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希腊人》认识古希腊文明

夹皮沟人

　　古希腊文明不是“过去的遗产”，而是融入现代社会底层逻辑的“思想基因”——从我们讨论公共事务的方式，到身边建筑的设计，再到观看奥运会的体验，都能看到它的影子。

近日，酷热稍退，我慕名前往上海世博会博物馆，参观正在我国巡展的《希腊人—从阿伽门农到亚历山大》。

　　作为希腊共和国文化部组织的国际巡展项目，十年来已先后在美国、加拿大、韩国等多国多地成功展出。

　　展览的展品来自希腊境内14家博物馆，绝大多数为希腊本土考古发掘成果，以物证形式呈现出一部全景式的古希腊历史。

　　展览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以希腊化时代为终，经历新石器时代（约公元前6800年—前3200年）、青铜时代（约公元前3200—前1100年）、荷马时代（公元前1100—前800年）、古风时代（公元前800—前480年）、古典时代（公元前480—前323年）和希腊化时代（公元前323—前31年），每当步入一个历史单元，都会“遇见”一群希腊人。

　　自公元前6800年起，在整个希腊，人们逐渐告别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成为这片土地上最早的农人。

　　公元前3000年左右，在基克拉泽斯群岛上，希腊最早的青铜文明出现了，也迎来了新的定居者—米诺斯人。

　　“烤盘”形器（公元前2800—前2300年），早期基克拉泽斯文明的标志性器物。这件器物上雕刻的线条相互连接，形成螺旋形网络，让人联想到波涛汹涌的海浪。在盘的下部，一艘多桨无桅杆长船在海浪中航行，或可印证当时爱琴海地区流行的有桨长船。

　　青铜双刃斧（公元前2850—前1450年），距今约3470年至4870年，并非实用兵器，而是用于宗教祭祀的礼器，是米诺斯文明的核心象征符号之一，代表着神性与权威，在宗教仪式中具有沟通神灵的意义。

　　卡马雷西风格陶盘、陶罐、双耳瓶（公元前1750—前1700年）

　　青铜提水罐（公元前16世纪下半叶），由三块青铜板制成，一块用于颈部和上肩部，一块用于器身主体部分，一块用于器腹的下部及圆盘形底座。

　　公元前1600年，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率领希腊联军攻陷特洛伊城。这是阿伽门农金面具的复制品（原件：公元前16世纪下半叶）

扬臂女神陶像（公元前1250—前1150年），女神头部所戴王冠装饰特殊，由三条分叉条纹、两个舌形元素以及一只鸟构成，可能是一种象征符号。雕像展现扬臂姿态，可能与女祭司在祭祀活动中的舞蹈动作相呼应。

　　出土自迈锡尼卫城墓园的陶器：杯子、贮酒罐（公元前16世纪下半叶）。

　　迈锡尼士兵使用的青铜器—剑（公元前1400—前1375年）。

　　迈锡尼士兵的野猪牙头盔（公元前1400—前1375年），野猪獠牙坚硬耐用，被切割后缝制在皮革基底上，能有效抵御战场上的砍击和钝击，为头部提供防护。

　　阿佛洛狄特雕像与熟睡的厄洛斯雕像（公元前4世纪）。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特双手握着一片织物，将其在膝盖上展开，其身后环绕着贝壳。年幼熟睡中的爱神厄洛斯。

　　理想化的阿波罗头像，其发型在公元前4世纪下半叶的男性和女性中常见。此尊雕像也是古罗马雕塑家对古希腊雕像的仿制。

　　荷马是古希腊最伟大的诗人 相传由他创作的《荷马史诗》是古希腊乃至西方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品之一，被誉为西方文学的起点。这尊头像应该是公元2世纪中期古罗马雕塑家对公元前4世纪古希腊雕像的仿制。目前现存世的有关荷马的大理石雕像仅40多尊。

　　黑绘陶瓶（公元前500—前475年），出土于雅典古墓。公元前古希腊陶工受《荷马史诗》的影响，将类似的场景绘制在几何风格陶罐上，贵族们将这种陶罐献给已故亲人，通过这种方式与史诗中的英雄产生联系，被誉为“荷马艺术”。

　　赫耳墨斯头像（公元前3世纪）他是信使之神，传达宙斯的神谕，不仅是生者的助手，更是死者的向导，引导亡灵前往冥界。雕刻着赫耳墨斯头像的方形石柱被称为“赫耳墨斯石柱”。

