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工作日(关于一次霸凌)

<p class="ql-block">快完成了,还剩四个单元的个性化设计和习作教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先休息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记下开学这一周的所见所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点多的公交车上,大多是高中生和赶早班的成年人。车厢里很安静,偶尔有低语或翻书声。到了七点多,小学生和初中生渐渐多了,带来一些轻快的喧哗。而八点过后,车上几乎全是老人,一时间嘈杂不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周有一天因为没早课,我可以九点到校。</p><p class="ql-block">如果碰上东肖圩天,整辆车就都是老人。有一位老人让我印象很深。她一上车就不断用手势示意后排另一位阿婆不要那么大声说话。她自己始终姿态优雅,轻声回应几句便不再多言。可那位阿婆依然用龙岩话夹杂普通话,肆无忌惮地朝四周聊天,直到下车还在门口说个不停。也许他们年纪大了,听力不如从前,需要更大声才能听清彼此。</p><p class="ql-block">值班那天得起特别早。赶六点五十的车,车上的人大多睡眼惺忪,没什么精神。突然一个小伙子惊呼:“是车祸!”我坐在后排,闻声转头,也不由脱口喊出:“呀!”</p><p class="ql-block">一位早起的父亲,已被卷进大货车的第二只车轮下。车厢里顿时议论纷纷。公交车司机叹气提醒:“骑车一定要远离大货车,盲区多……”从只言片语中,我勉强拼凑出事情的轮廓,心里一沉。这位为生活奔波的爸爸,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就永远离开了家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带着沉重的心情上完课,又去食堂值日。中午要看管96个六年级的大孩子,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很想睡觉的老师,对着96个不想睡也不做作业的小大人。下午两点零五,午托刚结束,马上去一楼拍照打卡,正打算上楼,却在架空层看到一群热血少年围在一起群殴两个小个子男生。被欺负的是我教过的学生,打人的其中一个,也是我教过的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楼层值日,我带着那个动手的学生,在走廊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有大声呵斥,只是语重心长地把他当作一个急于长大的孩子,说:“今天你叫了我一声老师,我想,我总该帮你一点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问他为什么帮着别班的人打同班同学?(起因纯粹是打人者言语挑衅,还拉帮结派欺凌弱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今天你是为同班同学被欺负而挺身而出,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今天你为了别班的人,联手打的却是和你同窗六年的同学。主犯一米七几,体重至少是被打者的三倍,他才一米五不到,你们光荣吗?如果不是林老师用身体挡在那孩子前面,你想过他会被打成什么样吗?你们这是在犯法。真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你就高兴了?想过后果吗?”他虽然很轻描淡写地说:“知道,进派出所,又不是没去过。”但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并不希望看到同学头破血流。“但你看到了,你没有下狠手,可其他人呢?其他人打红了眼,那场面是你能控制的吗?”(事后我才感到后怕,连我一起打怎么办?再有类似事件,我也会是那个熟视无睹的旁观者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谈话还算顺利,但他能听进多少、会不会改变,我并不确定。只是仍然希望,自己能多少帮他远离歧途一些可能。(小学一年级他父母不在身边,在家还被亲人欺负。我给他整理过书包,三年来不断教他如何自主学习。他其实是在进步的。四年级后我没再带这个班,再听说时,他已成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的不良少年。我想如果我一直带下去,至少不会这么糟,我自认还是走进过他的心的。小学毕业考最后一天,我和他、他所谓的女朋友,还有一个很帅气的假小子,四个人同坐一班公交车。他们叫我老师,我就微微笑着问:“去哪呀?”三人说要去那个女孩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紧接着又是课,上完课赶着布置班级文化,再继续上课。清校结束时已经六点半,累得几乎站不稳,索性和中学生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等车。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七点多搭上回程的公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上车就感觉有些异样:我们学校是终点站,但有一个女人没有下车。司机骂了两句,她没有回应,师傅也没再理会,把车驶出站台。过了两站,晚归的中学生纷纷上车,车厢一下子热闹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时,那个女人突然站起来大叫。起初大家没太在意,以为她在打电话。她越说越激动,语句中有情节、有情绪,喋喋不休。后来,坐在她身旁的人、站在她周围的人,都悄悄移开了——原来她一直在自言自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反复提到她的孩子、可乐鸡翅,又好像是被谁欺负了,教孩子去找派出所……她说尽了生活的不如意,抱怨被邻居比下去,盼望儿子有出息、别让人看不起。整辆车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投去异样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听她一个人倾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车了。这一天的疲惫,终于在此刻彻底落幕。</p><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8日记录</p><p class="ql-block">2024年因九月份奋笔疾书写各种教案,十月份大拇指罢工。开始以为是受伤了,后来去检查,才知道是劳累多度。肿了一周,疼得睡不着,连筷子都不会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年9月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