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榜样的力量践初心使命】秦巴山人【9114215】火车奇遇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秦巴山人

安顿好孩子，总算完成了此次进京送行的核心任务，我们也该安心返程了。 　　“卡塔，卡塔……”火车驶离北京西站，渐行渐远，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慢慢抚平我们久久无法安放的内心。 　　从此，因为一个人牵挂一座城。 　　列车的包厢里，上铺和中铺分别住着我与妻子以及另外一对送孩子上大学的中年夫妻；下铺住着一男一女：男的大约60多岁，女的约摸50来岁。他们都很健谈，让原本沉闷的包厢变得热闹了许多。 　　前者家住通州，祖籍高陵，此次回老家为给母亲办“三年”（关中道为老人操办“三年”是一个非常重要且讲究的礼仪，也是一场情感上的最终释放和仪式上的彻底告别。它既隆重又伤感，既是对逝者的告慰，也是对生者的慰藉。通过这一系列庄严的仪式，子女完成了最后的尽孝责任，也让家族成员再次凝聚，缅怀先人，展望未来的生活。体现了关中人民对逝者的深切怀念和“慎终追远”的传统文化……）他年轻时参军来到北京，军转民后便在“北京城建”工作直到退休，为北京的发展与城市建设奉献了他全部的青春；家有一儿一女，聊起家庭生活皆是幸福满满，说起军旅生涯也是熠熠生辉，讲起工作阅历更是滔滔不绝……总之，妻贤子孝，诸事顺遂，这位老哥显然就一人生的大赢家，令人羡慕不已。 　　后者来自安康，此次回家是为照顾刚刚在西安出生的孙子，说起她在北京打工的奇闻异事也是喋喋不休。比如：她曾在信息部某领导家做保姆时，听说领导妻子年轻时长期从事有辐射的科研工作，导致无法生育子女（这种只存在于影视剧作<如：电影《九死一生》、《邓稼先》、《横空出世》等>里的爱国主义奉献精神令我肃然起敬，忽尔想起一副对联--上联：隐姓埋名奉献国防铸就国之重器；下联：鞠躬尽瘁甘受辐射谱写壮丽人生；横批：功勋不朽），后领养一女，算是老来得女，于是宠溺有佳，最终将该女养成“巨婴”。领导妻子过世后，该女变本加厉，甚至与其子女一起躺平在家，不去工作，只伸手向老人要钱，动不动就对90多岁的父亲破口大骂……恨得这位大姐牙根直痒，奈何寄人篱下，只好忍气吞声。我想，人生百态，事事无常！这不就一活脱脱《农夫与蛇》的现实版桥段吗？ 　　显然，下铺的老哥和大姐都是性格开朗的类型。由于手机快没电了，我租借了火车上的冲电宝，结果每小时6元的冲电宝用了一个小时才充到20%的电量。于是，老哥非常爽快的将自己的冲电宝借给我用；大姐也要借我，只是她东西放得太乱，一时半会找不到冲电宝。说句心里话，在冷气十足的车厢里，此刻我却感觉格外温暖。 　　时间仿佛被淹没在漆黑的夜里与大家的闲话家常中无法自拔，直到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与火车“卡塔，卡塔……”的声音交相呼应时，才缓缓流动。 　　“你那边有没有？” “没有！” “看看床底下有没？” “没有！” “天啊，不会有人放我包里，害我吧？”这是一个敏感的声音--那位50多岁大姐的声音。 “哎……”接着传来一声叹息--那位60多岁老哥的声音，“我的手机怎么会丢呢？” 　　凌晨四点左右，下铺传来“窸窸窣窣”、伴随一阵若隐若现的对话声，将原本睡不踏实的我吵醒了。随即，我翻身下床。才知道下铺的老哥打了个盹、小睡10来分钟，他的手机便不翼而飞。 　　“咋办？这可咋办？我手机里还有几万块钱，那是给我母亲办'三年'的！”老哥有些沮丧，惶恐不安地说。 “没事，别着急！你再找找，看看床铺夹缝里有没？”我说。 “找过了，没有！”老哥有气无力的答到。 “走，我陪你去找列车员吧！”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给出自己的建议。 　　于是，我们一起找了列车员并说明情况。不一会儿，列车员、列车长、乘警、乘警长……来了一堆人，将包厢塞得满满的；有人帮忙寻找手机，有人挨个询问情况，一翻折腾后，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吵醒了，最终的结果仍是没有结果。 　　“及时止损吧--赶紧挂失手机卡！”我对老哥说。 “我不会弄，儿子也没教过我！” “那就打电话，打电话让你儿子帮你挂失！” “记不着号码了……”老哥似乎还欲言又止，最后又陷入了沉默。 “算了，还是我帮你挂失吧！”看着老哥无奈又无助的样子，忽然我想起了老家年迈的父母。也许有一天，他们遇见类似事情，心里一定非常惶恐，不知所措…… 　　火车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时而有对向列车呼啸而过，时而在隧洞里穿梭，时而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似乎在发泄不满，似乎在述说些什么……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还得转接至北京客服才能办理挂失，于是又折腾了半个多钟头才帮他完成挂失。 　　接着，应乘警长要求，老哥、大姐和我（主要是提供证人证词）一起被叫到了餐车做笔录。 　　期间，老哥告诉我们：他这次回老家主要是给母亲过“3年”，带了几万元，结果手机却丢了！他记不住电话号码，无法联系到家人，更不能回家，甚至不知道卡里的钱有没有丢失！ 　　最后，老哥一脸悲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只见他猛烈咳嗽了几声，才告诉我们一个炸裂的消息。 　　“前年，我老伴走了；去年，我儿子不在了；年初，我曾回去过一趟，将他娘俩的骨灰都送回了高陵，哪知道这次回来给母亲“过3年”这么倒霉，手机居然丢了！”