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也曾是你

晓月晨风

<p class="ql-block">  上学时,自己算不上好学生,逃课、打架、课上开小差、玩恶作剧,等等,除了学习成绩尚可,几乎没有让老师省心的地方。后来,造化弄人,“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没想到我也站到了讲台上,担起了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从教几十年,每届学生中都会遇到如我当年一样顽皮的学生,面对他们,便时时想起自己当年的种种“劣迹”,不由得几多感慨——小时候,我也曾是你!所谓:</p><p class="ql-block">人生漫漫有曲直</p><p class="ql-block">仄仄平平一首诗</p><p class="ql-block">岁月悠悠回望眼</p><p class="ql-block">谁无顽劣少年时</p><p class="ql-block">继而油然而生一种理解、宽容和责任感。</p> <p class="ql-block">  “回文诗”的“杀手锏”</p><p class="ql-block">  上初中时,男生之间经常斗嘴对骂,我和同桌就是这样,三天两头的“较量”。那时候相互对骂,若能带出对方父亲的名字,便是十分厉害的“杀手锏”,可以一下打掉对方的气焰。可我与同桌都知道对方父亲的名字,这“杀手锏”便显得不那么“杀手”,那阵子,我整天琢磨着怎样才能在对骂中占上风。</p><p class="ql-block"> 一天看小说《济公传》,看到绰号“乾坤盗鼠”的江洋大盗华云龙偷了秦丞相的宝物后,在墙上留下一首藏头诗:</p><p class="ql-block">乾元宇宙逞英雄,</p><p class="ql-block">坤刀一口任纵横。</p><p class="ql-block">盗取大位奸邪佞,</p><p class="ql-block">鼠走山川乐无穷。</p><p class="ql-block">化日光天日正中,</p><p class="ql-block">云游四海属我能。</p><p class="ql-block">龙天保佑神加护,</p><p class="ql-block">偷盗奸臣气不平。</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下子有了主意。同桌的父亲叫李永良,有些驼背,对骂时同学们都讥之为“虾米”,我便照猫画虎模仿小说中的藏头诗也写了几句:</p><p class="ql-block">南洋巡游逞英雄</p><p class="ql-block">坑坡一片任纵横</p><p class="ql-block">虾兵蟹将威风大</p><p class="ql-block">米汤泔水伴我行</p><p class="ql-block">李子熟时水下躺</p><p class="ql-block">永远不觉雨和风</p><p class="ql-block">良辰吉日爬上岸</p><p class="ql-block">儿童捉住掷瓶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便把这几句给几个和我“同一阵营”的男生看,并且得意地告诉他们说这叫藏头诗,把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一句话。很快,这几句所谓“藏头诗”便传遍全班,几个平时也和我同桌对骂的同学更是故意在他面前大声念,引得一片哄笑。而同桌除了骂几句平平常常、没有“杀伤力”的话外无计可施,我于是便有一种大获全胜的感觉,心里别提多得意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老师那里,老师把我叫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我这是“人身攻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性质极为恶劣,让我写了检查在全班念。</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来,我那几句虽然说不上叫诗,却还真是有几分人身攻击的意思。咳,那时年少轻狂,以恶做剧为能而自鸣得意。成年以后,有时想起这事,颇觉得对不住同桌,而每每又以“十个男孩九个坏,谁无顽劣少年时”自我谅解。不过,在在工作中,我更加注重了对班上调皮捣蛋的“坏小子”进行有针对性的教育和引导,努力使他们改掉毛病,向“好学生”转化。</p> <p class="ql-block"> 一幅小漫画</p><p class="ql-block"> 上学时,性情顽劣,常被老师批评训斥、被罚站在教室前面听课、在全班同学面前念检查等等,心下时时对老师生出怨恨。一天上自习课,老师不在,我作业写完后,便在一张纸上仿照当时把阶级敌人画成乌龟或毒蛇的漫画,画了一个乌龟,一条蛇,分别注上老师的名字。自己觉得这漫画很有创意,便有几分得意的给同桌看,一边小声讲解。