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大院》

清晨

大院，由房屋（一般是平房）围起来，有一个大院子的建筑。一般是四方形的院子，居住和活动空间都比较大，这只是一个大概念。

从北京的四合院，陕甘宁的窑洞，三门峡的地坑院，到山西的王家，乔家大院…这都是中国的传统建筑。

但这篇章所说的大院，是个粗略的说法，主要指的是农家大院，它们遍布中国大地，黄土高原的窟洞仅是西北特色，它们不但是建筑艺术，地理风俗，每一种大院，都是一种文化，一种大院文化。

这是兰州郊区高崖镇的农家大院落，这里地形平坦，交通便利，农户都以蔬菜种植为主，蔬菜种植周期短，产量高，经济水平相对大山沟的要好一点，稳定一些。

这里基本是人均劳力一亩莱田，户均有几亩菜地已不错了。

因为离兰州近，年青人多出外打工了，耕作者多为妇女老人，好象没有种植棚，受季节，天气与市扬波动，农药，化肥等成本影响，也只能说是维持生计吧。

在西北这些地方，冬季寒冷，时间也比较长，农作物的种植周期比较短，冬季相对是个休闲的季节。

这对于野外作业的生产和旅游都是有影响的。

农家大院也是经济水平的反映，从土墙到砖墙，土房到砖房，随经济发展而改善与提高。

笔者与当地一个中年拉客拉货的小车司机聊天，他说年青人基本都往外跑了，他因为家里两老身体不好只能留下来照顾，家里还有两三亩地，跑车之余也种种地。

生病，养老始终是老人的重大问题，尤其是农村。

脸朝黄土背朝天，碌碌一生老来晒南墙，只有阳光是温暖与公平的。

这是甘肃黄土高原的地貌，深厚的黄土层复盖大地，一般从数十到一百五十多米，最厚的椐说达到三百多米，且就在兰州地区。

黄土高原成因之一是风力作为搬运工，把沙漠戈壁滩的沙子吹到了我国中西部，经过岁月的叠加，层层复盖而逐渐而成。

当然，千万年的岁月，对于地球年龄，也只是一瞬间，远古年代，风力有多大，只有造物主知道。

人类的智慧也只能从考古，地质磡探，科技手段中了解大自然，了解大自然的昨天的昨天，从而知道今天。

只有了解真实的过去，才有真实的今天。

这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表。

沟谷纵横，塬，梁，峁是黄土高原特有地貌名称，分别指向山地平台的大小，形状等的区别。

黄土高原特指由黄土堆砌而成的高原。

地球上的多种地理特征，多是地球内部运动，能量转化，在风力，水力的千万年，亿年的雕刻下演变而成的。

但地球并不是孤立的，它是太阳系一分子，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而已。

天体运行，上帝之手创造了多姿多彩的地球，人类渺小，个人更渺小。

老子说”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2千年前，中国也有过一些闪光的思想啊。

还记得那首我家在《黄土高坡》歌曲吗？多少演唱名家演唱它，它是最具中国民族风情的经典。

黄土高原，中国特色地貌之一，从这遍土地诞生的文化，就是中国民族文化之一页，重要的一页。

黄土高原，以一种地表破碎，切割的方式展現，人类就在这些裂谷，盆地，土坡中建立了生产和生活，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简单的围栏，土石围，天然的土坡内也是大院。

有的院子很大，只是人畜分开在大院两头罢了。

在贵州西藏等地一些山区农村，房屋是高脚房，人住上面，下面是牲口栏。

一家农户一年养三几头肉牛，或几头猪，就是一个小钱罐，酱醋油盐，过去扯几尺布，很多花费就靠它了。

这也是甘肃黄土高原的一些农村大院，所谓的大院，实用，粗糙，牲口，农具，柴草，杂物与居所并没有严格的区分，但空间足够大，没有四面围墙的私密性。

其实黄土高坡的土坡，只要建大院的，有些土坡就是土围墙，并且具有垂直性，而且"围墙"必定对着大块空地。

窑洞就建筑在这些垂直土坡上，经济实用，成本低。

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建筑材料，装饰材料的多样化，方便，窑洞式住房已逐渐稀落了，已少有住人的了。

只是在一些合适的地方，人们把窑洞四合院改造成旅游民宿，成为特色旅游资源吸引游客。

今天即使在同一个黄土村庄，大院并没有统一的格式，建筑与装饰材料，建筑模块已多样化，便利化，太阳能利用，卫生间独立，很多附属功能都体現了时代变迁及居住环境的个性化。

