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二025年9月19号，敏学堂文化驿站第七期罗牧及友人诗解读在王德敏书法中心二楼举办，全县诗词爱好者二十多人参加了此次活动，王德敏老师以形象生动的语言，解读了罗牧一生纵情山水，以制茶，交友，赠诗，的如歌岁月。他的诗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寻常的山水、平凡的友人、简单的喜乐。可就是这些细碎的片段，像他画中的点染，积少成多，竟成了一片壮阔的精神天地。原来真正的栖居，从不在别处，而在心里的山水里。</p><p class="ql-block">合上书页时，窗外正飘着细雨，像《题〈江南雨后图〉》里的景致。忽然明白，罗牧留下的不只是诗和画，更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在尘世里奔波时，别忘了给心留一块留白，让白云能来掩关，让松涛能入梦境，让自己，能在笔墨间，找到永恒的自在。</p> <p class="ql-block">笔墨间的栖居——读罗牧山水题画诗随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案头摊开的罗牧题画诗，墨迹仿佛还带着松烟的清苦。这位被称作"饭牛山人"的画家，在宣纸上抹完青山绿水，总爱信手题几行诗，像给山水安了一扇窗，让后人得以窥见他笔尖流淌的性情。那些诗句不长，却如他画中的留白，余味能漫过三百年的光阴，在心里洇出一片湿润的墨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画里的人间烟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初见《赠八大山人》，总觉得字里藏着叹息。"山人旧是缁袍客，忽到人间弄笔墨"，寥寥数字便勾勒出朱耷的过往。那个曾披着僧袍的皇室后裔，终究还是回到尘世，用笔墨宣泄满腔孤愤。罗牧懂他，不然不会写出"少陵先生惜不在，眼前谁复哀王孙"。杜甫当年怜惜流离的皇族，而今八大山人孑然一身，这份懂得，是两个落魄灵魂的相照。他们或许常在西阜门的黄昏里，挥着玉尘谈画论诗，直到暮色漫过砚台，将彼此的影子浸成淡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雨夜宿友人池馆》则是另一番光景。"酒力欺狂雨，斋居远亦过"，读来仿佛能听见雨打芭蕉的声响。诗人踩着积水赴约，鞋履湿透也不顾，只觉满院蛙声里，与友人对酌的暖意能抵过秋寒。夜深了就移席水边，看灯影在清波里碎成星子，这般情谊，像画中未干的浓墨，沉甸甸的，却透着透亮的真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最动人的是《题〈老翁卖菊图〉》。"几日东篱事苦勤，秋风秋雨岂辞频"，老翁在东篱下侍弄菊花的模样，竟被写得有了筋骨。他挑着一肩秋色上街，换几两碎银买酒，"沽得醇醪即不贫"。罗牧没写老翁的窘迫，只写他对生活的热忱，像寒菊在霜里开得更艳。这大概就是他眼中的人间——不必有锦衣玉食，有菊有酒，便算富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二、山水里的自在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罗牧的题画诗，总把自己嵌在山水里。《题〈扇面〉》里，他是那个被松涛惊醒的居者，"绿树遮簷户结荆"的小屋，藏在尘世之外。夜里风过松林，竟错听成雨声，这般错觉里，藏着多少对静谧的贪恋。想来他画这扇面时，定是对着真山真水描摹，不然怎会把山居的清寂，写得如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题〈长林飞瀑图〉》更像一篇小记。春气让百草抽芽，白云在山谷里徘徊，阳坡的花红得热烈，阴涧的苔却还守着浅绿。他站在画前，看尽这参差的生机，忽然觉得"萧寂无营欲"。人事再纷扰，对着这般山水，心也会像被清泉洗过，只剩下透亮的安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最喜《题〈江南雨后图〉》的灵动。"主人有时出门去，常有白云来掩关"，江南的雨刚停，青山洗得发碧，两三间茅屋在坡上歇着。主人不在家，白云倒成了管家，轻轻掩上门扉。罗牧把云写活了，也把江南的闲适写透了。仿佛能看见他提笔时嘴角的笑意，原来山水之间，万物都可以这般自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题〈寒江独钓图〉》却添了几分哲思。"烟波澹澹石嶙嶙"的江面上，老渔翁的钓艇像片叶子。"莫笑江寒难下饵，眼前谁是得鱼人？"他哪里是在说钓鱼，分明是在问人生。这世间多少人在寒江里垂钓，求名求利求圆满，可真正"得鱼"的，又有几个？罗牧没给答案，只让江风带着这问句，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笔墨外的真性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读《题〈林壑萧疏图〉》，忽然懂了他对画的态度。"画中原有诗，何必再为题"，他像个洒脱的匠人，觉得好画自会说话，不必费笔墨注解。可他偏又写下这句，倒像怕人不懂画的妙处，忍不住多嘴一句，这份矛盾里，藏着对艺术的赤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杂题》其七里，他说"我欲挥毫图此意，卧游终老亦忘归"。想在飞泉苍壁边筑屋，却又说不必真去，画一幅挂在墙上，日日卧游便够。这大概是画家的特权——用笔墨造一处桃源，让心有个落脚的地方。他画山水时，定是把自己的魂也画了进去，不然怎会说"卧游"也能忘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七言立轴》里的回忆，带着酒香。"当年高放白云居，市远无从自钓鱼"，从前住在白云深处，连钓鱼都得跑远路，却有客来访，白日漫长就吟诗，还让童子去寻僧人买酒。那日子清苦吗？在他笔下竟成了甜。想来他老了之后，常对着旧作发呆，那些山居的日子，像陈酒在记忆里越发醇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杂题》其十最见真性情。"拂衣何处去，高枕南山南"，他想抛开俗世，到南山高枕而眠。"欲寻五斗禄，其如此不堪"，官场的束缚，在他看来比枷锁还重。"游鱼思旧潭"的比喻，更是直白得可爱——就像鱼离不开水，他的心，终究要回到山水里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四、诗画里的永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读罢所有诗，忽然觉得罗牧从未离开。他还在《题〈山水〉》的夜里，听"月中松露滴，风引鹤同闻"；还在《题〈秋林高士图〉》的溪边，看流水绕着青石；还在《题〈溪江钓簑图〉》的柳荫里，盼着借件蓑衣，做个烟波钓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的诗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寻常的山水、平凡的友人、简单的喜乐。可就是这些细碎的片段，像他画中的点染，积少成多，竟成了一片壮阔的精神天地。原来真正的栖居，从不在别处，而在心里的山水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合上书页时，窗外正飘着细雨，像《题〈江南雨后图〉》里的景致。忽然明白，罗牧留下的不只是诗和画，更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在尘世里奔波时，别忘了给心留一块留白，让白云能来掩关，让松涛能入梦境，让自己，能在笔墨间，找到永恒的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