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录

平凡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童年回忆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少儿时光:鸭堰桥畔的艰难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是鸭堰桥畔那个名为“鸭堰桥村”的美丽村落。这里曾是桃红柳绿映小桥、流水潺潺绕人家的地方,四季里常闻鱼肥莲藕香,丰年时可见猪壮粮满仓,更走出过不少人才,为国家输送了诸多优秀力量。</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鸭堰桥旧址》复原图</span></p> <p class="ql-block">  1950年n月22日(农历n月初九),我出生在村里一个普通的中等农民家庭,祖籍为湖南益阳。彼时全国刚解放,国家历经多年战乱,经济百废待兴,我们村也深陷贫穷落后的困境。村庄三面环水、地势低洼,湖港纵横交错,一到雨季便积水成灾,粮食年年欠收,村民们常靠吃糠咽菜度日,我家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家里劳动力少、人口多,本就拮据的生活,在1954年遭遇内涝时彻底陷入绝境:所有种粮的土地被淹没,颗粒无收,全家只能靠挖野菜、啃杂粮充饥,在忍饥挨饿中艰难熬日。</p><p class="ql-block"> 后来赶上“大跃进”,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生产队办起公共食堂,吃饭按人头分配。我家姐妹多,分到的饭根本不够吃,常常是半饥半饱,只能用杂粮和野菜勉强填肚子。紧接着又遇上连续三年自然灾害,生活彻底跌到贫困线以下,我的少儿时光,便是在这样的艰难困苦中一天天度过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少年时光:【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辗转求学的苦与乐</span></p><p class="ql-block"> 因为村子偏远落后,没有自己的学校,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我却没学可上。记得六岁那年,我曾去邻村新港口二组的彭正清先生家读私塾,可路途远不说,还得渡河,实在不安全,只去了一天便没再去。直到八岁,我才终于有了接受启蒙教育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1958年,村里来了两位老师,在生产队的食堂里办了一个复式班,条件和过去的私塾差不多——方桌、长板凳,写字全靠写字板。食堂的房子原是当地一户富农的老屋,离我家很近,我在这里读完了小学一年级。可没过多久,老师离开了,我只能转到较远的廖家台学校读二年级。这所学校在毕家塘村七组,同样是借用农户的老房子,条件依旧简陋,但能有学上,我已经很满足。</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我又转去余家棚小学读四年级。这所学校是由祠堂改建的公办小学,当时姐姐在学校任教,学习条件总算有了改善,环境也比之前好一些,可问题是离我家太远了。也正因如此,我在这儿读书时变得不那么守规矩,留下了不少“调皮事”:</p><p class="ql-block"> ①经常逃学,跑到外面游荡,在坡上屋前用铜钱打滚波,因为离家远,家里的长辈和老师根本不知情;</p><p class="ql-block">② 会和同伴打群架、偷点吃的。廖家台附近有个哑巴,常带着其他孩子拦着我们打架,每次都要闹上半天,但从没出过伤人的事;打完架后,我们就会去偷树上的桃子,或是菜园里的菜瓜、香瓜、甘蔗,其实就是想故意“捉弄”别人一下;</p><p class="ql-block">③还总偷偷去“打泡丘”(游泳),或者是打得锣、打竹计子,干脆不去上学。</p><p class="ql-block"> 那时学习环境受影响,也和生活条件差脱不了关系。一遇到刮风下雨,没有雨具的我就没法上学——家里连伞和雨靴都没有,条件稍好的同学还能穿“木鸡”(木屐)去学校。我至今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时下了雪,我干脆脱了布鞋,光着脚往家走,后来脚冻得又红又肿,疼了好几天。</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我在余家棚小学读了两年,之后便独自一人转到滑家垱小学读六年级。最终,我在这里顺利完成学业,拿到了小学毕业证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小学毕业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前排右边蹲着的第二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少年时光:【二】</span></p><p class="ql-block">我的中学岁月与青春历练:</p><p class="ql-block">从校园到田野的足迹</p><p class="ql-block"> 小升初考试后,我如愿被石首县第五中学录取。1964年8月,我专程前往滑家垱办理粮油户口关系转移,手里攥着崭新的城镇户口证明,那一刻,我第一次成为享受商品粮待遇的学生,心里满是对未来校园生活的憧憬。9月开学季,父亲早早收拾好我的行李——一床打了补丁的被褥、几件换洗衣物和几本旧课本,用扁担挑着,陪着我步行二十余里山渣路,一步步把我送到学校。父亲临走时反复叮嘱“好好读书”,那身影至今仍清晰印在我脑海里。</p><p class="ql-block"> 石首县第五中学坐落在黄陵山脚下,校园布局顺着山势展开,虽不阔气却满是生活气息。山坡上,两栋教室和一栋学生宿舍东西排列,青砖黛瓦在绿树间格外显眼;坡下西边是教职工宿舍,北边依次坐落着厨房、餐厅和大会厅,西北角的池塘里常年蓄着清水,偶尔能看见几只鸭子游过;餐厅东边开辟了一片蔬菜基地,成了我们课余时光的“小天地”。当时的校长是胡振中,教导主任黎石峰,全校六个教学班规模不大,师生间却格外亲近。我们一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周忆甪,他讲课文时总能把故事讲得活灵活现;数学老师吴方勤讲课严谨细致,难题经他一讲就变得简单;俄语老师周臣汉带着我们读字母、记单词,尽管条件有限,却让我们接触到了不一样的语言世界。</p><p class="ql-block"> 那时学校的教学条件十分简陋,没有像样的教学仪器设备,连日常取暖做饭的柴火都要靠我们自己解决。每年秋冬时节,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柴山砍芦苇材,我至今记得那年去杨坡坦砍芦苇的经历——柴山里风大得能吹透单衣,我们砍完柴回到临时搭建的灶台做饭,风裹着沙土灌进锅里,最后煮出来的饭夹生得难以下咽,大家就着自带的咸菜,硬是把饭吃了下去。