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一次当童工</p><p class="ql-block">作者:美羽</p><p class="ql-block">时间:2025年9月</p><p class="ql-block">文革时期,国家贫困,家家生活艰难。多数家庭都有五六个孩子,全靠着父母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p><p class="ql-block">我家共有五个孩子,我排行老大,那时刚上小学六年级,十二岁出头。父亲在县委做秘书,母亲在粮店工作,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不过几十元。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和我们同住,九口人挤在一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p><p class="ql-block">餐桌上几乎不见荤腥,常吃的只有素酸菜和豆汤。我们穿的衣服,大多是用“再生布”做的——那是把破旧衣物回收再加工而成的粗布。好一点的,则是用日本尿素尼龙袋改制而成。母亲把那些印着“日本”“尿素”字样的白色袋子拆开、染色,再一针一线缝成衣裤。可尼龙不易上色,穿在身上,总隐隐约约透出前面“日本”、后面“尿素”的字样。</p><p class="ql-block">单靠父母的收入,实在难以支撑这个家。于是,我成了童工。</p><p class="ql-block">假期一开始,我就去农业局的建筑工地打工。工作是把砖头抛上脚手架、搅拌水泥,再一趟趟把砖和灰浆递到工人手里。一天做满十个小时,常常累得直不起腰。我那本就瘦小的身子,变得更单薄了——就这样的活儿,都还是托人“开后门”才得到的。</p><p class="ql-block">有时,我也去修路的工地敲石子。一立方石子才挣几毛钱。小手上的血泡破了又起,锤子每敲一下,都疼得钻心。</p><p class="ql-block">苦,是真的苦。可每当我领到几毛、甚至几块钱,把它们塞进母亲手里,看到她眼角微微的笑意,想到晚上或许能多一滴油炒菜、多一口饭吃——那一刻,心里涌起的,是说不出的高兴。</p><p class="ql-block">那段日子让我早早尝到了生活的重量,也让我懂得了:哪怕力量再小,也能为所爱的人扛起一点天空。</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