　　公元前776年，在希腊西南部的奥林匹亚，运动员们摩拳擦掌等待比赛开始。古代奥运会从那一年起，每四年举办一次，延续了一千多年。

　　持矛者还愿浮雕（公元前4世纪），刻画了一个手持长矛、牵马而立的男性，赋予雕像一种理想的美感。

　　战车比赛胜利者纪念碑基座（公元前400—前350年），原本竖立在泛雅典娜大道上，纪念一个叫克拉特斯的人在战车比赛中获胜。

　　帕特农神庙西侧八号浮雕带（公元前442—前438年），帕特农神庙是雅典卫城的核心建筑，为纪念雅典娜女神而建。其原件属于古希腊古典时期的建筑雕塑，其构图极具创意，雕刻技艺精湛，这块浮雕属于神庙西侧的浮雕带，描绘的是雅典民众参加泛雅典娜节游行的场景，一名蓄须骑手正奋力拉紧青铜缰绳，试图控制身下狂躁的骏马。为保持平衡，他的右脚牢牢抵在岩石上；马匹则因反抗而血管贲张，肌肉线条极具张力。骑手身着色雷斯风格的服饰，头戴狐狸皮帽，脚穿带青铜饰边的靴子，细节刻画十分精致。。被推测为古希腊著名雕塑家菲狄亚斯的作品。菲狄亚斯是古典盛期雕塑的代表人物，以对人体结构的精准把握和艺术表现力著称，这块浮雕也体现了他“庄重典雅又充满动感”的创作风格。

　　希腊人开始尝试用更自然的手法表现人体的比例和姿态。库罗斯与科莱是这一时期最重要的雕塑类型，是西方艺术史上的一个分水岭。

　　库罗斯（男性立像，公元前500年）裸体青年男子。

　　科莱（女性立像，公元前520—前510年），与裸体男性截然相反，穿着美丽的服装，佩戴华贵的珠宝。

　　青铜头盔与金覆口（公元前550—前525年），马其顿式青铜头盔，覆口呈菱形，中央刻有玫瑰花形浮雕，与头盔组合成一套完整的头部保护装置。

　　厄洛斯雕像（公元前3世纪—前2世纪），他倚靠在赫耳墨斯石柱旁。 厄洛斯作为古希腊神话中的爱神，是爱与欲望的化身，常被描绘为有翅膀的孩童形象，手持弓箭，射中谁谁就会产生爱情。赫耳墨斯石柱（赫尔墨斯柱）是古希腊对神使赫耳墨斯的一种崇拜形式，通常是带有赫耳墨斯头像的方形石柱，具有保护、指引和象征边界的意义。

　　土地贵族在古风时代崛起，凭借土地、牲畜、掠夺和交易积累巨额财富，城邦应运而生，出现了城邦里的贵族。

　　从公元前8世纪开始，为了便于与当地人进行贸易，特别是交易产自埃切多罗斯河的黄金，埃维亚人建立了殖民地，积累了巨大财富。在发掘建造于公元前6世纪的上百座墓葬出土的随葬品中，见证了当时贵族妇女的富有。

　　公元前479年击败波斯入侵者后，雅典成为希腊最有影响力的城邦。雅典人建立了民主制度，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民主政治实践之一。

　　雅典娜女神头像（公元前2世纪）。雅典娜是雅典城邦的守护神，雅典以她名字命名。这尊雕像也是古罗马雕塑家对古希腊雕像的仿制。古罗马对古希腊艺术崇拜有加，定制了许多雕塑和绘画的复制件，其中有许多是我们了解古希腊原作的唯一来源。这件原作推测是古希腊伟大的雕塑家菲迪亚斯在公元前5世纪创作。雅典娜是雅典城邦的守护神，雅典以她名字命名。这尊雕像也是古罗马雕塑家对古希腊雕像的仿制。

　　放逐阿里斯提德等多位战将的陶片（公元前5世纪）。

在政治家伯里克利主持下，雅典人重建卫城，古希腊历史上最恢宏的建筑篇章由此开启。

　　柱式建筑是古希腊对世界建筑的一大贡献。柱廊是古希腊建筑最主要的构成部分，不仅用于神庙立面，也同样用于市政建筑。希腊人创造了多立克、爱奥尼和科林斯三种柱式，之后的古罗马人又在此基础上增加了塔司干和复合柱式，形成西方古典建筑的五种柱式。

　　爱奥尼式柱头

　　带铭文石柱（公元前510—前500年）

　　狄俄尼索斯半身像（公元前380—前360年）。雕像展现的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形象，他右手持酒杯，左手持一只蛋。酒神与醉酒、舞蹈、音乐和戏剧表演关系密切，古希腊戏剧起源常常归功于他。

　　红绘戏剧场景调酒坛（公元前400—前375年），调酒坛正面图案描绘的是阿佛洛狄特女神自洞穴中走出来的场景。

斯芬克斯青铜像（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原为一艘船只的支撑构件。雕像呈现为坐姿，头部朝向前方，头戴繁复的头饰，展现出典型的狮身人面特征。