这是内蒙古包头的一个古城旅游点复完的一些地方大院，这些大院多是那年代知青或工矿企业的大院，反映的是时代风貌，怀旧的记忆。

内蒙不只是只有蒙古包，只有畜牧业，内蒙的天地很大，矿藏，工厂，农业大得很啊。

这是山西南部运城市郊区的一个乡村。

每户农家都是风格一致，规整的四合院，一条主道到村，然后每条笔直的分支布满院落，整齐划一，村道整洁。

村民告诉我，宅基地由村里统一划分给村民，每户200多平方米，出入不大，每户都自建四合院。

这个村庄的农户四合院围墙高大厚实，院门庄重宽阔，都是红色铁皮包装，门框之上都有福寿祥和之类吉详语句装点，求福求财，拜天赐，尊卑有序，彰显儒家伦理在民间的影响，特别在山西这古老大地上。

在皇朝社会的官宅中，红色大门是一种富贵和尊严的最高象征，是最高级别的官员的专享。

君不见那皇朝宫殿，红墙绿瓦，大红门，天子尊贵啊。

今天农家大院配红门，也是一种寓意，农村地宽门庭大，有气势，而且一个村庄家家户户都如此。

这是依黄土高坡地形选择的山西晋中大院。

黄土高原有个地理特点，山坡地经常有很多垂直的梯度，在垂直梯度比较高，比较宽的宽阔台地上，正是建筑大院的合理地方，当然方位也很重要，依地形而建，讲究实用。

其实窑洞住起来不如砖瓦平房舒适，更不用说采光防水了。

山西与河南相邻，河南是农业大省，是中原地区，洛阳也是多个皇朝的古帝都。

在文化，民俗中也互有影响，河南三门峡地区的地坑院与山西甘肃黄土高坡上的大院似有相通，只是一个在坡上，一个在地下；一个因地形而变化，一个多是规矩正方形。

这是三门峡北营乡的地坑院文化村，一些旅游人士租借了该村一些废弃或闲置地坑院，改造成旅游民宿吸引游客。

从地面进入地下的过道

村民的住房已升级地面了，地坑院只是一个文化符号，实用和舒适已基本取代”地下生活”了。

以前黄土高原意味着干旱贫瘠，当气候变迁，降雨量渐多且集中时，地坑院真不是个理想居所。

这位老村民也有废弃的地坑院，他住在地面上的小平房，守着一遍小果园，生活空间和设施更大更方便。

其实，客家围屋也是大院子，院子文化之一就是其建筑特征和功能，虽然各有特点，但共性是主要的。

正如城乡的住宅主要区别就是洋房与院宅。

当然，在北京城区有个单家独院的四合院，那是非富则贵了。

农村的空间大，自建房，杂物，柴草，农机具，甚至晒场，粮仓都要一个大空间场地。

新疆地广人稀，庭院就很大，门廊，院内普遍种有葡萄（棚）架），且新疆人在庭院活动，休闲的时间比较长。

大田中的独立院落，空间很大，且邻居相隔的空间也很大。

中国地理辽阔复杂，气候带分布广，北方四合院式农舍，一直在发展变化，延续着它的生命力。

宁夏农衬的四合院，也体現其地广人稀的特点。

河北的四合院

与北方四合院完全不同风格，构造的南方大院。

这是湖北咸宁一个有数百年历史的村落的旧村一部分，而且还有一部分村民在居住，但多是一些孤寡老人守护着这些老宅。

南方的这些院落，无论结构和空间都更紧凑精致，有些老院子其实就是"天井"，空间比较小，但很适合彩光和排水，而且天井多有水井，天井两旁就是厨房，农具杂物房。

而南方农村都有祠堂，那是整个村子的大院子，也是家族重要活动，议事，喜庆，平常聚会的场所。

每户都是一个四合院，由连廊把每一户连起来，10户8户组成一个混合大院落，这样的大院落适合人多地少的南方山区。

而在闽粤赣的三省交界大山的客家围屋，更是几十户，百多户的人家住在一个围屋内。

这些大院是楼房连在一起的砖木结构，且是2层楼房，这些南方大院，因为一直有人居住，维护，就象一个老人一样蹒跚而行到今天，但毕竟苍老了。

而一些零星散布山地丘崚的古宅已毫无人气，与荒草枯木为伴，残破不堪了。

老人家，腿脚不便了，守着棺木，守着老房子，守着最后的岁月。

棺木，是人类很多民族最后的入土为安的仪式，不管你生前叱咤风云，不可一世。从独裁者到科学巨臣，到平民百姓，身后都归方寸之棺，或一灰盒。

我敬仰那些不与民争地，不劳民伤财，安静地躺在只有一块墓碑的地上的伟人，归于平凡与谦虚才是真正的伟人。

生人为死者造声势大可不必，真正的思想的力量从来不是靠棒吹的。

老宅院，老人终身的归宿，终身的记忆。

与老宅院不远处，就是新村，门前开阔的村道，对着田野。

新房子都是两三层的，实用性强，室内装修，家具，简朴又現代。

这是广东一条有2多百年历史的废弃古村，广东清远马头石屋村，其实是一个家族的”九厅十八井”的大宅院，建筑面积达6千多平方米。

它見证了这个家族昔日的辉煌与显赫地位。

仅仅半个世纪，当一个古老，守残的大国融入了世界，卷入世界经济大潮中，在这遍古老的大地上更发生了超越中国几千年的变化，城镇化浪潮让城乡发生了巨变，失落的总该失落，消失的在逐渐消失，再大的旧院落，一旦失去人气，衰败已难免。

