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天地课堂

紫梧生

跟AI工具聊天，多劳烦它“讨论”。今早忆起某次感慨，诉与AI工具，请它用散文表达我那份怀念。惊讶，十数秒钟之后，一篇散文耀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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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那天地课堂

统编版语文教材到手的那几日，我竟重又泛起二十年前的悸动。手指抚过光滑的封面，心里却浮现出昔日带学生踏遍校园每个角落的“游走课堂”。那时，阳光穿过叶隙，尘土在光柱里翻飞，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如同初露的晨星。而今我任六年级某班班主任，恰逢教材最后一单元是毕业生活综合实践，初夏的风裹着草木清香灌进办公室，我恍惚又回到了那些可以与天地同课的时光。

那时的课堂，是没有围墙的。春草初生，便带学生蹲身触摸那“毛绒绒的嫩绿”，感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夏日桐叶蔽日，听风过处“沙沙沙”的轻响，比教室里的读书声更入人心；秋来拾一枚银杏，叶脉间仿佛能读尽生命的轮回；冬日偶遇残雪，看它如何以洁白覆盖枯寂，默示希望之珍贵。朱自清赏荷塘月色，郁达夫怀故都秋味，所谓“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我们虽只是校园方寸间的漫步，却也得尽了自然与文字交融的妙意。

最是那一次讲《春》。不在讲台粉笔间空谈草长莺飞，而是率众至操场边上。学生轻抚老槐糙裂的树皮，细观草尖露珠闪烁的光辉，看蒲公英如何借风远行。一女生忽喊道：“老师，蜜蜂在偷吃花的甜味！”——她用了“偷吃”，这是比任何修辞更灵动的创造。自然物皆有语言，只待有心人倾听。风吟鸟鸣、水流叶落，皆成天籁；花香土腥、果甘雨润，俱是文章。五官皆开时，学问便不再是书本的死物，而成了活生生的体验。

然而此番兴致，终被“安全”二字压垮。几夜辗转，脑中所现尽是孩子奔跑跌倒、家长问责可畏。昔日带学生捡落叶、探蚁穴、听雨声，从未有虑；而今却似有无数绳索捆缚教育的手脚。窗外的梧桐依旧绿意盎然，我却只能悻悻然退守教室，排排秧田式的座位间，继续“传道授业解惑”。黑板上的春色画得再艳，终不及窗外一缕真实的春风。

于是常怀念那无墙的课堂。怀念中有惭愧，亦有不甘。我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亦明“一切景语皆情语”，却只能带孩子在方格字里想象自然。教材编得愈佳，愈反衬出我们教育天地的逼仄。风险社会的铁笼，果然连孩童与草木间最单纯的相遇也要阻隔么？

但念及往日学生夹在课本中的花瓣，至今犹存余香；他们描写自然的作文，字间仍跃动着曾经的欢欣。便又觉希望未绝。或许有一天，我们能重获那份勇气与自由，让教育重新扎根于生活的土壤，叫孩子再体验那“摸得着的触感”、听得见的鸟鸣、闻得到的花香——那才是真正“润物细无声”的教化。

深秋将至，树叶将黄将落。我怀念那永恒的绿色，更怀念那绿色映照下的、无拘的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