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典论·论文》,悟“文之有道”

逍遥君

<p class="ql-block">  当代人写作的理由,远比曹丕时代更复杂。有人为流量写,有人为情绪写,有人为记忆写,也有人为一种无法名状的存在感写。而在将近两千年前,《典论·论文》的作者曹丕就已在思考:“文人何为?文以何用?”</p> <p class="ql-block">  在这篇堪称中国文学批评滥觞的名篇中,曹丕提出“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不仅是个人的审美抒发,更是国家治理、文明延续的大事。它不仅关乎技巧,更关乎使命。这种“文章有道”的观念,今天读来,依旧发人深省。</p> <p class="ql-block">  在数字时代,写作变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化。每个人都可以“发声”,但真正的“声音”却愈加稀少。信息爆炸的今天,人们在社交平台上“写”得很多,但更多是即时感受的倾泻,而非深思熟虑的表达。</p><p class="ql-block"> 而曹丕提醒我们:“盖文章,经国之大业。”写作,不仅是写给自己看,更是写给时代听。换句话说,一篇好的文字,应具有某种公共性:它不只是对自己的告白,也能成为他人的回响。即便是私人的记忆、情感,也有可能通过文字与陌生人共振。</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们谈“公共知识分子”,谈“媒体素养”,其实早在曹丕那里就有了雏形——“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即便思想高远,若无文采作舟,也难以渡人心。</p> <p class="ql-block">  《典论·论文》评价作家,既讲“文理”,也讲“气骨”。曹丕特别强调“气”的作用——那是一种不可言传却能感知的精神风貌,是写作者的人格投影。</p><p class="ql-block"> 在今日舆论场中,“才华横溢”已不再稀缺,AI也能“文采斐然”;但“人格气象”却越来越成为稀缺资源。一个有影响力的作家或公众写作者,是否具备足够的伦理感?是否对所传播的内容负责?这是《典论·论文》在今天的回响。</p><p class="ql-block"> 文无德不立,语无信难传。在真假难辨、情绪泛滥的信息时代,我们更需要回到曹丕的提醒:写作不仅是技巧的炫技场,也是人格的放大镜。</p> <p class="ql-block">  曹丕在文中品评作家,多从其“风骨气格”入手。他不迷信名气,也不唯字句,而是洞察文风背后的人品性情。他说“王粲思致过人,而气调殊高”,却也指出“其志在于迅速,事不留难,故所造立易见,而奇迹难加。”</p><p class="ql-block"> 这对今日写作者仍是一针见血的警示。我们追求“迅速”,追求“热度”,追求“易传播”,但文章如果只是速成的“内容”,缺乏沉潜的“精神”,终究难以留下“奇迹”。</p><p class="ql-block"> 今日AI可以模仿文风、写作技巧,甚至模拟情感,但它无法模拟“人”。而真正的写作,是“人之为文”,是“我写故我在”。</p> <p class="ql-block">  《典论·论文》最后讲到写作的“时运”:有些人早成,有些人大器晚成,有些人空有才学却不得志。这种命运感,不是消极的宿命论,而是对人生节律的体察。</p><p class="ql-block"> 在今天这个“立竿见影”、“快速变现”的节奏中,《典论·论文》的这种节制与从容反而有一种时代的反讽感。真正的写作,不是“打造IP”,不是“知识变现”,而是与时间共生,与命运对话。</p><p class="ql-block"> 文如树木,有的开花,有的结果,有的则深藏地下,等待季节。</p> <p class="ql-block">  《典论·论文》不是古文教材,而是一种写作之道的沉思。它要求我们重新审视:为何写?为谁写?怎么写?写什么?</p><p class="ql-block"> 这不仅是古代文士的疑问,也是今天每一个键盘背后的人该问自己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曹丕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在今天或许可以这样翻译:“写作,是一种抵达未来的方式。”</p> <p class="ql-block">(配图来自网络,谨致谢摄影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