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追思(三)名字里的时代印迹

弓之木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 者:弓之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 片:吴 缨 张 林</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十四年前,我与吴缨老师的最早语言交流,是从我将班上同学的英语作业本送她批改时开始的。她问我:“你是班上的学习班委?”我回答:“是的。” “叫什么名字?” “张林。” 于是她就摊开了我们班带有学号和组别的这张名单,进入了向我了解简单情况的程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她得知班上有三个从南京随家下放苏北的小知青,姓名都是两字,分别叫常江、康冰和张林,而且都在第3组时,显然提升了关注度。她说:“我上大学前也是知青。姓名也是两个字,不过,这可不是爸妈起的,而是我自己改的。” 听到这里我很吃惊,因为我自己的这个名字恰恰是“学雷锋树新风”时爸妈给改的,潜意识里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共同话题,便顺势接话茬回应到:“我们班同学都以为你名字中的‘缨’是穆桂英的‘英’呢!” 她一听便笑着对我说:“我的原名叫吴小先,文革开始后破‘四旧’,人家都以为我叫‘吴小仙’,这显然太不合时宜了。毛主席诗词中有一句‘今日长缨在手’,我老家又在江南吴地,我就自作主张地改为‘吴缨’了。” 当年我对毛主席诗词非常喜爱加崇拜,听了她这番话心灵立即产生了共鸣,甚至瞬间冒出“你这根长缨会不会把我这棵林木给缚住”的诙谐联想。但毕竟师生有别,更不宜耽误老师过多时间,便草草应付了一段:“吴老师的名字有意蕴,我这名字就太普通了,常常与人同名。不过改名中也是有故事的,待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然,后来再聊到这方面话题的时候,我与她的恋爱关系已经基本敲定了。以至结婚后,我就特别留意将我和她的与原始姓名相关证件,以及改名后的最早证件仔细地保存了下来。因为我觉得,这似乎就是我们相互沟通建立互信的第一座鹊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写到这里,也许也该简单提一下我兄弟姐妹6人的改名背景。刚解放时,社会民众的文化程度普遍较低,所以那时起名通常显得大众化,容易接地气。我弟兄三个名字的第三字都是“喜”,我叫“进喜”,因为小时比较讨喜,爸妈的一些年轻小同事还经常唤我为“喜儿”,街坊同学也常称呼我为“喜子”。而三个姐妹名字中的第二字都是“巧”,分别为“巧娣、巧珍和巧玲”。按理说我父母都是搞艺术的,若以他们自己的意愿基本是不会给我们起这样的名字的,但当年他们那代人在给下辈起名时,必须得遵从家族长辈的意见,或是按族谱来起名。而这样的规矩,容易导致重名太多,在“学雷锋树新风”活动中,就有了变通的机会了。1964年,我们子妹6个的名字就都顺势改成了单字:“岩、川、林、荇、叶、芊〞,整体上的意蕴就是构成一幅传统的中国山水风景画,我就是这幅画中的繁茂之林。再往后我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恰巧三兄弟的独生子女都是男孩,便欲再增添这幅山水画的生动感,于是又不约而同分别给三个堂兄弟起名为“崎嵘、力涛、翼飞”。我和吴缨为儿子起名“张翼飞”,既有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飞翔在祖国蓝天大地的启盼,也蕴含些许“林中鸟”“鸟投林”的虚实兼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着类似的改名故事,也有相近的下放知青经历,祖籍更是“京口瓜洲一水间”,两颗心慢慢就顺其自然地碰撞到了一起,结果就是:她的长缨确实将我给牢牢缚住了,这一缚就是43年,直至病魔将我俩阴阳两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