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宝贝孙女九岁了

何文娟

2025年8月9日，我们的宝R孙女九岁了。那天家里热闹得像春天提前到了，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鲜红的虾、清甜的水果、还有一块写着“Happy Birthday”的蛋糕，奶油花边一圈圈地转着，像在跳舞。她戴着生日帽，小脸红扑扑的，一边啃着虾一边冲我比“V”，另一个孩子也笑得合不拢嘴。沙发是红的，墙上的画是江南水乡的景，小桥流水，白墙黛瓦，映着孩子们的笑声，暖得能化开秋日的薄霜。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心里默默念着：愿你一年比一年更勇敢，更明亮，像这生日烛光，不惧风，只管亮。

那天的饭桌像被幸福撑满了，四个人挤在沙发上，却一点都不嫌挤。儿媳穿着浅蓝的连衣裙，儿子的T恤上印着“Beach Holiday”，像是把夏天的风也带回了家。蛋糕中央插着九根蜡烛，火苗轻轻晃，映在孙女的眼睛里，一闪一闪。她没急着吹，反而举起手，和全家人一起比了个大大的“耶”。那一刻，墙上的风景画仿佛也活了过来，风在吹，水在流，日子就停在这最甜的一秒。

其实生日不过是个由头，真正让人欢喜的是这一屋子的烟火气。桌上不止有蛋糕，还有刚出锅的炒虾仁、翠绿的青菜、冰镇的果汁。一家人围坐，话比菜多，笑声比音乐还响。孙女说：“奶奶，我许的愿望不能讲，讲了就不灵了。”我笑着点头，心想，不用讲我也知道——她一定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又永远不要离开这样的夜晚。

她穿的是蓝色格子裙，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像只准备起飞的小鸟。母亲轻声提醒她许愿，她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像蝴蝶停在花瓣上。父亲悄悄举起手机，母亲笑出了眼角的细纹。我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忽然想起她刚出生时，也是这样安静地睡着，而如今，她已经能大声说出“我要当科学家”了。时间走得真快，可幸好，有些东西一直没变——比如爱，比如这一桌热腾腾的生日饭。

饭后，她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不肯撒手，是只粉兔子，耳朵软软的。她把它放在蛋糕旁，说要让它也吃一口。我们笑她傻，她却一本正经：“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孩子的世界从不孤单，哪怕一只玩具，也能分享她的悲喜。这大概就是童年最珍贵的地方——万物有灵，爱能分给一切。

夜深了，蜡烛熄了，蛋糕切了，照片也拍了。她靠在我肩上，眼皮开始打架，嘴里还念叨着“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没说话。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空了的蛋糕盘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九岁，多好的年纪啊，像清晨的露水，像初开的花，像一切刚刚开始。

几天后，我翻出那天的照片，看见我们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穿着家常衣裳，笑得眼角都皱了。我们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们闹，心里却像被暖水泡过。原来老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过这些瞬间。而我们，正稳稳地坐在幸福的中央，像两棵老树，静静看着新枝抽芽。

蛋糕的甜会淡，生日会过去，但这一天，阳光、绿树、笑声，还有那几座童话般的蘑菇屋，会一直留在记忆里。它们不说话，却告诉我：幸福很简单——就是看着你爱的人，在阳光下奔跑。

八月十一日，我带孙子孙女去了植物园。阳光穿过树叶，碎金般洒在小路上，他们手牵手走在前面，一个穿白裙，一个穿橙T，像一幅会动的画。我走在后面，脚步慢，心却轻。他们忽然回头喊：“奶奶，快看蘑菇屋！”我抬头，几座彩色的蘑菇雕塑立在草地中央，红顶黄身，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

他们围着蘑菇转圈，一个伸手去摸，一个高高举起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童话。我站在一旁，想起她小时候最爱的绘本，封面上也是这样的蘑菇屋。原来有些梦，从三岁到九岁，一直都在。

小路铺着石板，两旁花木扶疏，远处有高楼，近处有笑声。他们跑跑停停，一会儿看花，一会儿追蝴蝶，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小鸟。我走累了，坐在长椅上，看他们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跳跃，忽然觉得，带他们来这儿，不是我在陪他们，是他们在带我回到童年。

九月十三日，我又带孙女来了植物园。这次她穿了黑外套，站在假山旁的岩石上，双手比“V”，笑得像朵开在秋阳里的花。池塘里几只鹤静静游着，水波不兴，倒映着天光树影。她指着鹤说：“奶奶，它们像不像在跳舞？”我点头，心想，你也是啊，我的小鹤。

她走过石桥，穿过竹林，站在开满粉花的树下，伸手去碰那些柔软的花瓣。风一吹，花雨落下，她仰着头，像在接一场春天的雪。我站在不远处，没打扰她。有些美，得让孩子自己去发现，去感受，去记住。

她在浮雕墙前站了很久，墙上刻着花与字，她看不懂，却看得认真。我也没解释，只轻轻说：“好看吗？”她点头：“像魔法。”是啊，文化有时就是魔法，无声地种在孩子心里，等某一天，忽然开花。

回家的路上，她小声说：“奶奶，今天像做梦。”我没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梦也好，真也罢，只要你在笑，这世界就值得。九岁的你，正走在最长的春天里——愿你永远有勇气做梦，有地方奔跑，有人陪你，把每一个普通的日子，过成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