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虚壹: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在扬州开展(2025-9-7---2025-9-27)

朗朗

<h1><b><font color="#ed2308">大道虚壹: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在扬州开展</font></b><br><br>  9月7日下午,“大道虚壹: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在扬州市美术馆启幕。<br> <b>今年恰逢卞雪松先生辞世二十周年</b>,此次在其故乡办展,意义非凡。展览由扬州市国画院主办,扬州市美术馆、虞山当代美术馆承办。<br> <b>卞雪松被誉为“画家中的画家”“能与哲学家对话的艺术家”,是被遮蔽的民间大师</b>。学术主持、著名画家张友宪指出,<b>卞雪松艺术“曲高和寡</b>”,其作品直通中国画笔墨<b>“诗性与道性”</b>的原乡,属“阳春白雪”的贵族艺术,与朱新建、李津等“下里巴人”的大众艺术各有价值,只是前者相对小众。 策展人虞山张维认为,中国画线条因书法传统及“书法入画”历史,比西方绘画线条更灵动多变,尤其“渴笔线”一笔含“虚实相生、阴阳相化”,<b>暗合《易经》“一阴一阳之谓道”,是“艺道合一”的线条。而卞雪松将渴笔线笔性发挥到极致,上升至天道高度。</b><br> 卞雪松在《卞雪松谈艺录》中强调:“画就是一笔,有一才有万,万则归一,道一以贯之”,他笔下的<b>“一笔”正是渴笔。渴笔变化万千,能藏“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其飞白注满生气,成就作品“气息”——这是天地人共谐的“呼吸”,是艺术品“长生”的关键</b>。为保气息通畅、“道”的通达,<b>他以“极简”去除多余形与式,</b>其极简是毛笔渴笔特性下的自然抵达,<b>与西方极简主义截然不同,和罗斯科并称为东西方极简主义两座高峰,更是梁楷、徐渭、八大山人等中国极简传统的当代高峰。</b><br> 观其《喜雪图》《西望阳关》《清风问月影》等作品,可见他承续中国式极简谱系,实现<b>从“形似”“神似”到“魂似”的跃升,抵达“虚壹而静”的大道,</b>画风苍茫朴拙、简灵荒古,<b>蕴含佛禅道旨</b>。<br> 书法上,<b>卞雪松亦独具特色</b>。其<b>大草取李北海结体之宽阔、摩崖石刻之沉雄,融楷、行、草于一体,以真气统领,兼具庙堂气、金石气与佛道虚极气;</b>他还<b>从楷书返溯,取隶书之拙静、楷书之灵变,写出古静朴拙的“真书”。</b><br> 批评家朱其评价,卞雪松水墨的当代性源于中国传统自我裂变,非西方观念的模仿,<b>其精神承禅道、构成续传统、笔法返渴笔本源,是“应道理而显呈的画家”,更是被尘世浮华遮蔽的大师。</b><br> 展览将持续至9月27日。(爱诺)</h1> 【一席谈】三绝诗书画,孤寂出凡尘<br>2025-09-15 07:16扬州晚报王鑫<br>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在扬州市美术馆开展,书画同道解读他的书画艺术———<br><br>三绝诗书画,孤寂出凡尘<br><br>“大道虚壹”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在扬州市美术馆开展,数十幅书画作品呈现出卞雪松独特的艺术创造力。今年也是卞雪松(1949—2005)逝世20周年,书画同道纷纷撰文,解读卞雪松的书画艺术。<br>出“席”者<br>张友宪:南京艺术学院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原院长<br>张维:诗人、策展人、虞山当代美术馆馆长<br>熊百之:著名书法家、诗人<br>顾风:著名书法家、文史学者<br>杨小扬:著名书法家、扬州市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br>张建原:卞雪松弟子<br>张友宪:卞雪松的“古道”<br><br>“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我用唐代诗人刘长卿的《听弹琴》这四句开场,因为策展人张维先生身为现代诗诗人,却深深地爱着卞雪松书画艺术中的“古调”。二十年前,他就独具慧眼,敏锐地发现了这曲广陵“古调”。如果没有虞山张维,我们恐怕再难聆听这动人心魄的“古调”。<br><br>我认为,卞雪松的“古调”是中国绘画史自东晋以来在艺术上确立起来的一种崇高精神,“崇高”二字是老舍先生对中国书画艺术在世界艺术之林中地位的判断用词,也即北宋文豪苏东坡所倡士大夫画中的精英意识。近一百多年以來,由刘海粟老校长开启的中国现代艺术教育,使得传统的中国书画艺术逐步面向大众、走向平民,全民审美力在整体提升的过程中,卞雪松们的精英意识犹显其珍贵,当书画艺术愈平民化、大众化,再加上必然的市场化以后,我们认为愈须要精英意识的引导,才不致于庸俗化,最后走向提升全民审美能力的反面。<br><br>在中国书画艺术中,“气”这个范畴很重要,却隐而难言表,它也许和雪松兄的作品一道,具有“曲高和寡”的宿命,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面对卞雪松的作品,静穆之气、庙堂之气、佛道之气,拂面而來,吞吐大荒,灵悟虚壹。<br><br>几十年前的一个夜晚,解衣欲睡,忽闻敲门声,门开,卞雪松风尘仆仆,问何事要费数小时专程?答:今在某刊物见老弟作品中落“弛父”款,父者于人名乃美男子也,不当,特奉告!<br><br>十几年前,朋友用《笔下有千年》的题目为我写文章,放眼当世我所熟悉的书画同侪,卞雪松真的是笔下有千年。