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 散文《壶口驴事》

山大王

　　壶口瀑布的岸边，从早到晚都飘着水雾与笑声。那些毛色油亮的毛驴，是这儿最资深的“导游”兼“模特”——它们踩着湿润的石头路，晃着系在头上的五彩花儿，经年累月驮着穿花衣、戴头巾的游客，把奔腾的瀑布当背景，让快门声和瀑布的轰鸣声缠在一起，攒下了满岸的欢喜。

　　可前阵子，一头公驴却意外惹了点小麻烦，有位女游客觉得它“不拘小节”，便举报暴露驴鞭不雅观，要求景区整改。牵毛驴的壶口汉子，生怕耽误了养家糊口的生意，无奈便找了个黑色波纹塑料桶给它套上。这下可好，毛驴走起路来桶子晃晃悠悠，活像揣了个小鼓，游客们见了都忍不住笑：“这驴咋还穿‘尿不湿’啦！” 网友更是热闹，调侃着“古有黔之驴显威风，今有壶口驴穿‘时装’”，连带着壶口的笑声都多了几分。

　　等这股新鲜劲儿过了，塑料桶悄悄撤了。毛驴们又变回了自在模样，数量还比以前多了几头，它们会在拍照时主动甩甩尾巴配合，成了岸边最讨人喜欢的“活宝贝”。

　　九月十二日下午，我去壶口景点采风，刚站定就被一阵热闹的动静吸引，凑过去一看，好一场让人笑弯腰的小插曲。

　　人群里，一位穿得红彤彤的美女正兴冲冲往驴背上爬——她裹着绣着金线的新媳妇嫁衣，头上还包上了花头巾，俨然就是个刚要出阁的新娘子。坐稳后，她摆了个扶着驴缰绳、望向瀑布的姿势，脆生生地喊：“师傅！老公！快拍呀！我这姿势绝美！”

　　可喊了两声，快照师傅却攥着相机往后退，她老公也挠着头不往前走。美女急得直挥手：“咋不拍呀？毛驴一会让我都要压趴下了！”

　　师傅搓着手，脸上堆着笑解释：“美女，不是不拍，实在只能给你拍驴肚子以上的半身照，你看这背景，瀑布拍得清清楚楚，多好看！”“为啥不能拍全身？”美女皱起眉，扯了扯嫁衣下摆，“我特意穿的新衣服，就想跟驴、跟瀑布拍张完整的全身照！”

　　旁边的老公赶紧上前打圆场：“媳妇，听师傅的，半身照也好看，真……真不方便拍全身。”“有啥不方便的？”美女不依，干脆从驴背上探了探身子，“我又没挡着瀑布，也没咋地！”

　　老公没法子，只好红着脸绕到驴旁边，双手一伸把她抱了下来，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低头，看看驴……”美女愣了愣，顺着老公的目光往下瞅——看清的瞬间，她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活像熟透的苹果。

　　她手忙脚乱地脱下刚穿好的嫁衣，往旁边摊位的架子上一挂，抓起自己的外套裹在身上，捂着脸就往别处跑。跑了有十几步，又转过身笑着做了个鬼脸。周围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拍着大腿直夸“这插曲比风景还逗”。

　　连旁边的毛驴都像是被笑声感染，甩了甩尾巴，低头啃了口游客递来的火腿肠，还顺便用脑袋蹭了蹭游客的胳膊，温顺得很。风里裹着瀑布的水汽，混着笑声飘得老远，连空气里都满是快活的味道。

　　其实啊，壶口的美，从来不止是瀑布的壮阔。是毛驴时不时的鸣叫声，是游客们没心没肺的笑声，是人和动物之间这份不设防的亲近——就像这头惹出小插曲的毛驴，它不懂什么“不方便”，只知道乖乖配合拍照，却无意间给旅途添了段难忘的趣事儿。

　　如今再想起那天的场景，耳边还是会响起笑声，眼前还是会浮现那位红着脸跑开，又回眸一笑的美女，还有那头甩着尾巴的毛驴。这大概就是壶口最动人的地方：不仅有千年奔涌的浪花，更有藏在烟火气里的、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小欢喜！

2025年9月14日 晚于丹州

（部分照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陈宝明，网名: 山大王，陕西省宜川县寿峰乡湾里村人。爱好文学、美术、摄影和影视，现为宜川县电影电视艺术协会主席。原为中学教师，教学成果曾定为省级 教研课题。摄影作品曾获各级大奖。2015年至今，已参加电视剧《舌尖上的记忆》（24集），微电影《流年》、《老刘看病》、《槐树峁的歌声》、《希望》、《中秋回家》、《小李飞刀》、《逆途》、《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牡丹花开君归来》、《月亮湾的希望》、《爱在深秋》、《情暖寒冬》、《喜逢初春》、《白水明月》、《天亮了》、《荷包情缘》、《疫苗风波》、《初夏暖风》、《树叶红了》、《桃池艳阳天》、《浓情中秋》、《塬梦》等数十部微电影、电视剧的演出、导演、策划与监制。 成就简历入选《中国摄影家全集》、《中国民间名人录》、《中国艺术家大典》、《中国当代艺术家名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