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沉香的美篇——清香晋阳

岁月沉香

清香晋阳

潇河的水声，昼夜不息地流着，像是从远古带来的秘语，又向未来奔去。这水声里，藏着一股清香，自绿膳源酒庄悠悠地飘出，混在河风里，竟分不清是水清还是酒香了。

这酒庄立在岸边，已是十年有余。门前一块“绿膳源酒庄”的匾额，木质已显灰褐，字迹却依然遒劲。我每从门前经过，总觉得那字不是用墨写的，而是用酒浸出来的，历久而不褪色。进得门去，便见一排排地缸半埋土中，宛如沉睡的巨瓮，不知酝酿着多少时光的秘密。

老师傅的手，粗粝而灵巧。他掀开缸盖，一股白气便升腾起来，带着粮食的甜香和岁月的醇厚。他说，这地缸发酵是祖上传下来的法子，缸是土地的延伸，酒是粮食的魂魄。他的手在缸沿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抚摸老友的脊背。我想，这大抵便是“省级非遗”四字的真义——不是写在纸上的名号，而是流淌在血脉里的记忆。

酒坊的院里，种着些寻常花草，却因了酒气的熏染，显出一种异样的生机。春日里，梨花白得晃眼，秋日则红果飘香，四季皆与酒香交织，酿出不同的风味来。老师傅说，酒是有生命的，它会呼吸，会生长，会与周围的一切对话。我想，这绿色酒庄的“绿色”，大约不单指草木之绿，更是生命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本真之色。

尝一口新酒，初时只觉得辛辣，继而回甘，最后满口生香，余味绵长。这滋味，竟与潇河的水声有几分相似——初闻喧嚣，细听则有无尽韵味。酒入喉肠，仿佛饮下的不是液体，而是凝固的时间。百年技艺，地缸发酵，古法酿造，皆在这一杯之中了。

夕阳西下时，酒庄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与潇河的波光融在一处。老师傅坐在门槛上，望着流淌的河水，喃喃道：“这河水走了百年，我们的酒也酿了十年，都是时间的事儿。”我忽然明白，所谓“三晋老字号“不是停滞不前的古董，而是如河水般不断流淌却又始终保持本色的活物。

夜色渐浓，酒庄灯火亮起。那光晕在潇河的水面上摇曳，恍如另一轮月亮。酒香仍在空气中弥漫，与水汽交织，笼罩着整个河谷。我想，明天太阳升起时，这酒香仍会继续飘散，带着土地的厚意和时间的醇香，飘向更远的远方。

人间至味，大抵就在这古老与新鲜之间，在坚守与流转之际，在一杯清澈见底却蕴藏天地的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