老哥显然没了先前的洒脱与侃侃而谈，或许丧妻之悲、丧子之痛早就让他不堪重负，而丢手机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望着他满脸的愁容与无尽的哀伤，同为人子、同为人父、同为人夫的我仿佛也能深切感受到他尚未愈合的伤口被自己硬生生撕开后的痛楚，以及那种欲哭无泪又不能与人述说的酸痛和感伤。谁不想活得和蜂蜜一样甜？谁又想活得像黄连一样的苦？可这命运的安排总是差强人意，甚至让人猝不及防。 　　“没想到你的经历如此曲折！”大姐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我看见她偷偷擦了几次眼泪，显然她是一个感性的人，就像她谈及雇主的遭遇时义愤填膺一样！她甚至将兜里的几百元掏出来塞给老哥，想帮他度过此次难关，结果几番推搡后被拒绝了。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这么善良与纯朴！无论社会怎么发展、生活如何变化，她们永远都会令人感到温暖，如沐春风！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人总得向前看，日子也得往下过……”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或语气来安慰这位命运多舛的老哥。突发家庭变故、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悲痛欲绝的事情想想口里就直冒酸水，那种惨绝人寰的意外听听都令人痛彻心扉，不知道他是如何坚强？怎么挺过来的……甚至还将内心的苦难掩饰得几乎毫无破绽，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需要多么坚强与多少勇气？ 　　“你们调监控呀？赶快调监控，只要调监控肯定能抓住小偷！”老哥仿佛魂魄归体了似的对乘警长强调道，生怕他们错过了最佳侦破时间，找不回手机。 　　不过，乘警长似乎一点儿也不急，说他们有自己的办案流程，何况调监控也不是说调就能调的，需要与地面对接并走一些必要的程序。 　　填写笔录的时候，只见他的手抖得厉害，不知是过于悲痛还是紧张，根本无法落笔。于是，在征得乘警长同意后，我按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帮老哥做了笔录，再由他亲笔签名、按手印才算完事。 　　而那位大姐说她一个农村妇女，没念过书、不会写字，也做不了笔录，最后也只好由我代劳，再由她签字、按手印才算结束。 　　忽然，乘警长又接到了15车的旅客报案，同样是手机被盗。 　　“咦，这就奇了怪了！近10年从来没发生过类似案件，今天居然发生两起！”显然，乘警长也非常郁闷。 　　后来，我看见乘警长让15车新来的受害人和证人将我们的询问笔录抄了一遍，同样的流程又走一遍。 　　等待是漫长的，从凌晨4点多到上午7点多，整整3个小时，火车先后在山西、陕北等多个站点停车，而我们却一直在餐车里配合警方做笔录。 　　回到车厢时天已大亮，火车即将到达西安站。当我给妻子说明情况后，通情达理的妻子也同意下车后她先回家，然后由我陪那位老哥办理补卡等后续事宜。 　　上午8点，火车准时到站，距离移动营业厅开门还有一个小时。由于时间充裕，我想带老哥去尝尝正宗的西安小吃，结果却被他抢先付了钱。 　　将近10点钟，我们终于办完了异地补卡。当新卡插入我手机的那一刻，老哥终于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令人无语的是：老哥给弟弟说明了情况，弟弟却担心哥哥遇上了骗子，搞得人哭笑不得。然而，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里，我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事搁谁都能理解。物质的丰富无法弥补精神的匮乏--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曾经那些美好的、让我们怀念的东西早已物是人非，取而代之的是现实的世态炎凉与人情淡漠，是明哲保身与权衡利弊后的陌生……后来，我带他去附近买了手机并登了微信，在确认银行卡余额分毫不差后，老哥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悬了一夜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后来，老哥加了我的微信，我也陪他转了两次地铁，直到他坐上直达老家高陵的10号线地铁，我们才互相告别。我到家时，已经快中午12点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知前两天微信里一个陌生的名字忽然联系了我。当时我还犯嘀咕呢，这是谁呀？一番寒暄后才想起火车上遇见的那位老哥。老哥说手机找到了，是一个不满18岁的孩子拿了，警方教育了一番便不再追究--给了那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老哥还说要请我吃饭，我说不必了；他又发红包给我，那就更没必要了。原本就是一件小事、生活中的小插曲，老哥那么客气，整得我实在不好意思、差点儿都不会了！哪知老哥特别执着，昨天又发微信说不完的感谢，直到我说以后去北京再联系才算作罢……心中默默为老哥祈祷--唯愿他早日走出阴霾、拥抱阳光！其实，类似小事可能每天都时有发生，搁谁遇见也会搭把手，不是吗？ 　　虽然我不比那位老哥--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但是小时候父母常常念叨的一句话始终在耳边萦绕--做人要正直要善良，见人有难搭把手；后来，常见公司驰援灾区，疫情期间捐款捐物，甚至老板一马当先--勇当“志愿者”，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真谛…… 　　我想，生命是一种回声，你把善良给了别人，终会从别人那里收获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