<br><br>张维:卞雪松的渴笔技艺<br><br>“一根线条里有春夏秋冬,一根线条里有生老病死。”中国画的线条区别于西方绘画的线条,主要得之于中国书法的传统,以及书法入画的悠长历史,根源上既有毛笔书写的灵活性,水墨五色的变化性,使中国画的线条比油性颜料和圆头笔为主的西画线条更为灵动、更富变化。<br><br>书法中渴笔线的出现和书写,使中西线条的比较呈现了根本性的差异:渴笔线,一笔里虚实相生,阴阳相化,这在西方线条的实线中是难以自然呈现的;渴笔线,一笔线条中阴阳自然包孕,而“一阴一阳之谓道”,所以渴笔线又是最接近道性的线条,艺道合一的线条,谁能将渴笔线书写得当,既是艺上的修练,更是道的心性的修行。在这个意义上,卞雪松将渴笔线的笔性,发挥到极致。<br><br>正如批评家朱其所说,卞雪松水墨的当代性是从中国传统自我裂变中而来,非西方观念的东方模写,他简灵空渺的绘画,其精神来至禅道,其构成源自梁楷、牧溪、倪瓒、八大山人、金农的谱系,其笔法是对中国渴笔线笔性的一次返本归原的再认识。卞雪松是应道理而显呈的画家,是画家中的画家,是一位被尘世浮华遮蔽的大师。<br><br>熊百之:诗书画三绝杰出代表<br><br>卞雪松是当代诗书画三绝的杰出代表,他的诗受李白影响最深,也如李白一样的放荡不羁、天马行空,他是诗词家中的天才;他的书法坚守魏晋风貌,古拙大气,特别是有一股魏晋的高古气息,达到当代人无可企及的高峰。他的临帖功夫了得,我就有一幅他的《张迁碑》临纸,十分可贵;他的画饱含深情,在传统绘画上也下过大功夫,再加上他过人的线条本领,所以他的画十分空灵、耐看,耐得起细细推敲,特别是册页本上小画,更为珍贵。<br><br>卞雪松读书多,记性好,他最后几年与我们一起外出旅游,各地的风俗人情、趣闻轶事随手拈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皆与此有很大关联。<br><br>顾风:他的画比书法好<br><br>卞雪松这样高水平的书画家,对他的作品的认知,实际上是检验我们审美能力的一把标尺,你如果看不懂雪松的作品,你不觉得卞雪松作品的高妙之处,就有点可惜了。哪怕再过二十年,再去看卞雪松的作品,他都是站得住的。把卞雪松放到全国的书画领域来看,像他这样水平的艺术家当下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br><br>我认为,卞雪松的画比书法还要好,他的画的高妙之处,不可以用一般绘画的审美来判断,因为他绘画语言从文艺、哲学到宗教,很多东西一般人看不懂、很难理解,因为他的东西已经进入到精神层面,所以这是一般书画家很难企及的地方。<br><br>我有一位绘画成就很高的老朋友王涛,一般人他是看不上的,他曾经和我讨论过卞雪松,他说卞雪松的画是了不得的,超出了一般人还是在绘画的层面,他已进入到精神层面。他的东西曲高和寡,属于小众的艺术,要求普通人能够读懂还是很难的。<br><br>我的老师王能父先生曾经跟我说过,搞书画这一道有幸有不幸,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不是说你的东西好、水平高,你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社会影响,正如小说家梁晓声的作品《今夜有暴风雪》主题歌词里面写的“山下有棵大树,山上有棵小树,哪个更高哪个更大?”非常有哲理。卞雪松就是一棵大树,哪怕他在山下!<br><br>杨小杨:“诗心”和“师心”<br><br>卞雪松书画艺术纪念展给我们带来的最大启示是,从事书画艺术的人,要把培养自己的“诗心”放在首位。<br><br>卞雪松在书画艺术上的杰出成就,是在他的“诗心”的引领下取得的。<br><br>他本有天然的禀赋,又得到名师的指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及在此引导下的行为模式与众不同,可谓曲高和寡。<br><br>他的书画作品每每呈现出一种高古的、清悠淡远的意境,可以和他的诗相互参看,也相得益彰。书和画,在雪松眼中,只是诗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如果一定要排名的话,我认为他的诗第一,书画次之。<br><br>北宋画家范宽说“师古人不若师造化,师造化不若师心。”卞雪松生前每天都在读书、临帖,在继承传统上下足了功夫。可贵的是,他的书画作品中总有着自己独特的感悟,这就体现了“师心”。他的画不求技法,也不求形似,看起来是墨戏,其实质是一片禅心。<br><br>我认为,卞雪松的书和画是难以学的,真正有志于传道者,应该多多体察笔墨背后的精神,“师其心而不师其迹”。<br><br>张建原:先生一生“为艺术而生”<br><br>卞雪松先生离开我们已经20年了,观展时,仿佛先生那沉静少言、濡翰挥毫的形象浮现在眼前。<br><br>在学生弟子心目中,卞雪松先生在我们心目中更是一座耸立的高峰,因为其不慕荣利的品格,以及取得令人高山仰止的艺术成就。“为艺术而生”这句话形容卞先生是恰如其分,先生孑然一身,日常生活简朴,毕生心无旁骛的孜孜于诗文书画。<br><br>我们常见他书写清代刘熙载《艺概·书概》句:“与天为徒,与古为徒,皆学书者所有事也。天,当观于其章;古,当观于其变。”由此可窥得他对要达到的艺术高度的所思所想。<br><br>先生对从其学书者大都要求从唐楷入手,以颜楷为主,要下几年功夫甚至更久。先生平素虽不多言,但时常诫导学生们:学习古代经典要有敬畏之心、要到大山大水中去以开阔心胸、要持之以恒地临习古人,常说“学问好的不一定字就写得好,但是只有多读书、丰富自己的学识才能把字写好”,并开列书单供学生阅读学习。先生也注意到有的学生所作书法受其形迹影响过甚,也会告诫不要临学他,要从其来处溯本求源、循序渐进地学习,不可急于求成。<br><br>先生属于外冷内热的性格,不熟悉的人往往感觉不易亲近。