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任岁月尽染沧桑，坚强姐苦尽甘来

赵卓

赠青姐：

七律

岁月风霜刻满颜，

半生劳作未曾闲。

肩担困苦行千里，

心抱坚韧度万关。

昔日汗浇田垄绿，

今朝笑看子孙还。

历经风雨终迎暖，

苦尽甘来福满寰。

　　九月的风刚染黄哈尔滨的树梢，便把一份格外的暖吹进了我们的日子里。这一天，秋色正好，更让人心头那份滚烫的是青姐的到来。那个从岁月里熬出甜，一辈子与土地、与坚韧为伴的青姐，终于从北京郊区的一方天地，温馨菜园旁，赴了这场跨越千里难得亲情相聚。

　　生活在双城农村的青姐，她的故事，总绕不开“苦”字。上世纪六十年代，她还是辽宁农村里的小姑娘，便跟着父母辗转到哈尔滨双城的田埂边，身为长女的她，早早便替父田把生活的重担扛在肩头。庄稼人的日子本就浸着汗，到了七十年代，她成家、过着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那个年代生养三个孩子的她真是困难，啼哭里，藏着更多不易：前两个是女儿，盼到老三是儿子，却又要为这笔“超生罚款”愁得夜不能寐。那些年，她的手是糙的，沾着泥土与灶烟；脊梁是弯的，顶着日月与风霜，可她从没想过松劲，坚强的就像田埂上的野草，再难的日子，也得迎着光往上长。

　　可老话总说“苦尽甘来”，青姐的孩子，偏偏应了这句盼头。三个在泥土里长大的孩子，没辜负母亲的操劳，一个个捧着书本走出了农村，先后考上了大学，把日子过成了青姐当年不敢想的模样：大女儿和小儿子在北京扎了根，二女儿也在杭州安了家，一个个有了出息，最记挂的还是母亲。他们劝青姐搬去城里享清福，可青姐摇着头笑：“住不惯高楼，还是菜园子得劲。”

　　如今的青姐已七十多岁，头发白了些，眼角的皱纹里却满是平和。她依旧住在北京郊区，守着一方小园子，种些青菜、豆角，晨起浇浇水，傍晚拔拔草，闲不住的双手，把日子打理得满是烟火气。她说，城里的空气太闷，还是乡村的风清新，能闻见泥土的香，听见鸟雀的叫，这样的日子，才踏实。

　　这次相聚，青姐坐在我们中间，说着这些年的家常，说孩子们的孝顺，说园子里的菜又丰收了，语气里没有半句抱怨，全是满足。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她这一辈子，熬过了寒冬，终于迎来了满院秋阳。

　　看着她眼角的笑意，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排场，而是像青姐这样：苦过、拼过，看着孩子长大成才，她总爱守着城郊那方小院，日子便绕着满院的青菜、豆角打转。清晨俯身浇园，指尖触到带露的菜叶，鼻尖萦绕着清清爽爽的菜香，心里满是踏实。

　　我想，她待这些菜，竟像待当年的孩子般上心。看着小苗从土里冒尖，看着嫩叶一天天舒展，看着果实慢慢饱满，每一点变化都让她欢喜。盼着菜儿长高、盼着菜儿成熟，这份盼头里，藏着她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对生活最朴素的热爱

这个九月，哈尔滨的秋色因她而更添温柔，而我们知道，这份跨越岁月的暖，会像秋阳一样，一直照在青姐往后的日子里，也照在我们心里，提醒着我们：最珍贵的幸福，从来都藏在“熬过来”的坚韧里，藏在“放不下”的牵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