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滨海</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p><p class="ql-block">音乐:最美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1年1月27日正值农历春节,王庆柱未能返乡与亲人团聚,直到春意渐浓的五月,才终于踏上归途,回到天津探亲。那一年的归期恰逢其时——正是渤海湾海鲜丰饶的时节,鱼虾肥美,蟹黄饱满。探亲归来时,他从塘沽家中带回了一包煮熟的海螃蟹,为我们这些远在北大荒的知青,端上了一桌来自故乡的鲜香。那一刻,我们竟在北国荒原,尝到了梦中才有的味道——塘沽的特产,海螃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海螃蟹,是天津塘沽北塘一带的时令珍馐,每年五月最为肥美,膏满黄润,是当地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那时节,海风微咸,渔舟归港,家家户户蒸蟹煮酒,烟火里透着海味的丰盈。而对于我们这些远离故土、扎根铁力兵团的天津知青而言,海螃蟹早已不只是舌尖的奢望,更是一种深埋心底的乡愁。在北大荒粗粝的岁月里,能吃上一口家乡的海味,近乎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唯有那一年,梦想照进了现实。1971年的5月或6月,王庆柱从天津探亲归来,悄悄带回了许多煮熟的海螃蟹。那日,我们几位同是塘沽出身的老同学,还有宿舍里的其他城市知青,围坐在一起,像迎接一场隆重的仪式。那只沉甸甸的包打开时,热腾腾的蟹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北大荒的寒意。那一刻,我们仿佛听见了渤海的潮声,闻到了故乡的海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只海螃蟹,先掰下一条蟹腿,轻轻一咬,将细嫩的蟹肉挤入口中——洁白如玉,柔若凝脂,鲜香在舌尖悄然绽放。接着掀开蟹壳,金黄的蟹黄如琥珀般流淌,咬上一口,浓郁醇厚,滋味绵长。那是我一生难忘的一餐,不是因为珍馐难得,而是因为在千里之外的荒原上,我们竟以一只螃蟹,重逢了故土的温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是我们在铁力兵团的岁月里,唯一一次吃上家乡的海螃蟹。它来得如此偶然,却又如此珍贵。塘沽北塘的海螃蟹,不只是大海的馈赠,更是漂泊者心中不灭的灯。它承载着我们对亲人的思念,对故园的眷恋,也见证了一段艰苦岁月中,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温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盘蒸熟的海螃蟹,整齐地摆在粗瓷碗中,热气氤氲,香气四溢。它们静静躺在那里,仿佛不只是食物,而是一封来自故乡的信,一封用海风与潮汐写就的家书。它们的到来,像一阵温柔的清风,吹散了北大荒的荒凉与孤寂,带来了久违的暖意与慰藉。那一顿饭,我们吃得缓慢而庄重,仿佛在咀嚼时光,也在回味故乡。</span></p> <p class="ql-block">2025年9月1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