他珍惜自己的作品是出了名的,但我曾见先生为一学生求职之事而不厌其烦、一书再书;每年春节前,他会喊学生们取他书写的春联,尽管他也知道我们大多舍不得粘贴,但他仍然以这种方式为学生们祈福。<br><br>卞先生所留存于世的诗文书画已然成为经典,供有志于斯的后来者学习,相信通过对卞先生其人其作的品读探究,必将不断会有新的感悟和启示。<br><br>人物名片<br>卞雪松<br>卞雪松(1949—2005),号“广陵痴生”。1965年学书,1967年师从林散之先生。从虞世南入手,而入钟王。于魏晋尺牍尤为用心。草书善用飞白。偶涉金文,也古朴可爱。于诗、书、画均有独到处。生前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扬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br><br>记者 王鑫 <h1><b><font color="#ed2308">纪念卞雪松先生逝世二十周年专栏(二)<br></font></b><b><font color="#ed2308">扬州南线书画院<br></font></b><b><font color="#ed2308">2025年06月04日 16:54 江苏</font></b></h1> <h1><br></h1><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font color="#ed2308" style=""><b>(此篇纪念文章发表于2018年9月16日扬州晚报)</b></font></span></h1> <div><b> 阳春白雪 霁月苍松 </b></div><div><b> ——忆诗人书画家卞雪松先生文/杨小扬</b><br>  </div><div> “文革”结束直至九十年代,坐落在文昌阁东南的工人文化宫是我市重要的书画展示和培训场所,这里不仅有宽大的展厅、明亮的教室和长廊上琳琅满目的橱窗,还有一位工作于此、并在诗书画上造诣非凡的艺术家卞雪松先生。文化宫里松声满 广陵潮头月色明<br>  卞雪松(1949-2005),原名卞盛余,号广陵痴生,扬州人,生前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书法家协会理事,扬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沧浪书社社员。作品曾参加全国第一届中青年书法邀请展、全国第二届书法展、中日书法大展等国内外重要展事。<br> 雪松年轻时即幸运地师遇到当代草圣林散之先生。他与林老的结识颇为神奇,据他本人回忆,1967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林老在扬州民三中的操场上练太极拳,雪松挑水路过,他凭着直觉,感到林老是位在书画上有着精深造诣的高人,于是,等老人打完拳,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习作,从此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雪松不由感叹:“我之所以能列入林老的门墙,可以说是天缘了。” 雪松在林老的指导下学书法、学做诗、学太极。晚上,师徒练拳移师文化宫里的旱冰场。雪松恐怕未曾想到,八年以后他从部队退伍,就被分配在文化宫搞宣传。<br>  那时的扬州,书法篆刻活动已悄然复苏,活动的主要场所在广陵路口的市文化馆,负责这项工作的杨志坚老师热心勤恳,从征稿发纸到组织遴选直至展出,每个环节都深受本市书法爱好者关切和好评。中日恢复邦交,林散之的书法由《人民中国》刊载,在国内外大受推崇,和林老关系密切的孙龙父、魏之祯、桑榆等先生欢欣鼓舞之余,对回扬州工作的卞雪松也给予了更高的期望。<br> 雪松果然不负众望。“文革”结束以后,文艺迎来春天,雪松充分发挥自己所长,把文学爱好者和书画爱好者这两支队伍都抓在手上,一时文化宫的文艺活动风生水起。他注重把展示和培训结合在一起,使书画活动有了实效。老一辈书画家魏之祯、王板哉、李圣和等多次参加这里的活动,中青年书画爱好者们更有了学习、交流、展示的平台。随着城市的向西发展,文化宫一度成为扬州书画活动的主要场所。</div><div> <b>“诗宗风雅颂 学历工农兵”</b><br>  雪松一生,在书法上用功最勤,真草隶篆,无不精通。他三指撮管,平腕悬肘,全身之力,运用于臂。这种用笔方法,从黄宾虹到林散之再到卞雪松,一脉相承。雪松初学颜柳,再学虞世南,由此上溯两汉魏晋,为自己筑建书法大厦打下深深的根基。他的楷书,恪守唐人的法度,却更见汉魏的古朴和灵动;他的草书,取法二王,兼师旭素,起承转合,一丝不苟,浓墨饱蘸直至飞白,犹如苍松傲雪,老藤凌空。雪松曾每天长时间的观摩林老临帖,慨叹“林老做起功课来非常怕人,成本成本的汉碑临写不断。”他自己临帖的数量也大得惊人,可以说是“临作等身”,我细读过他《东方朔画赞》《夫子庙堂碑》《麓山寺碑》和《石门颂》《石门铭》的临作,完全是在用心和古人对话。我有一本珂罗版《宋拓麻姑仙坛记》,雪松一借再借,反复临摹,并写了“拙厚瘦挺,大闲严空”八字心得赠我。他对经典的领悟能力是超人的。雪松的小楷,从钟王入手,略参八大,写得简静清朗,颇有禅味。中年以后,他每年写一卷《金刚经》,或纸本或绫本,离世前几个月写的最后一卷,最为安详。<br>  雪松的画,是纯粹的文人画,也可以说是他书法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他借鉴了石涛、八大、梅清、渐江等人的画法,充分发挥自己在书法上练就的线条功夫,高度概括,遗貌取神,“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 “以少少许胜多多许”,从而形成冷逸空灵、孤寂淡远的画风,这种风格,在他的小品中发挥到极致。