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風泅渡探家亲

乡夫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3年8月初,河北省西部和南部,连降暴雨。形成了3路洪水,在海河流域水系大面积聚积。白洋淀水位超出了警戒水位。对天津市和津浦铁路构成严重威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8月14日下午2点钟,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我立即赶往千里堤苏桥镇以东至崔家坊村的险工段。投入抢险抗洪斗争。我立即马不停蹄赶到了工作地点,投入了战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夜,中雨一夜未停,我和我的同伴,淋着雨,提着马灯,在5华里长的堤段上往返巡逻,督导民工下水用树枝和身体护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时候大清河的洪峰流量已达到了17900立方米/秒。洪水己和大堤持平,民工又在大堤上筑起了一道小堤,防止洪水外溢。千里堤的北岸是霸州分洪道,分洪区早已洪水潋滟,东北风一吹,洪水的浪花直泼到千里堤顶。时刻有决口的危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巡逻到后半夜,感觉水位有所下降,天刚亮,洪水就下降了一米多。这時候,接到了县防汛指挥部的通知:为了保证天津市和津浦铁路的安全,趙王新渠南岸己经爆破分洪了,险情解除了,防汛工作人员可以下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家距离防汛指挥部只有5公里,距离爆破分洪处也只有2·5公里。我和同伴商量,先回家探望一下家人。我骑上自行車直奔防汛指挥部。40华里的路程,只用了1个小时的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防汛指挥部周边的大堤上,用竹竿和苇席搭起了数千个救助灾民的窝蓬。在防汛指挥部里,粗略的打听了一下,家人的分部地点。就去寻找家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查寻,终于找到了家人住的窝铺。发现只有妈妈和弟弟妹妹,没有父亲。父亲是村支部书记,在村中留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次分洪,原來预测,文安大洼可滞留洪水33·87亿立方米,结果向大洼泄放洪水37·2亿立方米。使得大洼水位最深达到8·63米,水深普遍在5一3米。至使77·4万人受灾,215万亩农田绝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不放心,急切的要回村看看父亲。刚刚分洪,没有渡船和任何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站在大堤上一望,一片汪洋,只有沿着土公路的两边,有两行柳树,可以做为坐标,用來确定方向。东北风一吹,浪花直拍堤岸。我沉思片刻,决定沿着土公路两旁的树,顶风泅渡回家看看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年轻,水性又好,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那一年我21周岁)刚开始泅渡,不觉太累,游100米左右,就抱着大树休息一会儿。真是路遥知马力呀,5华里的路,刚游了一半就有点觉累了。我奔着一棵大树游去,准备多休息一会儿。距离大树还有3米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大树上盘着一条大蛇,張着嘴,抬着头,像是要寻找什么猎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惊恐万分,快速的离开那棵大树,向着前方快速的逃走。游出10几米,我回头望了望,那条大蛇没有动静。我这才松了一口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是,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我想,如果那条大蛇真的向我发出攻击,在2米多深的水里,我是毫无办法,自身游泳,还自顾不暇,那有精力去对付一条大蛇,只能任其宰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使我回想起童年时代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家村南边有一条小河,村里的人总去河里捕鱼。有一次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拿着用竹条编成的魚罩子,去小河里罩魚,遇上了“鲶鱼涮”。(所谓的“鲶鱼涮”,就是鲶魚产卵的时候,一边游一边大量产卵,这时候常有大蛇跟在后面,吞吃魚卵,如果遇到有人要捕捉这条鲶鱼,蛇就要对其发起猛烈的攻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捕鱼的年轻人看到了一条大魚,迅速的罩了下去,却不知有一条大蛇也被罩进了罩子。年轻人刚要伏下身子去抓魚,一条大蛇猛然从水里跃出來,迅猛的缠在了年轻人的腰间,并張着嘴向年轻人的鼻子扑去。年轻人眼疾手快,两手狠狠的掐住了大蛇的脖子。那时候捕鱼的人,腰间总带着防身的刀具(俗称鱼刀子),这时候年轻人一手抓住大蛇的脖子,一手去腰间取刀具,不料今天没带刀具。没有办法,只好掐紧大蛇的脖子,慢慢的往村里走。大蛇越來缠得越紧,年轻人透不过气來。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他就走到一棵大树下,双手掐紧蛇的脖子,将蛇头往树皮上磨,一直把大蛇磨掉了半个头,大蛇才失去了生命力,慢慢的松开了。年轻人也再也没有力气走回家。等到來了乡亲,才把他送回家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躲过了这条大蛇,我变得小心翼翼的前行,游一段,就抱着树休息一会儿。经过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拼搏,终于到家了,見到了父亲。村子里的大街上,有1米多深的水,各家门前都筑起了防水的堤埝,院子里基本上没有进水,村子里靠近边沿的住户,都被大水淹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街上的水面上停泊着许多从白洋淀调过来的救灾船,帮助生产队打捞即将成熟的庄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小心慬慎的原路泅渡返回,有惊无险,园满的完成了这次探亲任务。回到單位又立即投入了救助灾民的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完稿于2025年9月16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于廊坊市安次区海棠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作者:乡夫,1942年生,1961年参加工作,2003年退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