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感怀于心</p><p class="ql-block"> 杨格平</p><p class="ql-block"> “白露”节朔刚过,伴随着一周连日的阴云风雨,沪上的气温终于开始凉了下来。有句谚语:“七月秋风起,八月秋风凉,雁儿脚上带来霜。”今年闰六月,进到了八月,这时朔风裹挟而来的北国冷气压渐成主导,盘踞在初秋上空的暑气悄然已去,江南一带,秋景如画,秋意粲然,鸿雁南来。</p><p class="ql-block"> 时值秋高气爽,又迎来了教师节。9月10日一大早,我微信里的各类群,节日的祝贺和相关教师节的内容纷至沓来。这是个法定的节日,带有公共的社会庆典意义。这个喜庆的氛围也给我提醒:我曾经是这个节日的主体。上午,青青发来一则微信:“师恩如山,教诲如灯,祝恩师杨老师教师节日快乐,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留言后面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红心标记,顺发来几帧孩子的近照。</p><p class="ql-block"> 青青的节日寄语,与众多的祝福语一样平实通用,其中没有更多的文艺修辞。她毕业后的这十来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能收到她发来类似的节日祝福。许是为这种执着的感动,见到这条祝福,尤其倍觉真实和亲切。这种执着,一如我和内子也常在念叨在南方那座改革的先头城市里的她和那一家子,尤其是那位可爱的孩子。我似乎觉得,彼此这种师生情谊的情感连接,虽然远隔千里,却有种介乎家庭间的亲情了。</p><p class="ql-block"> 最近,我一直在找些历史性的小说看着消遣。大概是出于一位老教育工作者的情怀吧,在沉湎跌宕的历史故事情节中竟对中国旧制的教育种种生出了些兴趣。</p><p class="ql-block"> 就说数百年前明清时期的学子吧。其中有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的层级区别,他们分别通过童试(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取得资格。较比当今学子的文化程度,童生相似于中等教育水平,秀才相似于高等教育水平;举人相似于研究生教育水平;贡士则是举人的佼佼者,其学术要求更强调文学造诣和经典研读能力,通过礼部组织会试的贡士即为进士了,那是顶级的学子;最后进士参加的由皇帝主持的殿试仅是排名的考试,不淘汰,分为三甲,一甲分列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p><p class="ql-block"> 中国古代传统社会阶层以“士农工商”为基本排序,排在首位的“士”包含官员和未入仕的读书人。秀才是是士大夫阶层的起点,享有免除赋税、徭役和见官免跪等特权。可是,要取得秀才功名是极不容易。一方面读书费钱,因社会生产力不发达,经济不富裕,大部分家庭交不起束脩去培养读书人。另外原因是录取率低下,甚至不及1%。据史料记载,清朝历经260余年,秀才总数约46万,平均每年约1700人,当时全国大约有1600个县,平均每县约有1人。有些童生读到老死也不第,某个乡镇能有一个学子考中秀才,就是当地十分荣耀之事。</p><p class="ql-block"> 举人以上就可入仕为官了。 我记得在上初中时学过一篇课文《范进中举》。范进是一名54岁的穷秀才,屡试不第,家境贫寒,靠母亲和夫人做针线活为继,常受岳父胡屠户辱骂。乡试放榜日,范进正卖鸡换米,突闻自己中举,因长期的压抑骤然兴奋释放而疯癫,狂奔街头,后被胡屠户一巴掌打醒。其母也因得悉儿子中举,狂喜过度而不幸过世。这是《儒林外史》第三回故事里的核心情节,讽刺科举制度反映出的社会畸形现象。</p><p class="ql-block"> 旧时的科举制度是进入士阶层和入仕为官的必由之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至今,这种传统文化思想在人们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我想起最初被人称为老师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时在一所名赤沙的山村小学做过两年民办教师。教二个年级的复式班课,其中五年级毕业班只有五个男学生。每周不少于30节课,基本没有空堂。或许是老师这个称呼的作用,不但我的学生称呼我“杨老师”,全大队认识我、与我打招呼的村民都这样称呼。教师这个职业,虽然清贫,也累,却很有种成就感和自尊的满足。说起来,那时的我,依照旧制,充其量是个只可能在私塾里混的童生身份,但这个身份却远比自己知青这个身份受尊敬得多。我始终觉得,越是偏僻原始、信息闭塞的地方,对传统的继承更为保守和持续。50多年过去,现在想来,仍有种亲切感油然而出。</p><p class="ql-block"> 在秋意渐浓的日子里,见到青青的节日祝福,便有了于心的感动,带出了“知史以明鉴,察古以晓今。”的诸多思绪。我忽然间有了一种明悟:无论时代如何发展,世事如何变迁,教育如何改革,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学子,教师这个职业就存在,师生情谊就是永恒的话题;一个人在一生中能有机会从事教师这项工作,确是挺荣耀的。</p><p class="ql-block"> 2025.9.1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