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寡言少语的男子汉被录取进中等师范学校,两年后成为一名令无数人羡慕的公办教师。但他性格内向,寡言少语,害怕上讲台,从事教学工作不久便逃离了岗位,潜心于不念经不上香不磕头,固步自封在庄廓院里看迷信书籍吃素食 ,自以为就是修行的消耗时间生命状态中,步入中年便与世长辞。</p><p class="ql-block">因为胆子小,个子矮,呼吸小,声音低,蹑手蹑脚怕碰着东西踩伤蚂蚁,嚼大豆啃干粮无声怕吵着友邻,风轻叶落细无声,他呆的地方悄无声息如入无人之境,成天静悄悄,矜持不自然,喧板不合拍,从小到老人们只叫尕白没人叫老白。</p><p class="ql-block">个性使然使得同学们对他几乎不甚了解,交流接触话虽不多,但也从未见过他有没有脾气,蔫人气头上是啥样子?</p><p class="ql-block">尕白的静默人生堪称大起大落,学生时代学习成绩顶呱呱,在录取比例极低的形势下考上高中、考进中专,得到工作后跌宕起伏,从人尖子滑落成不敢在大雅之堂施展才华的懦弱书生,自甘堕落放弃职业(哪怕被开除停发薪水),销声匿迹至六十岁呜呼哀哉。</p><p class="ql-block">在汉族家庭出生的他,被埋进了回族坟墓,自行修炼汉经道法多年的他,魂归伊斯兰世界。</p><p class="ql-block">父母虽然养育了两儿一女,但他俩娶回回随了回回,孙辈一出生就是回回,爷爷奶奶一入土便成了没人上坟烧纸的孤魂野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p><p class="ql-block">1962年,刚刚从三年饥荒时期缓过劲来的云谷川,填饱了肚子的育龄妇女们达到生育高峰期,成活率也较饿死了很多人和牲口的那几年高,尕白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呱呱坠地,之后几年里他爹他妈又给他操办出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尕白的家乡是好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川原开阔云谷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个川缝两条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水上架满老石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人称双龙在戏珠;</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头横卧金娥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南边纵穿大西川;</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风调雨顺庄稼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人杰地灵风水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这里有很多山神(拉则)庙宇和古遗迹,青铜时代的羌文化、昆仑神话西王母、自然天成岩壁画(当地人称佛爷崖)。这里口口流传着不少古老故事,孩子们从小听着故事长大。这里的大人神神叨叨,干罢公职作先生,立家谱、写祭文,做家祭,闲暇时间挣外快。念书不成的嘴巴有劲道,吹唢呐、当老师傅,丧事上背经文当吹鼓手,能挣馒头能赚钱。癿迭沟没闲人更没有无聊的时候,随便一个人一张口就能讲出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笑话,茶余饭后,蛋疼撩骚的人们就靠遛瓜嘴谝闲传打发掉寂寞。</p><p class="ql-block">尕白的幼童岁月充满幸福,吃喝不愁穿戴整洁,六岁以前在父母身边黏糊,七岁在家附近的小学校进学前班,秋季开学后正式就读一年级,五年小学在校学习,在家吃饭睡觉,其间经历了学黄帅开卷考试,给老师提意见贴大字报,批林批孔画连裆裤,<span style="font-size:18px;">开门办学数猪娃,学农劳动晒脱皮,墙上张贴口号纸,闭眼熟背老三篇。</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2</span></p><p class="ql-block">1975年9月,尕白升入与小学一体同院的初中部,座位排在第一行,吸入的粉笔末和接待的唾沫渣子比别人多,<span style="font-size:18px;">猫儿吃鸽子,心里有数儿,飞来的星辰大海充满了知识分子,坐前排吸纳</span>的知识点比后排同学多。</p><p class="ql-block">1976年秋季,小学部分出去独立办学,母校开办了高中部,和原有的初中部合办成一所独立中学,由县里直管。学校组织同学们用铁锨架子车搬运黄土山头平整操场,用挖下来的土合泥倒胡基(打土块)垒墙砌教室,一学期建成一所新学校。</p><p class="ql-block">就读初中期间同学们经历了学大寨挖水渠(当地叫作中干渠)、驻在社员家割麦子拔菜籽挖洋芋,反击右倾翻案风时走巷串村喊口号义愤填膺,在母校的操场上目睹了恐怖的阶级斗争场面,学生中的地富后人心头滴着血眼里含着泪,因为他们的长辈正在驾驶直升飞机(弯腰九十度两手平直后翘)被民兵连长挨个用自行车辐条抽打脖子手背矫正姿势。