看。”钟若然没有回答他，见他很紧张，脸红红的。

罗中天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教室，钟若然暗暗地偷笑，她好奇地翻开课本二十六页，果然是夹有东西。她看了忍不住地笑起来，是漫画，四幅比较滑稽的求爱漫画，用线简练，构图独特，意义深刻，不愧有漫画王子之称。虽然她是专攻中国花鸟画，但是也特别喜欢漫画。每当她发现报刊杂志有漫画的时候都欣喜若狂，把它剪下来收集，她已经收集有好几本，也希望罗中天能多画几幅给她。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高二（６）班的气氛很紧张，一大班的男生都乐意为钟若然徒劳。可是钟若然每天都要花费很多心机来应酬这些男生。这几天钟若然很早就到教室，因为这几天她发现书桌里面有一个信封吸引了她，每次看到了它都能沉醉于幸福快乐之中。这一天，钟若然同往日一样，很早就来到教室，同样有一个信封在等候她来打开。可是今天她有点紧张，像做贼一样，急忙地从信封抽出一张图纸，又从书桌里面掏出一个裹住的东西。她利索地打开，是一本与相册相似的册子，封面还贴有一个标题——《罗中天漫画集》。她小心翼翼地把信封的漫画夹到册子里面，还没有夹好，刘水云就进来了。钟若然又急忙把它藏起来，动作虽然很快，但也快不过刘水云的眼睛。刘水云走过来抢着要看，知道她是为罗中天而制造的，她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进来，刘水云就大喊有好东西看，吸引来很多同学的围观。钟若然知道了刘水云不怀好意，又怕同学们弄坏，就想抢回来。可是同学们一个传一个，让钟若然气得团团转，被人戏弄的她，无奈地回到位置去，扒在桌子上轻声地抽泣着。就在这个时候，班长柳一咏站起来大声地说：“你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看看人家已经哭了。”他过去把那本漫画集送回给她。“收起来吧。它还好。”钟若然头都没有抬，就把它压起来。教室静得很，老班长看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样才是好，于是说：“大家读书。开声读书！”

读书声朗朗地响起，听不到钟若然的哭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上的恋爱风波也传到李常在的耳朵去，他觉得问题很严重了，召集所有的班干部开会讨论决定在班上搞个早恋的问题的主题班会。其中，柳一咏、黎一鸣受到严重的批评。

主题班会之后，早恋的问题未能熄止，反而加速它的发展。李常在感到此事非常头疼，他认为钟若然是个源头。于是他找钟若然来商量决定让她住到他那里，并制定约法三章，不受其他同学干扰，安心学习。这样一来，李常在也叫来林海儿陪她一起住，减少旁人说闲话。经常到李常在那里作客的林在野也不敢去了。

风波已过，柳一咏的心情也得到平静下来。他发觉班上大多数男生，包括他自己都被外在美所吸引，其实内在美更为重要。他想到了钟月影缺少内在美，喜欢张扬，傲慢得很；而钟若然就不一样，内外美都那么自然，能让人舒服，人人爱慕；至于刘水云，内外美都不够，杨柳岸内在美胜于外在美，但是在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并不重视内在美的东西。于是他有了感想，并写下很多与女人有关的文章。

终有一天，陈有风同学看到柳一咏桌子上有一本精美的笔记本，随手翻一下，全是诗歌散文之类的文章。他被一篇叫做《傻子看淑女》的题目深深地吸引了。于是他大声地说：“大家过来听我读有关女人的文章哎。”一下子围过了许多男生，女学生虽然没有围过来，但也竖起耳朵来听。

“题目叫做《傻子看淑女》。”

“噢！快读。要不柳一咏就回来了。”围起来的男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它读完了，大家都认为写得很好。陈有风又卖弄着嗓子说：“接下来的更精彩，题目叫做《女人的艺术》”，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本子就被柳一咏夺了过来，很气地说：“陈有风！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不经同意就拿人家的东西来读。你太过份了！”

“你摆在桌面上，不就是想让我们看看吗！”

“是我忘记收起来的。”

“傻子。不用害羞。不就是写女人的东西嘛。”

“你这个疯子！以后不能再动我的东西！”