<br>  雪松书画的高境界,很大程度上得力于他的诗,这一点不易为人所知,当然也为他人所难以企及。雪松对自己的诗颇为自信,生前,他没有出过书法集,也没有出过画集,唯独在50岁时出了诗集《雪松吟草》。林散老始终把自己视为诗人,雪松一定是向恩师看齐的。林老最注重诗教,记得那时去拜见他,老人总是把几页油印在毛边纸上的自己的近作分送给我们。雪松在林老的熏陶和指导下,“知以唐诗为基础,熟读王、孟、李、杜诸大家,上可溯建安,下可涉两宋。读诗既久,偶有感慨,亦竟能吟哦成句。”(《雪松吟草》自序)“偶有佳句,先生必加圈点以示褒奖。不知不觉中,性情移,气质换;五脏六腑,像被先生重新整理了一番。”(《忆林散之先生》)诗,竟然有这么大魔力,非个中人,的确难以体会。我先后数次和雪松结伴赴宁向林老请教,印象中老人很少夸奖雪松的字,倒是记得有一次,老人不无骄傲地指着雪松向在旁的客人介绍:“他会做诗!”<br>  <b>《雪松吟草》收集了他的四言、五言、七言,绝句、律诗、古风、长短句数百首。</b>“每临高山大川,雪岭大漠,幽谷深林,荒城古寺;感造化之神奇,极尽想象而不可思议。车马之上,颠簸之中,怡然恍惚之间,时迸诗句。”(《雪松吟草》自序)他的诗,丰富而自然,奇崛而流畅,博大而精深。请看《江浦,林老百岁诞辰纪念》:“念念先生迹,百年始探寻。江山还似昔?树木已成林。苍莽无穷意,低回此际心。遥望砚耕处,浦上云藏深。”全诗气象宏达,收放自如,远眺低徊,余音不绝;遣词之妙,对仗之工,似冲口而出,不露痕迹。像这样的诗,在诗集中俯拾皆是,读者尽可以触摸他的志向,体察他的心路,感受他的悲欢。<br> 卞雪松以他诗书画的超强实力,成为林散之众多弟子中的佼佼者。</div><div> </div><div><b> 阳春白雪 古调独弹</b><br>  雪松离开我们13年了,他对人生、对艺术的态度和精神是永存的,我以为,有两点最值得我们学习。<br> <b> ——物质生活的简朴和精神生活的奢华</b><br> 雪松是一位罕见的艺术苦行僧。他的生活有着近乎 “一箪食、一瓢饮”的简朴,为的是能够全身心地投入艺术。在患上糖尿病以后,他常常煮一锅杂粮粥吃上一天。在我的印象中,他没有一件出客穿的衣服,日常用品也不讲究到极点。与之相反,他看到好书、好碑帖,买起来常常毫不犹豫。“文革”后,《全唐诗》出版,他马上买了一套。他每天都要读诗,每天都要临帖,说不这样就像是没吃东西;他每年都要远游,遍访名碑名迹,名山大川,在大自然中感悟艺术、感悟人生,“ 常足一瓢饮,能将万里行”(《四九感怀》),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他就像宋代的林和靖,“吾志之所适,非家室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br>   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市场经济大潮的裹挟下,有多少本来可以有所建树的书画家因贪图名利而迷失方向,最终被其吞噬!雪松虽享名较早,但不求虚名,惜墨如金,于名利敬而远之。他要的是身后名。生前,有人要出数万元买他一张画,他就是不卖;去世后,家人和学生们清理遗物时发现,他保存自己的字和画,各逾千幅。他成就了自己精神的自由和富足,也成就了自己的艺术。 </div><div> <b> ——傲骨和虚心 雪松的内心是孤傲而寂寞的。</b></div><div>他不求人爱、不随时俗,不谙世故,“百尺无寸枝,一生自孤直”(宋之问《题老松树》)。他的作品也不是灵和殿前使人生爱的杨柳,而是孔明庙前令人起敬的松柏。“莫逐时人争上下,宜随前哲到平和。”(《五十遣怀》)这种境界,与这些年来书画界所流行的,以削足适履为代价,千方百计追从时尚、讨好评委的风气形成了鲜明对照。  雪松在艺术上又是十分虚心、从善如流的。七十年代,他喜作草书,又与林老的草书形似,扬州的老一辈书家对此提出批评。魏之祯先生敦促他在楷书上多下功夫,并建议他从虞世南入手,上追二王。雪松按照魏老的指点,把《夫子庙堂碑》临得惟妙惟肖,在二王尺牍上做足功夫,从此书风有了明显变化。他抄录的《书谱》长卷,正是这一蜕变后的杰作,林老、启老、海粟老、魏老等大家纷纷题跋,予以高度赞许。  </div><div> 当今,囿于评价体系的混乱,人们往往不是妄自尊大就是妄自菲薄,丧失定力和缺乏清醒仍是痼疾。雪松之所以能成为雪松,固然有其独特的天赋,难得的机遇,但最重要的是,他能始终如一地把握自己,一生不懈地努力追求。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如此而已。  2005年10月24日,雪松在常熟遽然离世。去世前两天的下午,他打电话给我,对市书协的换届提出看法和建议,同时嘱咐我,抓紧筹办亡友刘柏龄的书画遗作展。万万没想到,刚过了几天,我竟成了向雪松遗体告别仪式的主持人。雪松是个不讲排场的人,可那天,中国书协副主席、江苏省文联副主席言恭达,扬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赵昌智以及数百位亲友为他送行。<br><h3>  <b>2006年11月18日,“卞雪松先生书画遗作展”在扬州八怪纪念馆开幕,这是雪松作品的首次集中展示,来自各地的同行纷纷赞叹他的书画的丰富和精到,也为扬州失去这样一位天才艺术家而深深惋惜。</b> </h3></div><div> <b> </b></div><div><b> 雪松的大部分作品现藏于常熟虞山当代美术馆,近年来,时有展出。</b></div><div><b> 《卞雪松诗词集》2007年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中国书画》2017年11期为雪松的作品作了专题。  </b></div><div><b> 人们时常环顾四周,感叹只有高原而没有高峰,卞雪松何尝不是一座高峰!  </b></div><div><b> </b></div><div><b> 谨以此文纪念卞雪松先生70诞辰。 </b> </div><div><b><br></b></div><div><b>(此篇纪念文章发表于2018年9月16日扬州晚报)</b></div> <h1></h1><h1><font color="#ed2308"><b>卞雪松书画语录</b></font></h1>折叠1998年11月14日记<br>卞雪松先生12日自台湾途上海经无锡住胡伦光府上;13日陈吉安、张泽江接先生到常州住陈吉安家;先生原打算在常州多住几日,却因在台湾腹泻欲早回扬州,14日夜陈吉安送先生回扬州。其间先生有云:<br><br>1、 "字不写李北海,撑不开。"<br><br>2、 "精明的人晓得,字不能写快,一快就会飘起来。"<br><br>3、 "米芾的一个'刷'字,不知害了多少人,都晓得'刷',却不肯晓得米芾的功力多深。"<br><br>4、 "书法,越是初学越是不能急,越急越不行。"<br><br>5、 "林老教我写字时,话也不多,早晨陪他打拳,上午看他写字,看了上午看下午,就站在他旁边看。"<br><br>6、 "八大山人]也是魏晋尺牍出来的,我与八大是有缘的。"<br><br>7、 (就流行书风和名家字)"学术上的事不必有人事,涉及到人事的也要公允,不可偏颇,否则自找麻烦事小,陷到里头可是耽误一生的。"<br><br>8、 "'汉画像',画人物可好好学,我的人物画从古代雕塑出来的,比从素描、粉画出来的好玩。"<br><br>9、 "染画,第一层用淡墨,层层加之,层次。"<br><br>10、 "我在山东看一块摩崖刻石,老远就看见它了,可就是上不去,到处是峭壁,后来找到了一个山民,向他一打听,才知道山后面有条小路可以绕到,按图索骥,快得很,学书一样呀,路子对了,天天有进步,路子错了,一生也上不去。"<br><br>折叠1998年12月5日记<br>卞雪松先生3日从扬州至常州住陈吉安家;4日夜陈吉安、高尊陪同先生往淮北,5日至张胜(现已故)家,夜住相山宾馆;7日返常州住陈吉安家;10日返扬州。其间先生有云:<br><br>1、 "'创作',这一说法欠妥,'努力创作',这一说法更欠妥,一旦'创作'、'努力创作',心就紧了,就容易做作了,书法是内心的自然流露,想写就写的好。"<br><br>2、"写字,万不可用蛮力,写的时候,身体哪地方出现酸痛,就是那地方出蛮力了,那地方气脉受阻了,就坏了,越写越累,越写心里越燥,就麻烦了。"<br><br>3、 "有人说写字累,方法肯定不对,前几天一个上午我一口气连写了19张8尺对开条屏,也不觉着累。"<br><br>4、 "字越是临不好,越是要慢,我曾经不知不觉地化了1个小时只临了20个字,处处写到实处,一点也不放过。"<br><br>5、 "学字,要有'敬畏',儒家的'敬畏',不'敬'它,它也会不'敬'你,不'畏'它,你怎么会用心呢。"<br><br>6、 "写字的'虚灵顶劲',出自太极拳,林老是从太极拳里教我的,其实小学老师就教了,要学生坐端正,问题是都不介意。"<br><br>7、 "《太极图》的理解,要注意其中的对应,不然不行。"<br><br>8、 "我的字,得力于虞世南《夫子庙堂碑》,我用的是明拓本,我看见人家[5]有,就赖着借,到期就还,还了再借,借了再还,人家看见我实在喜欢,也可能是人家让我借烦了,就送给我了,哈哈,《孔子庙堂碑》,更轻,更空灵,我写得好舒心,不过虞世南轻易不可进去。"<br><br>9、 "明清里头捣来捣去,不如往上追。"<br><br>10、 "林老反对30岁写草书,是告诫人家要打好基础,其实林老他自己30岁也写草书,但他能写呀,人家是不能跟他比的。"<br><br>11、 "清代皇帝的字都是从赵、董出来的。"<br><br>12、 "赵孟頫出自李北海、二王,得其秀媚,未得浑厚,好玩的是他的画却硬实的很,搞不懂为什么。"<br><br>13、"写字的最高境界,是'无'字。"<br><br>14、"其实书法线条到处都是,唐人从'屋漏痕'、'壁坼路'看到书法,那些东西都是非人力所及的。"<br><br>15、 "唐以下的东西,我几乎不写,唐以上的,哪怕是民间的东西,我也喜欢写。"<br><br>16、"扬州的李北海《麓山寺》与镇江的《瘗鹤铭》是一路的。"<br><br>17、 "八大书法有不平之气,弘一书法却志在扬佛。"<br><br>18、"我说我的字不可以临,不是骗你们,要从我的字的来处学,林老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当时也跟你们现在一样有点不信,后来知道了,'天下没得免费的午餐',嘿嘿,你们将来会知道的。"<br><br>19、 "虚谷的画好,笔法是'金错刀',虚谷实为海派之祖也。"<br><br>20、 "李可染实出龚半千。"<br><br>21、"金农的画好,好在简,用笔简,画面也简,齐白石也简,但不一定是学金农的。"<br><br>22、"齐白石的山水好呀,他的花鸟是卖钱的,山水真是好。"<br><br>23、"石涛的山水出自黄山之外,主要是桂林,石涛好的画好的很,坏的画坏的很。"<br><br>24、"新安画派,应从渐江开始算起,黄宾虹结束,林老是开新宗派的。"<br><br>25、"梅清实属新安派,不是宣城派。"<br><br>26、 "渐江,出自倪云林的简、静,加入自己的硬,而形成硬、简、静的风格。"<br><br>27、"台湾故宫有张王叔明的画,几乎是白描,真好,王叔明向来多皴,那张没皴,反而好。"<br><br>28、"台湾故宫有张张大千的绝笔,画未完成大千仙了,原是日本人订他的,日本人倒守信用,说虽是君子之间口头协议一样有合同效力,大千仙去属意外,不肯拿走,6米多长,未上色,真大千也,真好。"<br><br>29、 "林老70岁、80岁还在临帖,就象他说的,存钱做本,他本钱大,才能做大卖买。"<br><br>30、"林老晚年的天趣,好呀,心里头什么都没有了,无所谓了。"