课余时间,我们还会去校园的蔬菜基地帮忙,蹲在包菜地里捉绿虫,看着绿油油的蔬菜一天天长大,心里也满是成就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学生时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更让人难忘的是晚自习,学校没有电力设备,我们就把两张课桌拼在一起,中间放一盏煤油灯,(后来换成了汽灯)昏黄的灯光下,大家低着头读书、写作业,煤油味伴着书页的墨香,成了那段时光最特别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晚自习用的灯》</span></p> <p class="ql-block">  生活上更是节俭,我们大多从家里带酱菜,学校食堂偶尔供应两分钱或五分钱一份的素菜,实在没菜时,就端一碗“神仙汤”——清水里撒点盐和葱花尖椒,即便如此,我一周的生活费也不过一块钱左右。</p><p class="ql-block"> 然而,平静的学习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两年。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席卷校园,原本书声琅琅的课堂变得喧嚣起来。学校很快成立了红卫兵组织,我也怀着一腔热血加入,跟着大家写大字报、开批斗会,后来我所在的队伍成了五中“红旗保守派”。1966年下学期,串联和“武斗”开始了,我和同村同班的同学李继尧背着行李,从学校出发,沿着湖南华容、南县、沅江、益阳、宁乡的小路徒步前行,一路风餐露宿,最终抵达韶山。之后我们又到长沙,挤上一列货车北上,可列车刚过武汉进入河南境内就停了下来,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原路返回学校。我始终没有参与过武斗,后来学校教学秩序彻底中断,我便和许多同学一样,收拾行李回了家,暂时告别了校园。</p><p class="ql-block"> 1967年元月,不满十七岁的我,正式开始了农村生产劳动生活。生产队第一件派给我的任务,就是去小河来家铺参加长江裁直工程。当时恰逢开河大军的上级领导要来拍摄纪录片,为了展现工程队伍的干劲,三九天里,我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挑着装满泥土的筐子在工地上奔跑,泥土的重量压得肩膀又红又肿,每走一步都觉得腰要断了。晚上躺在简陋的工棚里,浑身酸痛得翻不了身,可即便如此,也没敢跟家里抱怨一句。好在三天后,我接到了学校要复课闹革命的通知,立刻收拾东西赶回学校。可回到校园才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学生大多已经散了,没待多久,我便再次离开了学校,这一次,竟成了与中学时代的彻底告别。</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新五中红旗总部成员》</span></p> <p class="ql-block">  从1967年元月到1968年12月,我在生产队整整劳动了两年,这段日子里,“苦”成了生活的底色。冬春两季的五个月,我几乎天天在王海垸长江干堤上挑土筑堤,要把沉甸甸的泥土挑到堤上压实“压脚帮子”,防止江水冲刷;汛期来临时,又要去八一长江干堤防讯补堤,顶着烈日或暴雨,在泥泞的堤岸上填沙袋、补缺口,活儿又脏又累,常常累得饭都吃不下。好在年轻身子骨耐扛,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p><p class="ql-block">我们生产队的农田部分是过去的湖泊改造过来的,少量农套泥田要用“木牛”耕地,就是用人拉犁耕地,我也得参与其中,农忙季节更是连轴转,耕地、耘田、打浦滚,栽秧、割谷、收粮食,队里的农活我几乎都干过,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熟练麻利,手上的茧子磨了一层又一层,却也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农民的艰辛。</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乡村劳动》</span></p> <p class="ql-block">  1968年开始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属于“老三届“是下乡接受再教育的学生,学校把粮油户口卡片寄到家里了,我成了回乡知识青年,又回到了原点,成了一位真正的农民,后来我机缘巧合下走上了教育岗位,成了一名村校民师,在农村讲台上传道授业二十年;同时也要参加生产队劳动,这样算来在农村生产队劳动了二十二年,我在农村的生产与教学岁月,那些在校园里苦读、在田野里劳作的日子,虽充满艰辛,却也磨砺了我的意志,成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历练。</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三、青春岁月:幸福之家</span></p><p class="ql-block"> 在村校担任民师的岁月,于我而言是双重的收获季——不仅工作上得心应手,更在此间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1970年,经同村本队一位长辈牵线,我认识了新港口村一组的姑娘彭三元。她生得清秀,更难得的是性子勤劳,心地善良,过日子再苦再累也从无怨言。1971年11月,我们结为夫妻,那时她正青春年华。</p><p class="ql-block">在村校任教时两次错失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一次是参军入伍大队不同意;二是推荐“工农兵”上大学不放行,原卫星公社教育工作负责人郑主任已将招生表送到大队干部手中,但大队干部均以缺老师为由拒绝,当时我情绪低落,还找算命先生算八字以解心中的忧愁。</p> <p class="ql-block">  婚后的日子踏实而有盼头。第二年,我们的第一个儿子降生;1974年,第二个儿子也来到了身边。三元将家里家外操持得妥帖,两个孩子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茁壮成长。后来,我们与父母分家独立生活,日子虽忙碌,却也愈发有了奔头。1985年,我们盖起了自家的红砖瓦房,崭新的屋子映着孩子们优异的成绩单,日子过得安稳又美满。</p> <p class="ql-block">1987年,借着当时的政策东风,妻子三元和两个儿子顺利办理了“农转非”,完成了粮油户口的转移,从此成为拥有商品粮的城镇户口居民。生活的脚步随之迈向新的阶段,1988年10月,我们一家人迁往石首城区居住,开启了城市里的新生活。</p><p class="ql-block"> 2025年9月18撰写编辑</p><p class="ql-block">回忆录:001</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