“你不要叫我疯子！不以为你是班长我就不敢动你了吗！”陈有风很生气地推了柳一咏一把，因为陈有风的花名就是“疯子”。

“干什么了！动口又动手。”李常在刚好来到教室，看到他俩争口角，问清了原由说：“陈有风同学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你不这样做，柳一咏的才华不就是这样被埋没，不为人所知，那就太可惜了。柳一咏你就原谅一下陈有风同学吧。”柳一咏点了点头，把手伸过去说：“刚才是我不对。”

　　“都是好朋友嘛。”陈有风笑一笑，拍一下他的手说。李常在得到柳一咏的同意，看了他的文章，也认为确实是好文章。他要求柳一咏把《傻子看淑女》、《女人的艺术》抄写并张贴出来，让大家品赏。

傻仔看淑女

女人的事本应由女人们去管的，但是女人往往看不到自己本身的美与丑。她们也往往在某一件事上总爱争风吃醋，爱说别人的过处，过于打扮自己，无形之中把自己的缺陷尽露出来。却有一种女人与之不同，她以真和善赢得男士们的欢心——那就是淑女。

两千多年前，诗经已描写下：“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这就是“淑女”在汉字中颇有特色的词的发源地。女人，并不都是美丽的，做不上美女，那就争做一名淑女也算不错。美女不一定是淑女，而淑女是善良文静的一种。一种内慧而不张扬的美，流露于她举手投足之间，一颦一笑之间，是一种掩盖不住的高贵端庄，总让你感觉像一只蜜蜂或者蝴蝶在花丛中回味，梦悠悠的。

其实，既是美女又是淑女最好不过了，美女并不一定比淑女好。美女要么令人快乐至极，要么令人深恶痛疾。若果美女没有淑女那种内贤内慧，便是赤裸裸的“艺术品”，人人都可赏可读。有时她的举动，也会让她心爱的人不欢喜，知情的人不快乐。比如，在《尘埃落定》中麦其土司的傻儿子的妻子塔娜，被称为一代绝色美女，不单迷倒了傻子，也迷倒了傻子的哥哥，可以说迷倒了一切贪色的男人。可是，塔娜是个爱风流的情种，让傻子痛恨，也让汪波土司憎恨。总之，她让人越喜欢，恨她的人越多。这种女人既令人欢喜又令人痛恨的，缺少一份清晰与自然——那就是做人的品性。

淑女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她的品性。品质与德性是她做人的道理。不像美女，只给人直观的感受，那是一种视觉的舒服而己。她的美只能用好来描写。至于淑女则可用“品味”一词来表达。内在的东西多用品味，品味到她的冰清玉洁，端庄素雅，乃至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不是文字语言能表达出来的。它会一丝丝的花香，慢慢地钻进你的鼻孔；它会是一条条的小溪，柔柔地注到你的心田；它会是一声声的笑语，轻轻地敲动你的心灵。而她不会被那离奇古怪的眼影、唇彩与发型所污染，她保存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她聪慧而不卖弄，高雅而不招摇，善良而不怂恿。她不会搬弄是非，对流言蜚语置若罔闻；不会盲从于别人的言论，精于思考，善于选择；不会因自己的容貌而俾薄，以长补短，以真善胜之。

淑女有一个爱好――读书。读书与不读书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东坡居士有诗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好书能让人学会智与善，知书达理，内慧外秀。淑女总有对书本精华的感悟，有对人生的理解，有着掩不住偷不走的书卷气，神采依然。话说到书卷气，古代名妓都带有几分书卷气，她们之所以成为名妓，也因为有几分与淑女相当的地方，譬如陈师师，李圆圆等一大班女人，不止因为她们的花容月貌而取胜，重要的还是少不了那份书卷气。

淑女，就如一杯香茗，男人们用心品尝吧！

女人的艺术

女人是个名词，但如何去看女人便是一件事。贾宝玉说：男人的骨头是泥做的，女人的骨头是水做的。朱自清说：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块软铁。的确，女人存在很多美，这美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艺术。

若是美女，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男士的青睐，他们的眼睛就像蜜蜂一样嗅着花香，直攫过去。因为美女本身蕴藏着艺术美，让人看了便是一种享受，不多看几眼便觉得可惜。女人有一种体态美，横看如一波秋水在流动，竖看如一曲春风拂柳枝的轻柔。女人有一朵含苞欲放的微笑，有一口如鸟儿般的嗓音,怎能不是美呢？女人还有一头像一川瀑布的秀发，又何曾不是美呢？女人们连吃饭穿衣行走都有着各式各样的艺术美。见到美女我们怎能不赞叹呢？她密如水，轻如烟，为人间生活带来几点欢乐，也带来几点忧愁。欢乐也罢，忧愁也罢，都有她美的动作，一举步，一伸腰，一掠鬓，一低头，一微笑，乃至衣袂的微扬，裙幅的轻舞，都像一首诗，一曲词，一个句子，一个音符，有诉不尽的美。

