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不安席

渤海渔翁（婉拒献花🌹）

光阴的故事之四十四

这是一组拍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照片。记载了父亲在那段时间参加野外演习的一些片段。

当年有句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金句，“备战备荒为人民” ！后两句今天不作评价，仅第一句当时可是落实的不折不扣。

那时国家的外部环境真是一塌糊涂，北边的大熊虎视眈眈；东海小岛上的匪帮蠢蠢欲动；南边那个交趾小国今天占个岛明天抢个礁的；西边的缠头阿三虽说60年被暴揍了一顿，但供了个光头喇嘛，动不动就翻出来恶心恶心你。

所以军队天天在准备打仗，战士们不是在练拼刺就是在投弹。而当时的最高检验方式就是演习，即使是科技发达的今天。

那时记忆里的父亲不是在演习就是在演习的路上，无论是我高考还是动手术，从来不见他的身影。以至于早就习惯了和母亲俩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从这照片的丘陵地貌看， 应该是辽西地区。左边的是父亲，右边的那位好像是刘生令叔叔，后来退休后也定居于锦州。

父亲过去总说“军人对自己所在的地形要做到了若指掌”。即使是后来到干休所，他也把院前屋后都看了个遍，然后说了一句，还好，不会发水。

当年父亲部门里的一位年轻参谋就号称“辽西活地图”，进步飞快，后来当了将军，前些年才退休。

　　照片右边的是父亲。注意，身后石头上放着台收音机，是熊猫802收音机‌，是南京无线电厂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的。三波段八晶体管，当年代表了中国的最高电子水平。记的很清楚，外面还有个人造革套子，做工拿今天看也具有极高的水准。

那是1969年离开南京时军院给每个人一张票买的，一百好几十，算是对军院的最后一点念想吧。我家这台一直用到八几年。

　　这张照片拍得是不是很有气势？不过拿今天的话说应该叫“儿童不宜”，父亲手里拿根香烟。在当年的人群中吸烟的是大概率的，而不吸烟的人反倒是小众的。而今天正好相反，可见时代的进步。

　　搞作训也不都是在野外，室内作业同样很重要。这张照片左边的是父亲，右边那位是名符其实的叔叔，可不像我过去所说的“水叔”。直到现在我在他面前还是诚惶诚恐。

　　翻了下，父亲和他的合照很多，应该有个十几张吧。都是军事干部，所以接触的多了些，关系也比别人密切了点，正常。

　　选了几张。这张也是野外，应该是摆拍的吧？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留作资料。

　　说来话长，这位叔叔很有本事。记得那时候他的办公桌上就毛笔和钢笔一起用，好多文件都是用毛笔批写的。

他上过战场，在那时的年轻军官里可谓是凤毛麟角，去的越南。别误会，可不是七九年的打越南。他是六十年代去的帮越南打美国，呵呵。

他的一个弟弟就牺牲在越南了，被美国的B52炸的。小时候他送过我一架米格小飞机模型，说是在越南没事的时候用打下的美国飞机残骸手工做的，可惜那时不知珍惜，不知丢哪去了。

所以他后来当了“旋风部队”的集团军长，我一点都不奇怪。

说句搞笑的事情，这位叔叔的辽西口头方言很重。听父亲说有一次军区军师三级演习方案汇报会上，由他汇报。父亲在下面给他数了一下，半个多小时里他说了60多个“这疙瘩”、“那疙瘩”。下来问他，他竟然一点没有意识到。

　　这本书是他2016年送母亲的，那时父亲已离世8年。

　　巧合的是书里也收录了很多和父亲的合影。

　　这是座简易桥，快速便捷。一般师以上的部队都拥有舟桥营，战时可以做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走在第一位的是父亲，应该是演习场景。

　　这张是和装甲兵们亲切握手。有点疑问，这些装甲兵怎么没戴坦克帽呢？就是那种皮质的。

　　这张照片是行进途中视察部队。第一位不认识，第二位是陈姓叔叔。在朝阳时两家前后房，后来到锦州后和我家又在一个干休所住了几十年。前些年也已故去。

第三位戴着墨镜的是父亲。一晃这么多年了，那时的他们正值壮年。

　　就地野餐。那时候的野餐可不像现在这么奢华，又是烧烤炉又是帐篷的。无非是出发前管理科准备点面包香肠，带上壶热水，席地而坐。吃完抹抹嘴，上车就走。

　　仔细想来，这世界那有什么金城千里、太平盛世、普世之爱？更多的是豺狼环伺、弱肉强食、危机四伏。所有高枕无忧的背后都是有人夜不能寐，时刻坚握手里的刀枪。

父亲那代人如此，现在的军人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