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暮里的祈愿

天堂鸟

雨丝斜斜地织着，风裹着冷意从半开的窗缝溜进来，我慌忙起身关窗，回头看见弟弟依旧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的某一点，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床头柜上的小米粥已经热过多次，汤勺碰着碗沿发出轻响，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病像块重石，不仅压垮了他的身体，更碾碎了他眼里所有的光。

父母要是还在就好了。我常常这样想，想着他们会坐在床的两侧，父亲会攥着弟弟的手，用他一贯沉稳的语气说“咱们再试试”，母亲则会把粥吹到温热，一勺勺喂到他嘴边，絮絮叨叨说些小时候他的糗事。可现在，只有我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眼泪砸在手心，凉得像窗外的雨。我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求天堂的父母多照看小弟，保佑弟弟，早日脱离病魔的梦魇。

这些天，我总在深夜里悄悄流泪，挣扎。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弟弟的精神越来越差，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既留不住他，也没法替他分担痛苦。原来“人生无常”四个字，要到亲人体弱垂危时，才会显得这么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守在他床边，一遍遍掖好被角，盼着他能突然开口说句饿，盼着雨停后能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更盼着天堂的父母能听见我的祈愿，让小弟少些痛苦，多些安慰。

雨还在下，我裹紧了外套，却觉得浑身发冷，连个能靠一靠、一起哭的人都没有，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