即使有历史，人文价值的，但家族或归于平凡，或远走它乡异国，就只能剩下凄凄荒草，残垣断壁了。

旧的消失，改造或重建，新的堀起，是历史的必然。

古宅很大，但只剩残旧外壳了，内里已成废墟，一路之隔却是村民现代新宅院，200年的对照，不是什么都值得复古的。

历史是很破碎的，有些不断的修补才支撑到今天，但更多的是湮没才有历史的前进。

当历史是腐朽，发着腐酸气，应当彻底抛弃，并以某种方式记录着，反思着，不能把糟粕当精华，否则就是历史的复古，倒退。

乡村因为相对的封闭，特别在小农经济的条件下，乡村在很长时间内是一个氏族，家族的发展延续，乡规民约，士绅管理，使祠堂成了族群，乡土文化的标志。

广东的每个乡村都有祠堂，甚至有几个姓就有几个祠堂。

祠堂就是族群的大院，过去是"小小的人民会堂”。

今天一切权力归政府，村委成了最基层的管理机构，祠堂只是一个符号的存在，但它在传统民间喜庆节日，村民聚会中，还扮演着"大食堂"的角色。

这是福建平潭的一个渔村，由石头砌筑的平房梯度分布在海岸的山上，坚固实用，抗风雨。

房前屋后的小块方寸之地也是海产鱼获的加工生产场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一方建筑。

这是福建漳州一个经过改造的乡村。

这是一个水乡文化村，旧貌换新颜，但每户村民都在这居住，工作和生活，对外开放也是一个副业。

建筑，是一个很综合的项目，从地理气候到人文习俗，又与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

光是乡村田野，山崖水岸那些民间小屋小院，大宅，更是多姿多彩。

从西北黄土夯砌的院落；海南贵州少数民族用石头，石片堆砌的房屋，没有水泥灰沙，纯手工打造；

还有那些艰苦年代的北方"干打垒”，南方的茅草房……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千百年来，人类最基本的追求，最自私的财产权。

虽然民众还要靠半生贷款，一生积累，去获得还不是永久产权的房屋，房产泡沫产生虚假"繁华”，背后总是大多数人的不确定，不平等，焦虑与艰辛。

現在年青人不愿做房奴，居住观念在改变，挤掉房地产泡沫，合理消化空置率，经济必须以市场化主导。

但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城镇化，还是让民众在居住，城乡互动中有了更多的选择与进步。

走过山，涉过水，昔日辉煌今何在？

失落的村庄，失落的大宅，失落的商埠，还有那深山豪宅，客家大围…

很多时候，失落意味着新生；淘汰是创新的开始。

当我看到黄土高坡竖起了新城；公路通向了穷山恶水；电网覆盖大地；农舍“洋”起来，谁还为那失落的过去惆怅？

可我们还是要追问，生活是自己创造的，你的付出与获取是否合理，从饥到饱，往往只是你创造价值的一小部分，你本应获得更好的，却没有。

如果你还感恩那些花天酒地的分蛋糕者，那就真是脑残了。

不要被画的大饼吸引，记住画再大，再华丽的大饼也不能充饥，画饼者肚里自有搾取你的干货。

黄河源自青海，它流经黄土高原最后进入渤海，黄河流域孕育中华文明。

黄土高原因黄河而富，黄河因黄土高原而黄，福与祸，大自然造化？还是人类行为所致？

从黄河流域到长三角、珠三角，不同的地域，创造了各自的传统建筑，不同的民风习俗，大院文化有它的共性与个性，因而更多姿多彩。

行走是一种人生感受，大自然给予人的是质朴，真实，是时间沉淀的厚实与力量。

因为没有神仙皇帝能呼风唤雨，改变日出与日落。

而更多时候我们是走在人世间。

走在一个复杂，迷茫的世界里，是山川大地，是那不经意间的平凡遭遇，是孤独，卑微，善良，包容与勇气注入了我的灵魂。

生命短暂，"大院"文化，记录着民族与人类的昨天与今天。

行走吧，在独立和静思中”行走”，路上有自由的思想，那是最珍贵的享受。

毛君乐 清远美林湖

2025/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