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十头猪的去向

梧桐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退伍老兵们都走完了,心里总有几天空落落的。我们连队又搬家了,和另外一个连队合住。连队营房要空出来给新兵集训住,这是多年来我们连队规定性动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兵退伍的第三天,小陈的老汉领着他回到连队。身上背着那床军被、手里拉着连队送给他的那只退伍纪念行李箱,还有一个手提袋。一到连队,陈老汉就大声的囔囔着,中队长以前在部队打他儿子了,他儿子有伤,部队要负责,然后就赖在营区不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指导员负责接待处理这个事,大队的大队长和教导员也来做工作,营区里摆着一个临时性茶几和几张凳子,大家轮番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给小陈父亲摆事实、讲道理,到最后只有一句话,部队必须负责,小孩不能回家。这个时候,小陈就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我曾问他,你当的面告诉大家我打你没有,小陈也不啃气,而陈老汉就开始撒泼耍无赖。其实,私下里我还给小陈说,在连队我对你关注不多,但应该算对你最关心的那一个,打没打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什么事就带你老汉还是回去吧。小陈说,我说什么老汉不听,还会骂我,他也是为我好。战友们怕我控制不住引起更大的矛盾冲突,加上我只要一出面陈老汉就撒泼打滚耍无赖声音高八度骂人。所以,那几天我每天带着连队的兵十分机械而又憋屈的来回在训练场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是说小陈受伤有病吗?部队安排指导员带着小陈父子两个去总队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结果身体好好的。回来后,小陈父亲就不再说受伤这个事了,但一口咬定我在部队打小陈,必须负责,必须赔偿。这个时候,大队的徐教导员就来做我的工作,叫我私下里赔偿陈建春父亲一些钱,把这个事处理了。我谢绝了教导员的好意,说这是不可能的,那怕不穿这身军装了,因为如果赔了就证明了我曾经打过他儿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教导员应该还是知道我性格和脾气的,见说不通,就和指导员以及中队的其他干部们商量,决定把中队的10头猪买了,拿出一些钱来给陈老汉。这10头猪,是我到这个连队7年来,养的最好最肥的10头猪,真的是膘肥体壮的,看的到炊事班和司务长是用心了的。我不想问也没有心情问,十头猪卖了多少钱,只听说最后给了4000块钱给陈老汉,随着晚上熄灯号声,在宁静中连队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大约一个月以后,部队干部调整,我去了支队政治处。实事求是的说一句,小陈刚下到连队后,在参加协作区专业在外驻训的几个月里,还真的被老兵虐待过,我曾经偶然看过他的一篇日记,因为涉及一些敏感问题,这里就不过多描述了。过去,年轻气盛,很多时候都在追寻真相,凡事都要争过对错。多年过去了,除了留下我自己的一声声叹息,那里有什么对或错。就像这十头猪,最后扛下了所有的一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梧桐听雨</p><p class="ql-block"> 2025年9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