<br><br>折叠1998年12月8日记<br>卞雪松先生8日中午在徐州某军队后勤学院(马奉信先生在座),有云:<br><br>1、 "黄庭坚学柳,是唯一自柳而出的书家,再无他人,也是怪事。"<br><br>2、 "林老临碑,常有'金错刀'笔法。"<br><br>折叠1999年5月17日记<br>17日晚陈吉安与卞雪松先生通电话讨教国画上色,先生有云:<br><br>1、 "上色这事,说点唯心主义,是天生的,有人说颜料不好,这话不对,什么颜料都不俗,俗人用之则俗。"<br><br>折叠1999年6月13日记<br>卞雪松先生13日中午在常州江南春宾馆(刘科军、徐勘天在座),有云:<br><br>1、 "游丝,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难,可断可不断,笔断意不断。"<br><br>2、 "临大王,要临到其尺牍味,不要去放大,小字写不好,大字也不会的呀,能写小的,大的不一样写嘛。"<br><br>折叠1999年6月13日记<br>卞雪松先生13日晚在陈吉安家(薛金炜、高尊在座),有云:<br><br>1、 "范宽,大气呀,学其黑白,其黑中之白,亮呀,不过范宽的画有小动作,我不喜欢。"<br><br>2、 "赵孟頫、董其昌、文征明,画都比字好,尤其文征明的画,修养太高了,之精到,太现代化了。"<br><br>3、 "宋元的画,无名氏的都好的很,曹知白、马□都好的很,我都临过,宋元之中,我独不喜欢郭家的'鬼脸皴',看着都难受。"<br><br>4、 "金冬心的画不能印刷,一印刷,就看不见东西了。"<br><br>5、 "□□博物馆的渐江册页是假的。"<br><br>6、 "你们常州的恽南田,山水画比四王高,尤其恽的禅味足,四王之中,王时敏好点。"<br><br>7、 "采风我从来不画写生,不画速写,我想,速写你再快,也只能画上个一两张,有时却恰恰忘掉了大气象,忘掉了大气息,采风回家了,想画就画,什么时候想画就画,有时忘掉了,忘掉了就算了,不想画硬是画,那画能好吗。"<br><br>折叠1999年6月15日记<br>卞雪松先生15日晨在石家庄某军防空旅部(孙希贵先生、高尊在座),有云:<br><br>1、 "明宋克字好,兰亭定武本后跋,善,晋人出来的,与张居正、黄道周比,纯。张、黄字做作,象针扎人,黄小楷好点。"<br><br>2、 "宋四家,苏、黄、米、蔡,皆偏执,强调自己面貌,犯了不容之忌。"<br><br>3、 "唐草自魏晋来,没话说,然张旭、怀素一出,坏了。怀素小草千字文,好的,晚年作品,好的。"<br><br>4、 "张旭《草书诗四首》,传的,假的,张旭有碑传下,不错,米芾说张旭只配酒肆之中,不登大雅之堂,然张旭有'真草精熟'一说,此乃书家之论,对的,孙过庭也有此说,对的,其实,真、草、隶、篆皆要精熟呀。"<br><br>5、 补记,卞雪松先生14日上午在陈吉安家为陈吉安改画时云:"一张画要一个色调,不可互相冲,但不是说红黄蓝不可在一张画中使用。"<br><br>6、 "有人说龙门20品是民间书法,不妥,为皇帝、皇后、王妃造像,谁敢找民间书法家写字,胡说,有穷和尚穷尼姑为父母造像,或许是民间书法,但这不能扩大化,有人把不落款的,都算到民间书法头上,这不对。"<br><br>7、 "唐人没有北碑一称,称北碑,或称作隶书,或称作楷书,这因为唐人很为难,北碑这一字体出现的很特殊,写的人主观上想写成隶书,但当时楷书已成熟,只能写出那隶不隶楷不楷的东西来,唐人一时没法称呼了。"<br><br>8、 "唐人把楷书规范化了,法度森严,但没有泯灭人性,还是有个人创造空间的。"<br><br>9、 "楷、隶,用笔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在形状上有区别,主要有三,一是斜钩、二是撇、三是竖,都在收笔上,其他没区别。"<br><br>10、 "好碑,还要拓的好才行,《三希堂》都是乌金拓,字口太清楚了,黑白太分明,难受。"<br><br>11、 "铁山摩崖、云峰山摩崖、泰山摩崖、□□摩崖,应该是安道一(音)一帮和尚搞的,隶书水平相差太大了。<br><br>12、 "济宁五块汉碑,好东西,有两块特征明显,一块把隶书写长了,一块《鲁君碑》,正是山东人气息,豪迈雄强。"<br><br>13、 "汉碑,北京一块,河北一块,山东、陕西多,总共也就30多块,应该都临掉。"<br><br>14、 "碑学派,理论上胜利了,但实践上失败了,阮元、康有为皆是,倒是弘一自碑入手,兼容并蓄,成了大家,弘一自碑进入晋人小楷,出来了,大书家不能分碑帖,好东西都要写。"<br><br>15、 "字帖,要好的版本,不然,会把原来的毛病带进去。"<br><br>16、 "'龙睛'、'凤眼',都不错,外形不同而已。"<br><br>17、 "弘一的字,看上去是尖锋,其实是'抱锋',人家哪里知道,上等笔法的一种,晋人小楷之中有,是在笔与纸接触的一瞬间已经逆锋了,是一般功夫不能用的。"<br><br>折叠1999年6月19日记<br>卞雪松先生19日晚在石家庄某军防空旅部(孙希贵先生、薛爱国先生、高尊在座),有云:<br><br>1、 "时间和空间,既完善了古代的壁画和雕塑,也破坏了古代的壁画和雕塑,同时也消灭了古代的壁画和雕塑,完善与破坏、消灭是同时的,人的一生也是一样的,书法也是一样的,道家说'朝闻道夕可死',书法是不断完善的过程,也是自身肉体的消亡的过程,最后只剩下精神在世间流传。"<br><br>2、 "《逍遥游》许多人只知道大鹏之志,其实是说大鹏、燕雀之逍遥不过是大小之别,许多人不知道了,现在一些教科书对《逍遥游》进行选文,只选了上半部,把下半部丢了,这太不象话了,鲲鹏之大逍遥之游,是要大风做条件的,而燕雀则小,小就小逍遥,它是只需要很少的条件。"<br><br>3、 "写字,要写出字的趣味,再写出自己内心的趣味,两个趣味能都写出来就行了,如果考虑他人之见,是永远写不好的。"<br><br>4、"我宁愿临帖,不肯为别人写字,临帖多舒服呀,银子吗,够吃够穿就行了。"<br><br>5、"学易,要学易理。