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片戈壁滩

石春亮

　　清晨，推开窗户，一股干燥夹杂着沙土的气息铺面，窗外是片戈壁滩。

2014年初春，我被派往新疆哈密市大南湖戈壁滩的建筑单位工作。基地办公地方是建在戈壁滩四周用彩钢板房围起来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住在彩钢板房里，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每当翻看相册，看着一张张留在纸张上的戈壁滩的模样，便想起在那里生活、工作的日子，戈壁滩是挥之不去的印记。春天的戈壁，与冬季没什么两样，除了气温变暖，几乎感觉不到春天的盎然。远远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无一点绿意，灰黄的色彩漫及天际，泛着光。地面在太阳的照射下能看到暖流的上升 。那年我写了一篇文章《这里的春天静悄悄》。其实，春天的戈壁滩最可怕的风，因为戈壁滩起风就是沙尘暴，一刮就是几天，在这几天里就只有拿着用水洇湿的毛巾捂住鼻口，听着外面牛叫搬得风声，忍受着风沙灌进耳朵、眼睛、头发……。嘴一嚼咯吱咯吱全是沙子，吃饭也是就着沙子吃。

进入六月份，戈壁滩的云也多了起来，成块成朵地在广阔的天空

中飘荡，在它的遮挡下，戈壁滩上，一块阴、一块晴的，云遮下的阴影便成了在戈壁滩上施工伙计们的惊喜。尽管有云飘动，但，雨还是极其奢侈，即使掉下几滴，也好像吝啬很。阳光的热烈，使人难以忍受，中午时分，戈壁滩的地表温度达到5、60度，穿一般的鞋子走在戈壁滩上，烫的脚不能忍受。这时的戈壁滩上是很少有人走动的，如果真的有急事要办，要穿上鞋底厚厚的翻毛皮鞋。新疆阳的“毒”，让我们这些在夏季穿惯了短袖衬衣的内地人不寒而栗，于是，有经验的同事在这里长期穿长袖衬衣，免得紫外线将皮肤晒伤。在哈密市里，也很少见到“衣帽不整”的人群。

基地小院里，在春天种下的紫薯、哈密瓜秧，在大家精心的呵护下，绿油油地茁壮生长，这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乐趣。每天晚上我们围着小圆观赏他们的绿，品味他们的花，再细心的喷洒上水。

在戈壁滩，水就是生命。一次我去昌吉地区奇台县的开滦准东煤矿，一条新修的公路从野生动物保护区穿过。望着公路两边漫无边际的戈壁滩，想象着在这里生存的野生动物，期盼能在路途中，看见他们的身影，哪怕是一只黄羊。可惜几十公里的路程，没有任何野生动物出现。到是有几次放养的羊群在牧民的指挥下，大胆地、欢快地从公路穿过，我们的汽车有时只好停下来，看着羊群撒欢般通过，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一片羊粪蛋。

保护区地处天山北，和我们所在天山南的大南湖，在气候上有很大的区别，戈壁滩上生长着一撮一撮的芨芨草，这些芨芨草为动物们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和水分。据在这里工作了几年的同事介绍，这里的牧民在戈壁滩上放牧时，把吃过后的西瓜皮扣在戈壁滩，几天后，如果没有了水，就可以寻找这些扣在戈壁滩的西瓜皮，也能救急。

夏季的戈壁滩，风沙少了许多。天空晴朗的很，有时飘过几块浓云，便施舍般掉下几滴雨，我们期盼有雨的到来。一天早上，我被屋顶上的稀稀拉拉的响声吵醒，下雨了吗？还没等完全醒过来，发现脸上有雨滴，猛然做起来，抬头一看，彩钢房顶的缝隙正游动着水溜，滴答下的雨点正好在我头部上方。这是我来到戈壁滩上第一次感觉这是在下雨。“你的屋漏不。”“我早就用水盆接上了”“我们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大家议论着，既惊喜，又担心，怕雨大把办公室兼宿舍淹了。突然，有雷声滚过，大家跑的外边，听雷声。雨停一会，下一会。其实，这里的雨和唐山比起来，也就是小雨。也许，因戈壁滩的雨少，我们没有一个人有雨伞和雨衣的。几声雷过后，云，开始散去，太阳将剑一般的光线直射下来。放眼望去，戈壁滩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湛蓝的天空，被片片白云簇拥着，显得格外醒目。

大家开始晒被子。

2015年春由于工程需要我们把办公基地从大南湖搬到了骆驼圈子。在骆驼圈子基地抬眼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北面的雪山，如果是大晴天可以清晰地看到雪山顶上雪的光芒。基地仍是建在戈壁滩上，仍是彩钢板房，窗外仍是一片戈壁滩，只是这里紧邻高速，往东就是星星峡。 那年春天我们尝试着在基地小院种些蔬菜，于是利用闲暇时间在哈密瓜地、棉花地挖来一些黄土。在小院开垦出两个菜畦，挖出戈壁的砾石，放进新土再将土整理平整，浇上水，静等骆驼圈子集市时赶集买些蔬菜秧苗来栽上。

新疆骆驼圈子集市和我们唐山几乎一样，5天一个集，集上卖什么的都有，农副产品居多，我们的生活用品几乎都是到集上购买，集上的蔬菜比超市里的便宜。春天集市上有卖各种蔬菜秧苗的。我们在采购生活用品的同时，顺便买来黄瓜和西红柿秧苗各一小把。栽上后由于浇水不及时没有一颗成活。傍晚，漫步在窗前的那片戈壁滩上，静寂无声的四周只有风在耳边轻轻掠过，于是想起海子在德令哈的日记，想起歌曲的《我的楼兰》。

此时，这美丽的戈壁滩 用空空荡荡，孤单寂寞来形容还是有些单薄，看那矗立在戈壁滩上的风力发电机，那慢悠悠旋转的风扇叶，不正是这空荡的戈壁滩上一幅美丽的风景吗。

如今，在我离开新疆、离开戈壁滩几年后，时不时想起那段记忆幽深的岁月。前几天看抖音有主播录制的新疆小视频，看到新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又想起了那片窗前的戈壁滩。

我窗前那片戈壁滩啊如今是否依然。

2025年8月28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