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博里的中山国

清卿竹风

曾经庄里生活几年，后面无数次来庄里，都感觉下次在去省博，今天终于圆了30年的目标🎯，河北博物院

终于见到课本里的文物了

终于在冀博赴了场跨越两千年的约

走遍了全国所有省博，最后一个走的是自己的省博，真的震撼，不谦虚的说，全国博物馆排前五

靠一个中山国，一个大汉的属地藩王，中山王，撑起了一个省博

中山多美器，一个小国都可以有如此之多巧夺天工的器物，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令人感叹！

一进门，金色的“中山”二字在浅色墙面上静静伫立，龙形浮雕盘绕其后，像一道通往战国的门。走进一个青铜的神秘，我没急着往前走，就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这不只是一个展厅的入口，更像是一封来自两千年前的邀请函，写着：你来了，我们等很久了。

往里走，一段文字静静铺陈在墙上，讲述着那个夹在燕赵之间的中山国。它不是大国，却能在列强环伺中三起三落；它不是华夏正统，却被《史记》留下一笔；它曾被灭，又复国，最后在赵武灵王的铁骑下归于尘土。我读着读着，忽然觉得，这不像在看历史，倒像在听一个倔强的人讲他的一生。感觉自己穿越了

走进了两千多年前的中山国

地图上，中山国被红笔圈出，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它不大，却被赵、魏、燕三面包围，像一块夹在巨石间的玉石。河流蜿蜒，山脉起伏，它就在这缝隙里活出了自己的光。我盯着那片红色，仿佛看见战马奔腾、城池起落，听见钟鼎齐鸣、百姓低语。

第一眼就被那尊铁足铜鼎镇住了。铜身铁足，稳稳立在展台上，外壁刻满密密麻麻的铭文——469字，一字一句，像是中山人对自己命运的呐喊。这是目前所见战国青铜器中铭文最长的一件，早已列入首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不是因为它多贵重，而是它背负的历史太沉。

展牌上写着：“中山王鼎（cuó）铁足铜鼎（复制品）”。我笑了，原来我站在这儿，看的是一场“重演”。可那又怎样？复制品也能让我心跳加速。铭文里讲相邦司马赒的功绩，讲燕国内乱的教训，讲对后人的告诫。一个亡国，还在认真地教育子孙，多动人。

灯光打在复制鼎身上，铜绿斑驳，铁足沉稳。它不说话，但你站在那儿，就能听见时间的回响。我绕着它走了一圈，像在朝圣。

最为难得的是真的铁足铜鼎在另外一个展厅做了展出，1977年出土之后第二次展出原件，几乎相当于是首展，列入195件禁止出境文物清单的一件

复制品跟真迹还是区别超级大，鼎的身子是铜，腿是铁，熔点不一样，放现在也是个难题，2500年前，古人却做了

真品鼎的足有裂痕，有股神奇的力量，感觉自己被鼎吸进去，回到2500年的中山国；仿制品是完好的，缺个神

好的讲解不多得，今天遇到个很不错的讲解，带我穿越

通过这个鼎，讲解让我又多认识一个字

转过身，又个大物 夔龙纹方壶

能证明中山国的物件，壶身铭文填补了史籍中关于中山国君世系记录的缺漏。

中山王ci铜圆壶腹

有铭文23字，记工匠、记重量；还有182字悼词，是儿子写给父亲的。他说：“用燕国的好铜，铸这壶，祭你。”那一刻，我不再看它是一件文物，而是一个儿子的思念。

“以燕吉金，铸此彝壶，用祭先王。”文字朴素，却重如千钧。一个被灭的国，用敌国的铜，祭自己的王——这是怎样的悲壮与骄傲？

中山国的人，洗个手都如此精致，沃盥之礼原来从此器型而来，还的好几个伺候

精致的器物，一个青铜器发达的时代，那的多富有

再往前，竟看见一个铁火盆，重达74.1公斤，是战国时期最大的铁器。标牌上写着：这是中山王烤肉用的。我愣住，随即笑出声。原来两千年前，他们也爱吃烧烤。王也爱吃，还专门铸个大铁盆，热气腾腾，肉香四溢。历史突然就接地气了。

中山人拜山。他们把山当神，五个石头排成一列，朝着想象中的山峦行礼。我站在他们面前，忽然觉得，这片土地的人，从来都知道敬畏。

他们的器物，东西皆精。一件金戈鐏，拴狗的金银项圈。一个帐篷的铜柱帽。边缘环饰，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痕迹，却掩不住那份匠心。

车有五种：玉路、象路、金路、木路、革路。展厅顶上悬着一把红伞，像极了古代车盖。我抬头看，仿佛看见中山王驾着金车，穿行在都城大道上，旌旗猎猎，威仪赫赫。

最让我震撼的，是一张建筑图。它是世界上最早带比例尺、有文字标注的施工图。图上写着“王室”“宗庙”，线条清晰，布局严谨。我盯着它看了很久——这不是图纸，是理想。一个国家，连房子怎么盖都想得清清楚楚，怎能说它野蛮？

中山国徽也好，图腾也好，是“山”字形铜器。五件一组，插在木柱上，像五座山峰耸立。这是王权的象征，也是他们名字的由来。我忽然明白，他们不是自封为“中山”，而是真的以山为魂。

还有一件鼎，底部有十个细孔，蒸锅，倒喇叭形，底部有灶眼。展板说这是2500年前的灶台，手机屏幕上写着：“2500多年前的科技感灶台。”我笑了。他们用青铜造蒸锅，用智慧煮生活。两千年前的晚餐，仿佛刚熄了火

酒，真的是绿的。

青铜扁壶里，一壶清水，一壶浅绿液体。那是从中山王墓里出土的酒，世界上最早的实物酒。灯红酒绿里原来说的是真的，酒是绿的。

“中山古酒”四个字写在展牌上，墨绿与浅绿，像春天的湖水。我没闻到味道，但心里已经醉了。

最震撼的，是那几件错金银屏座。中间的是一头牛，背上插着屏风，周身错金银云纹，华丽得不像话；一只虎，正吞下小鹿，鹿眼含泪，虎口狰狞，金银纹路如火焰流动。还有犀牛，颈上有金绞带，黄白相间，绚丽夺目。这些不是家具，是艺术，是权力，是生死的寓言。国宝级文物，不能出境国宝。

博物馆门口的大怪兽

最后是那盏“无影灯”。原件只有一鸟一猴，复制件加了两只，说是为了展示。灯盘环绕，龙纹盘旋，设计精巧得让人怀疑古人是不是见过未来的光。

玉器不多，但每一件都温润。

还有玛瑙、水晶、各色珠子串成的项链，蓝的、白的、棕的，像把星空戴在了身上。

公元前296年，中山国被赵国所灭。古文写着：“中山恃险不修德，终为赵所并。”我读完，沉默良久。

一个国，能从史书缝隙里活出来，靠的不是疆土，而是这些器物里的魂。

后来汉代的中山王，葬在满城，金缕玉衣，长信宫灯。可我今天不想看汉墓。我想留在战国，留在那个用敌国铜祭父王、用铁盆烤肉、用比例尺建城的中山国。

我走了半生，最后在自家省博，见到了最动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