我正讲的起劲,下意识的感觉有点异样,一扭头,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我被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被罚站在教室前边上课一周,一遍遍的写检查,总是“认识不深刻”,“没有触及灵魂”。十岁的孩子,除了说些“我错了”“我今后一定改正”之类,能有多深刻的认识啊?可那年头,啥事都得“上纲上线”,最后,在老师一点一点的引导下,我终于把我的错误行为上纲上线到“污辱革命教师”、“破坏毛主席的教育革命路线”的高度,并在全班做检查,事情才算了结。我心中对老师的怨恨更深了,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而且在班上老实了许多,老师倒也没有对我进一步“打击报复”。</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来,其实那位老师挺好的,工作十分认真负责,教课也很好,而且从没因我家的成份高而岐视我,只是我那时候太不老实,还经常耍小聪明。那乌龟和蛇的画估计老师也没往心里去,甚至感觉好笑,只是为了惩戒我,且警示班里其他几个调皮学生,才让我一遍遍的写检查、在班上念检查,并在教室前边罚站“示众”。</p><p class="ql-block"> 十几年后,自己也当了老师,对当年的顽劣很是惭愧,对老师的做法理解却不敢完全苟同,当然,那位老师的做法也是受到当时大环境的影响。我觉得,学生的调皮捣蛋,其实往往并没有更多的深意,只是青春期孩子特有的逆反或者想要刻意表现自己的一种心理反映,不必看得太严重,乃至上升到“思想意识”、“道德品质”的高度,而大加惩戒。绝大多数调皮捣蛋的“坏学生”,本质并不坏,给予适度的宽容、耐心的教育和积极的引导,大都会有所转变。所以,对所谓“坏学生”不歧视,不上纲上线,不过分批评惩罚,而以因势利导的教育为主,一直是我给自己设定的一条管理班级的准则。</p> <p class="ql-block"> “小报告”回忆</p><p class="ql-block">  日前街上偶遇初中时一女同学,当年算得上我们班的班花。几十年过去,“班花”青春不再,风采全无,已然一老妇人矣,只依稀能看到点当年的影子,不禁感叹岁月无情,于是便写了几句发到朋友圈上:</p><p class="ql-block"> 几分似是几分非</p><p class="ql-block"> 月貌难敌岁月摧</p><p class="ql-block"> 喟叹韶华如逝水</p><p class="ql-block"> 春光潋滟莫相违</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引来几位朋友的猜测:当年暗恋过人家?这倒让我想起当年上学时的两件旧事。</p><p class="ql-block"> 先说女同学,其实,还真没那么浪漫,暗恋人家,恰恰相反,上学时对她积怨颇深。回想当年,自己算不上一个“好学生”,经常调皮捣蛋,还时不时的逃课。那时喜欢文学,常常在课堂上偷偷看小说,好多同学都知道,但都心照不宣。有一次我上课看一本《鲁迅小说集》,被“班花”发现,因书旧的发黄,她便向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上课看黄色小说。结果,老师把书没收了,还把我一顿狠训,看的虽然不是黄色小说,但上课看课外书也不行,而且从那以后,老师上课对我监视严密有加。我对她的告密简直恨之入骨,几次让村里的小伙伴在她放学回家的路上放狗追她。有一次她骑车被狗追得栽到路边的沟里,我远远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感觉特别解气。她知道放狗追她我是幕后主谋,向老师告状,但我死不承认,没有证据便也就不了了之。上学期间直到毕业后好久,我对这位“班花”一直都耿耿于怀,还暗恋?</p><p class="ql-block"> 另一件事,也与打小报告有关:那年六月份有几天,一到上语文课,我就和另外两个同学逃课。(教语文的是位女老师,不很厉害,学生也知道拣软柿子捏)其中一个同学的家就在学校旁边的村里,我们去他家的园子玩,园子里有黄瓜、西红柿,还有几棵结了桃的桃树,最妙的是还有一个窝棚,我们玩的很开心。有人缺课老师自然要问,当时的班长是和我关系不错的一位同学,老师问他,他也不知道。过后他问我,我觉得我们关系挺“铁”,便和他实话实说了,没想到转脸他就报告给了班主任,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三个人被训不说,还被罚在教室前面站着上课一周。当时心里别提多窝火了,认为是班长“出卖”了我,直到毕业也没和他说话。</p><p class="ql-block"> 后来,自己也当了老师,想起当年的顽劣,十分汗颜,对“班花”和班长便也就释然了。不过,即便如此,我对“打小报告”仍不以为然,总觉得那不是一种光明磊落的行为。所以,潜意识里总是比较喜欢那些调皮但讲义气的“坏学生”,因为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而对那些学习、纪律都不错,但每每给同学打小报告的“好学生”,有一种本能的反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