易有两派,一派易理派,朱熹代表,一派术术派,邵雍代表,事情算得很准,我是易理派,易理派是玩易。"<br><br>6、"易是说,从无到有,有到小,小到大,大到亡,万事万物的过程。"<br><br>7、"易中,乾坤两卦是最重要的,初爻变,六爻全变,其他都不必变,这是为什么呢,古代宰相篡皇帝之位的过程,就是这样子的。"<br><br>8、 "现在看北朝、隋唐的雕塑比后来的雕塑美,为什么,不仅是不同时代的人创造美的能力不同,还因为时间、大自然对人为的东西进行了再完善,如果没有时间、大自然的再完善,那些古代雕塑就没有这么美了。所以说'天地人'三者相通才是大材,闭门死读,是做不好学问的,要大山大水走走,得些天地之气。我每次采风回家,只觉得心胸又开阔了。"<br><br>9、 "写字,逆入平出,即为方法,是最基本的方法。"<br><br>10、 "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哪个更科学,这不好比的,这些东西,要心再宽点。"<br><br>11、 补记,剑门关上有'方正大'三字,字很大,先生观之云:"怎么把这三字刻这儿?还刻这么大?是说姜维,不对,是说司马懿,也不妥,哈哈,说不定是哪个家伙向头儿表衷心呢,表的不错,怨气比字还大,哈哈。"<br><br>折叠1999年6月21日记<br>21日陈吉安、沈忠艰陪同卞雪松先生至丹阳的胡桥、建山、荆林,观齐梁石雕之麒麟、辟邪、天禄,先生有云:<br><br>1、 "距汉不远,所以线条接近,但与霍去病墓道[11]上的石兽两回事,一个是皇帝的,一个是将军的,将军的反而自由。"<br><br>2、 "古代雕塑一代不如一代,明清不足观了,线条又轻又薄。"<br><br>3、"只晓得老米'刷'字,却不晓得老米功底多深,他临小王是可以乱真的。"<br><br><br> 折叠1999年10月6日记<br>卞雪松先生6日下午在常州陈吉安家批评陈吉安所临《阁帖》和几张画(高尊在座),有云:<br><br>1、 "陈吉安把字临小一套,临的太大,临不到行气。"<br><br>2、 "大笔小字,真理,笔不可用到三分,一用到三分笔就破了,大笔小字,笔尖是圆的,一用到三分,笔锋就铺开了,一铺开笔就伤了。"<br><br>3、 "写字,怀素、老米,可能都很快,但你要看看人家的功力。写字得慢,是真功夫,能慢才能快。快,又没有功夫,就坏了。"<br><br>4、 "唐里头,就虞世南,就他写到了魏晋之纯净(静)恬淡,李北海,写到了才是个基础,写到虞世南才是真本事,要花大功夫。……,我是从唐出来的,唐碑之中,凡是我见到的,我都临过了。"<br><br>5、 "临字条件、环境不好,总要做到拿起毛笔,万事俱忘才行。林老当年在扬州,就在一张破的旧课桌上写字。"<br><br>6、 "现在的学院派,从素描学起,这东西西方人早就抛弃了,许多能画的,不是学院出来的,书法教育更是问题,我们民间师徒相传,一个帖几年甚至十几年才搞通,学院派三年要写四体,有时上千种帖,这不是……,哈哈。"<br><br>7、 "我有联句说自己:学历工农兵,师宗风雅颂。哈哈,自嘲,不能传出去。"<br><br>8、 "散文诗歌,我是孙犁弟子,但是20多岁我发现,我再写下去,到老只不过写出一堆废纸,我不能再写了,这话我跟孙先生直说了,孙先生问我喜欢啥,我说喜欢书法,他送了我一支毛笔,日本二玄社做的,真的好,20多年了,到现在还在用,从那时我一心书法了。"<br><br>9、"□□□40岁,许多学科都懂,都有一孔之见,了不起,但要有体系才行呀。"<br><br>10、"怀素《自叙》帖,有人说是假的,这不要紧,让他们打官司去,我的眼里,只有好坏,没有真假。"<br><br>11、"功夫不到,不能多写枯笔,不玩最好。"<br><br>12、"清朝没有大草,文字狱呀,人家不写文章,搞考据,即成风,都去写篆隶去了。"<br><br>13、"草书结体很规范,不能曲解,'悠',是□,把最后一笔带出来就是'修'了,错字。"<br><br>14、 "吉安的画,不脏。"<br><br>15、 "画,要有画眼,眼不一定大,但要有眼,不然就成了整画的一格了。"<br><br>16、 "点景即点睛。"<br><br>17、 "戈平是会画画的,可别小瞧他。"<br><br>18、 补记,在邯郸响堂山石窟,先生指着一块佛像上残留的颜色对陈吉安说:"你想学上色吗,好好看看。",陈吉安问:"是不是苍桑?",先生答:"苍桑,也对也不对,那年在山西大同云岗,傍晚的时候,我和姜戈平在石窟下面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块古人留下的色彩,我豁然开朗,正好一束阳光照在那块色彩上,我看着看着都看傻了,缘分呀。"<br><br>19、 补记,在石家庄某军孙希贵先生家里,孙问及捻管,卞雪松先生云:"更有不捻之捻之法也。"<br><br>折叠1999年10月7日记<br>7日陈吉安、张泽江、高尊陪同卞雪松先生至上海博物馆观画,先生有云:<br><br>1、 "八大的画并不赃,是怒气,王铎的字并不火,是怨气。"<br><br>2、 "石溪的书画都比石涛好。"<br><br>3、 "高克恭的山水粗笔,点睛自然要粗点。"<br><br>4、 "老米也有小笔大字,勉强了,跋用小字,笔正好,就好了。"<br><br>5、 "虞世南的小楷直入魏晋,好得很。"<br><br>6、 "赵孟頫跟钱选学的画,有钱的印(影)子。"<br><br>7、 "文伯仁,文征明的侄子画不错。"<br><br>8、 "王蒙的水墨山水好,好在留白,白象挤出来的。"<br><br>9、 "毛主席写《沁园春·雪》时,是他最难的日子过去了的时候,王者气度出来了,老蒋100万打他4万没打倒,他什么也不怕了。"<br><br>10、 "青绿分大、小、浅绛是三种,各有规矩,要知道三者的规矩。" <b>卞雪松的部分代表作原文如下:</b><br>《白花花的阳光》<br>飞步直登三百层,苍松似海雾横生。<br>卅年豪翰犹新迹,一派春光焕古城。