观看戏剧演出是雅典公民非常重要的一项公共活动。在酒神节上，城邦会组织戏剧比赛，演员们会根据角色更换面具进行表演。

　　喜剧、悲剧面具石雕（公元前4世纪下半叶—前3世纪）

　　雅典女性使用的白地细颈瓶（公元前450年），瓶身描绘了女性闺房内的生活场景。细颈瓶通常用于盛放混合香料的珍稀油膏，以供祭祀之用。

　　墓碑石雕（公元前400年）

　　墓碑上浮雕描绘了两位男性握手的场景。画面左侧是一位年轻人，身旁陪伴着一条狗，伸手与对面的年长男性握手。通过寓意和象征来传达对逝者的哀思与缅怀。

　　还愿浮雕（公元前375年—前350年），画面核心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他倚靠在缠绕着灵蛇的手杖旁（蛇是医疗与重生的象征）。其身旁是他的子嗣：两个儿子（如医神的传人）和三个女儿（代表医疗领域的不同分支）。左侧以较小比例呈现的是前来还愿的凡人，他们带着祭品，神情满是崇敬，记录着民众因疾病痊愈向医神表达感激的场景。属于古希腊古典后期的浮雕作品，人物造型写实且富有动感，衣褶刻画细腻，既延续了古典时期对人体比例的精准把握，又在叙事性上更具生活气息。

　　腓力二世是马其顿王国崛起的关键人物。公元前338年，在科林斯举办泛希腊城邦大会上，腓力二世被推选为全希腊人的领袖和远征波斯的同盟统帅。

　　腓力二世使用过的弓匣。

　　由菲力二世发明并广泛在骑兵和步兵方阵中运用的长矛系列的矛尖和刀。

　　方便交易使用的货币应运而生。

　　授予阿斯克勒庇奥多洛斯荣誉的法令石碑（公元前323年）

　　赫拉克勒斯石像（公元前350—前325年），古希腊神话中著名的英雄，是宙斯与凡人阿尔克墨涅的儿子。雕像中他的头部被狮子皮覆盖，狮子皮以“赫拉克勒斯结”的形式系在胸前，展现出其强健的肌肉线条，体现了他超凡的力量感，他凭借超凡的力量与才智，在过程中展现了拳击、摔跤、赛跑等各项技艺，最终升为神祇，其形象常出现在古代体育场等场所，是力量与英雄主义的象征。。

　　宙斯神像（公元2世纪古罗马雕塑家作品），在艺术风格上，它继承了古希腊对宙斯形象的典型塑造——卷曲的长发与胡须，同时融入了罗马雕塑的工艺特点，通过细腻的雕刻技法展现出宙斯作为众神之王的威严与神性，是古罗马时期神话雕塑艺术的典型代表之一。宙斯作为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掌管天空、雷电，是奥林匹斯众神的领袖。这尊雕像展现了他典型的艺术形象特征：卷曲的长发与胡须，面部威严且富有力量感。宙斯在神话体系中具有至高地位，他的故事贯穿了诸多希腊神话，比如推翻父亲克洛诺斯的统治、与奥林匹斯众神共同主宰世界，还与众多女神、凡人生下了许多子女，如雅典娜、阿波罗、赫拉克勒斯等。这尊雕像通过精湛的雕刻技艺，将他作为众神之王的威严与神性生动地呈现了出来。

　　亚历山大雕像（公元前3世纪早期），雕像将亚历山大大帝与希腊神话中的森林之神潘神形象结合，头顶可辨识出类似潘神的触角与山羊耳特征（虽已部分磨损），同时保留了亚历山大大帝的面部特征与发型风格（带有古希腊雕塑家留西波斯塑造的亚历山大雕像特征），反映了亚历山大试图通过神话符号强化自身权威与神性的意图。

　　亚历山大头像（公元二世纪）。年轻亚历山大大帝，其发型呈现波浪状，这种发型在古希腊艺术中常常被用来描绘英雄和神灵。

　　赫耳墨斯像（公元1世纪中期），这尊雕像的赫耳墨斯形象与在荷马时代看到的颇为不同，具有罗马时期的艺术风格。

　　在展厅里邂逅一位位“希腊人”，从迈锡尼的野猪牙头盔到亚历山大的征战印记，古希腊文明如史诗画卷缓缓铺展。阿伽门农的青铜兵器诉说着英雄时代的铁血，米诺斯双刃斧闪耀着宗教迷思，而亚历山大的荣光则将希腊文明推向巅峰。在文物的斑驳锈迹与精致纹饰间，我看见古希腊的民主火种、哲学的思辨光芒与军事的征服野心交织，这不仅是一段历史，更是西方文明基因的溯源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