人们常形容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一个女人都能具备这些，就是最艺术的女人了。西施被称作一代绝色美女，除了外表之美，不知她气韵如何之佳？应该不错吧。与之相比，像黛玉这样体弱多病，又多愁善感之类人物，她有着清秀的形态，诗词之心，这也是美的一种。话说王琦瑶，她被称为“泸上淑女”又被称为上海三小姐，都是因她那种朴素典雅的美，是一种气质和她的穿着形成一股气韵，让人看得心荡荡的，梦悠悠的。这是她表现与人看的艺术。再说秦水虹算是比较艺术化的一个了，不单有形体之美，还有如葡萄般透明的肌肤，阳光照体可以放出烟雾来，美神了。美得怕别人抢走她应有的艺术，成天扮丑脸外出，还把身体裹得实实的，多亏一个周由，让她全身的艺术解放，把她的美挂到展厅去。

常常女人不知不觉地把她们的艺术美展示与观众。去年冬天，我在车上看到一个女人，其外表身姿没有什么标致的地方，但她说起话来，如蜜的甜，如珍珠盘落的脆，一微笑如玫瑰花的芳香飘过，一朗笑如一段轻快的曲子在空中漾起涟绮。这就是她的美，怎能不受人喜欢赞叹呢？还有一次，我见到一个女人有着一双鸽子般的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的，伶俐得像有话想对你说一样。再加上她那双微红的脸峡，像画家用胭红去晕染天空的云彩，渐渐散开去，美丽极了。

你若是女人，不像柳也不像月，不像花也不像雪，却有一片冰的心，真善的，大仁慈的心，虽然做不上艺术的女神，但哪怕蒙娜丽莎、维纳斯见到了你，也不会小看你这个妹妹的。

一切艺术都在自然之中，灵魂与肉体之上。女士们，你们说呢？

（四）

又是一月明夜，钟若然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这是她第三个失眠之夜，已经两天三夜没合过眼了。因为她一躺下床，脑子就出现李常在，为什么呢？每当到李常在的课，她没有一句能听得进去，一次一次的走神都被老师发现与批评。她觉得自己是爱上了李常在，要不为什么那么在乎李常在对林海儿的一举一动呢。应该这就是平常别人所说的暗恋吧。她终于体会到暗恋是那么兴奋又那么痛苦的事情。

让李常在感到奇怪的是，他发觉钟若然对语文特有兴趣，以前很少问问题的她，现在一下课回来就要问问题。今天也不例外，李常在上完课回来，坐在沙发准备打开报纸看看新闻，可是钟若然一回到就托出一本书来问问题。钟若然挨着他的胳膊就坐下，为了保持俩人之间的距离，他往另一边挪动一下，钟若然跟着也挪了一下。这一切的举动都映入林海儿的眼睛，她装着看不见。

没次下课回来，问问题已经是钟若然的习惯，不懂的，她一定要问，懂了也装着不懂。不久，林海儿要到另一个城市去办事三天。对钟若然来说，这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在林海儿离家第二个晚上，钟若然问完问题的时候，站起来突然倒了下去。李常赶紧扶起了她问：“怎么啦？”

“头有点晕。”

“严重吗？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扶我回去躺一下就行了。”当李常在把灯关了，准备也把门关上，突然又听到她说：“李老师，我可能发烧了，过来摸摸的额头看看。”李常在把手放到她的额头，没有感到发烧的现象，于是说：“没有发烧呀，我倒杯水给你喝吧。”“不用了。”她抓住李常在的手，按抚着她的脸说：“我这里很热。”一直抚到脖子下，接着是胸膛。李常在猛然摆脱她的手，转身出来就看见林海儿提着行李站门口。她看到这一切，很伤心，李常在开口想解释，她掉头就跑了。李常在很生气对钟若然说：“你为什么这样做？把我害惨了。”

“我……我……我却是喜欢你。”接着听到“碰”一声，是很重很重的关门的声响。

第二天，钟若然搬回集体宿舍住去。李常在不停地拨打林海儿的手机，只听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文字：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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