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地里的九儿

涛声依旧

制作：涛声依旧

美篇号：7711700

高粱地里的九儿

夕阳把最后一缕金辉泼向大地时，红高粱地忽然成了燃烧的海。风过处，穗子互相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哼唱着古老的调子。

她就站在那片炽烈里，一身红衣像从晚霞里裁下的料子，风过时，衣袂翻飞如蝶翼振翅，偶尔垂落的绿色围巾扫过穗子，溅起细碎的红粉，倒像是绿蝶停在了火焰上。

起初她是走着的。脚步轻缓，像怕踩碎了地上的光影。红高粱没过了她的腰，穗子擦过她的肩头，留下细碎的红粉。她时而抬手拂开挡路的穗子，指尖划过饱满的颗粒，那动作里带着点珍重，又像是与这片土地在悄悄对话。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铺在高粱秆间，随她的步子轻轻晃动，像一条沉默的尾巴。

后来她坐了下来，就坐在一丛最密的高粱下。膝盖并拢，双手轻轻搭在膝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夕阳正一点点沉进模糊的树影里，把天空染成橘红、绛紫，最后晕开一片温柔的灰蓝。红高粱在她身后轻轻摇晃，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

没有唢呐声，也没有喧嚣的人群，只有风穿过高粱地的声音，和她偶尔轻轻的叹息。她的侧脸在余晖里柔和下来，眉峰间那点倔强，也浸染上一层暖意。仿佛这一刻，她不再是戏里那个烈得像火的九儿，只是一个被夕阳拥抱的女子，与这片红高粱共享着一份沉默的温柔。

天色渐渐暗了。红高粱的颜色浓得化不开，像凝固的血。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头巾边缘沾了几粒红高粱的碎屑。风里的歌声似乎更清晰了些，是土地深处漫上来的，混着秸秆的清香和夕阳的温度。

她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红，转身往田埂走去。背影在暮色里慢慢缩小，像一滴墨融进宣纸上的红霞。只有风还在高粱地里打转，穗子们依旧唱着，唱着一个关于土地、关于女子、关于岁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