<br>云起钟山人世转,虹飞天堑虎龙惊。<br>先生陵上应嗟叹,远过平生报国情。<br>《为志华印本诗集》<br>为志华自印一本诗集的念头<br>一下子跳出来,像从云后出来的太阳<br>把我照耀得浑身通透。<br>随即,我在心里勾画起来:<br>封面,绿色,不,是暗绿。<br>三十二开,不要大。<br>纸要粗砺一点,手感纯朴。<br>六十首?还可以少点、再少点。<br>字,黑体的标题,而不是圆黑。<br>诗行应是宋,而非仿宋。<br>字小而真切,字距之间<br>要能安顿她诗中那大地般隐密的语感。<br>题目与正文之间<br>要有大片空白,以便她的诗<br>如孤悬之月上升,<br>如眨眼的星辰和凝结于黑夜的露水。<br>—— 我兴奋地勾画着、描绘着,<br>一遍又一遍,包括页码字号的大小,<br>包括她简介的撰写:<br>要简到像初春一段树枝上寥落的蓓蕾。<br>志华残疾而贫穷,不能行走<br>我也无力花几万买书号让她的诗集<br>入书店,上书架。<br>—— 诗的传播也是诗的一部分,是诗的倾向。<br>我甚至认为,志华的诗更适合<br>亲手奉送给朋友,带着体温,带着<br>她乡村生活的羞涩,像递出一卷<br>心灵的秘密手札。<br>我想像她清新的诗行进入少数<br>卓越的眼晴和呼吸,<br>我的心就砰砰直跳。<br>我就完全沉浸在对这一册薄薄诗集的<br>疯狂想像中 —— 整整一天难以停止。<br>直到快要回家了还没有安排好最后一页。<br>这件事深深攫住我。<br>为志华印一本诗集<br>像在构思一首诗。<br>一件干净的事快要抵达朴素那至高的快乐。<br>它让我安静地坐在路边:<br>雨又下起来,雨线和打开伞的行人<br>像梦和种子。 <b>卞雪松的诗集有《划亮火柴》《我参与了那片叶子的飘落》等。以下是其诗集中的一些代表作:</b><br>《白花花的阳光》:收录于《我参与了那片叶子的飘落》,这首诗以简洁的语言描绘了阳光等自然景象,具有卞雪松诗歌中常见的对自然的细腻体悟和独特的视觉在场感。<br>《田野所给予我的》:同样收录于《我参与了那片叶子的飘落》,诗中体现了诗人从田野中获得的思考和启示,用独特的视角观照现实与历史,是该诗集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br>《为志华印本诗集》:收录于《划亮火柴》,这是一首四十一行的诗,诗人通过描述为残疾而贫穷的乡下诗人李志华自印诗集的念头,展现了其对他人的关注和内心的善良,情感真挚,令人感动。<br>《清洁工》:在《划亮火柴》和《我参与了那片叶子的飘落》中均有收录,诗人以清洁工为主题,表达了对底层劳动者的关注和尊重,体现了他的悲悯情怀。 <b>卞雪松的诗集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以下是对其诗集的一些评析:</b><br>结构主义的审美特征:卞雪松的诗歌具有很强的视觉在场感,不仅有色彩、光线的组合搭配,还有类似西洋油画的结构透视性,以具体物象或物象的空间化组合来表达对世界复杂而整体性的感受。他的诗不注重叙事,而是以描述裹挟叙事,形成含蓄隽永、含义深广的意象群。如《白花花的阳光》,通过阳光、孩子等物象的组合,营造出具有象征意味的情境,表达了复杂的人生情绪。<br>对生命与自然的体悟:在诗集《划亮火柴》中,他将灵魂投射于自然之中,在万事万物中看到灵魂的印记,如 “屏住呼吸 / 体察光线乍泄 / 透明的草尖婴儿般独立,勇敢”。他努力放下对名利的渴望,在自然中悟道,同时又不满足于心灵的安定圆满,甘愿承受灵魂的历险,如 “我修改的 / 我揉皱的 / 我撕毁的 / 如今,都在这口老井中 / 清澈见底”。<br>谦逊与悲悯的情怀:卞雪松有一颗谦逊之心,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寺庙里的一个小沙弥,干净,自如,融于大千世界。他对芸芸众生怀有大悲悯,既表现在对自然万物的悲戚,如他笔下的母牛、小鸟、小羊等都与人类有着同样的尊严,也表现在对底层人民的关注和同情,如 “这位女清洁工的两次弯腰 / 是这一天里,我在这个世界上所看见的 / 最干净的动作”。<br>简洁与丰饶的风格:卞雪松的诗集以短诗为主,简洁是其一大特色。他的诗歌如同古典律诗,形式简洁干练、铿锵有力、富有音乐美。但简洁的形式下蕴含着极为深厚的内蕴,他深谙中国古典典籍和西方文史哲,兼习书画,拥有一语中的或直抵人心的能力,如 “碗筷静寂无声 / 滚动的喉结静寂无声 / 方脸和圆脸静寂无声 / 天地间,一粒米 / 静寂无声”,用 “静寂无声” 渲染出庄重肃穆的氛围,内容和形式达到完美统一。<b>(豆包)</b> <b>生平简介</b><br>卞雪松(1949-2005),当代新安画派杰出画家、书法家、诗人,号"广陵痴生",1949年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 自幼酷爱书画。1965年学习书法,1967年拜林散之先生学习太极、诗词、书画,深得散老器重与厚望,后于文学方面有缘聆孙犁先生教诲.卞雪松先生一生刻苦勤奋.初法盛唐,兼习汉魏六朝碑刻.继而从虞世南入手,而入钟王.于魏晋尺牍尤为用心,偶涉金文.于绘画尤尚清雅散淡之风,师心为迹,别出一格。其一生遍历名山大川,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先生淡泊名利,而于诗词书画功力十分深厚,达到了极高的境界.生前为中国书法协会会员、江苏省书法协会理事、扬州市书法协会副主席、沧浪书社社员。<br><br>作品参加全国一届中青年书法邀请展,全国二届书展,中日书法大展等国内外重大展览。作品发表于国内外多处专集。并发表《林散之先生书法指要》等书论多篇。 <h1><b><font color="#ed2308">(部分资料源于网络)</font></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