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金三角的晨光里，看湄公河洗去罪恶的烙印

上海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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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信吗？我脚下这块土地，左手是缅甸，右手是老挝，身前流淌的湄公河对岸就是泰国——这里就是曾经让全世界闻之色变的“金三角”。带着对“神秘”二字的执念，我跟着旅游团踏上了这片土地，才发现传说与现实，竟隔着一条河的距离。

在来之前，“金三角”这三个字在我心里总裹着一层黑暗的滤镜。课本里说它是世界主要的毒品产地，电影《湄公河行动》里枪林弹雨的画面更是刻在记忆里，还有2011年那场震惊中外的“10·5湄公河惨案”，13名中国船员的遇难，让湄公河这个响亮的名字，一度蒙上了邪恶的面纱。可谁能想到，如今站在这里，看不到罂粟的影子，只有湄公河的水波泛着晨光，岸边的傣族风格房屋冒着袅袅炊烟，曾经的“罪恶之地”，早已变成了游客争相打卡的旅行目的地。

导游说，狭义的金三角其实是湄公河与美塞河交汇的三角洲，三国隔河相望，河道宽阔却浅滩遍布；而广义上的金三角，足足有20万平方公里，曾有上千万人靠种植罂粟为生，3000多个村镇都围着这“罪恶之花”转。这里的崇山峻岭海拔大多在千米以上，炎热的气候、充沛的雨水、肥沃的土壤，本是滋养万物的好条件，却因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成了三国政府都难以管控的“三不管”地带，也给罂粟种植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温床。想想曾经，无数鸦片从这里流出，武装力量在这里争夺厮杀，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浸着血泪，可如今再看，只有静静流淌的湄公河，默默见证着那段黑暗的历史。

我们从泰国清莱的索洛码头登上了长尾游船，天公作美，蓝天白云把湄公河衬得格外清澈。游船只有顶棚，没有窗户，河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偶尔溅起的河水打在胳膊上，凉丝丝的特别舒服。船缓缓开动，一边沿着泰国和缅甸的边境行驶，能看到缅甸境内靠近河边的赌场，还有泰国岸边破旧的渔民住房；另一边又挨着泰国和老挝的边界，远处老挝境内的金三角经济特区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正在建造的赌场。

游船路过索洛渡口时，一尊坐在龙船上的巨型金佛格外醒目，那就是“金三角大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是在守护着这片重生的土地。我站在船头，看着两岸三国人民的生活景象：老挝的村庄里有人在河边洗衣，缅甸的渔民正驾着小船撒网，泰国的岸边有游客在拍照打卡，河面上穿梭的游船载着欢声笑语，曾经的动荡与罪恶，早已被这烟火气慢慢抚平。

当船行到一处水域时，导游突然指着前方说：“看，那就是当年湄公河惨案的发生地，停泊在老挝界的‘华平号’商船还在那里。”一瞬间，船上的喧闹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朝着导游指的方向望去。2011年10月5日，“华平号”和“玉兴8号”两艘中国商船就是在这里遭遇袭击，13名船员全部遇难，1人失踪。好在从当年12月开始，中、老、缅、泰四国启动了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正是这日复一日的守护，才让湄公河重新变回了安全的航道，也让金三角有了如今的安宁。

有人说，旅行是为了看不一样的风景，可在金三角，我看到的不只是风景，更是一段历史的转身。从“罂粟王国”到旅游胜地，从枪林弹雨到岁月静好，湄公河用它的流水告诉我们：黑暗总会过去，光明终会抵达。就像此刻吹在脸上的河风，带着阳光的温度，也带着新生的希望——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用双脚去丈量土地，用双眼去见证改变，然后明白，所有的苦难都会成为过去，所有的土地都能孕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