</p><p class="ql-block">母校招收初高中生的范围是相邻两个人民公社(如今叫乡镇)五六十个生产大队(如今叫村)的学生(小学毕业生就近划片上初中),初中毕业生一年合计四五百人,前三届高中班一年只招一个班50人,十选一竞争异常激烈。</p><p class="ql-block">尤其在升上初三年级时,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农村孩子们又多出一条路,这一条相比其他出路是金光大道,同学们的目标是能考上中专(都不敢报考大学)就上中专,考不上中专争取考上高中,考不上高中死路一条--回乡劳动,高大上的口号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其实就是回农村挖地球从土里刨食,喂猪当羊搞副业,攒余粮换钱娶媳妇,远大理想变空想,共产主义接班人成泥腿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3</p><p class="ql-block">1978年秋季,尕白入读母校第三届高中班,自然优势是住在家里走读,吃饭不愁精力足,座位还是第一排,好在大家都奔着一个目标奋斗--高考,学习的毅力和自觉性空前绝后,住校生和走读生各占一半,走读生没有吃饭睡觉之忧,住校生吃尽了脱成光身精葱儿睡在两面墙上的窗户全是窟窿,风雪交加寒风刺骨的宿舍里熬不到天亮的苦口,无钱买票饿着肚子苦读成为刻骨铭心的记忆。</p><p class="ql-block">从小到大,尕白没品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加上寡言少语不出声,谁也不知道他心里装着些什么想法,别人不问,他不出声,你问一句,他只回半句,调皮,好动,活泼、费事等动词形容词与他沾不上边,越成熟越安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4</p><p class="ql-block">两年制高中在不知不觉中结束,<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高考、中考两条龙分卷考试录取的年代,老师出于好心,为了保险其间,建议学习不拔尖的学生报考考中专,五十名同学中</span>十一人考上中专,其中有尕白,五男一女被录取到县师范,有尕白,中学阶段有过住校经历(五年)的只有一位。</p><p class="ql-block">秋季开学,六名师范生离开县份东北部的娘娘山南麓平川地区,来到县份中部的南佛山北麓的莲花山坳,开启了改革开放后的人生新征程。</p><p class="ql-block">中专所在地的县城,处在脑山环形山谷,破破烂烂庄廓多,满街多有白顶帽,长冬无夏春秋连,雨雪天气流红泥,雨天一腿泥,风天一身土,冷热不均反差大,脸蛋就像沙果子。当地人重商轻农,贩卖藏货,荒坡贫瘠,田地薄收,无业游民地痞流氓爱打群架,更喜欢无故欺负外来人。</p><p class="ql-block">在中等师范,六位同学继续在一个班,学的是数理化,培养的是中学师资,一听说两年后要给初高中生讲课当老师,一个比一个头大,悄无声息的尕白心里翻江倒海。</p><p class="ql-block">教师是个靠知识储备和嘴上功夫做事业出成绩的职业,当好了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当不好就会耽误一批人。</p><p class="ql-block">录取结果显然不是嘴秃言短、结结巴巴的尕白心仪的学校和专业,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对于与人交流时战战兢兢、搓手抠脖子、双肩收缩满脸流汗的他来讲成了恐惧,按照性格特点,他更适合学习具体操作性、技术琢磨性、记账预算类等不需要出声就能够完成的专业类型。</p><p class="ql-block">但既然已经被正式录取,就没有改换学校和专业的希望,庄稼娃娃穷途末路,找不到庙门求不到神,即便职业方向不适合自己的个性,也得服从组织决定,比起回农村种庄稼的同学们,这已经是葱花面上炝清油,香喷喷不愿放弃衣食前程。</p><p class="ql-block">屋漏偏逢连阴雨,学到第二年压力最大的时候,尕白的一角眉毛罹患白癫风,一下子击垮了他本就脆弱的精气神,不说话怕讲课已是秃势,得以示众的面部形象又出现瑕疵,害得他饭食难咽,夜不能寐,情急之下用黑木炭涂抹掩饰,口袋里多出一面小圆镜和一些西药片,和尕白一样腼腆少言语身子矮的父亲,背着大焜锅(烙馍馍)来学校安慰,百里路转几趟公共车很是辛苦,但为了儿子该来还得来,加上同学们安慰,他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但当休息时间大家自由发挥才艺,在楼道里群魔乱舞大喊大叫的时候,他一个人窝在床角里研究易经八卦,沉迷于学经论道、占星医治之类的书籍中。</p><p class="ql-block">师范排座位男女同桌,本班十二金钗配对十二位男生,尕白和县一中毕业的罗美女同桌,把没轮上女同桌的二十六位男生羡慕的直咽涎水捶胸顿足。</p><p class="ql-block">据罗同学回忆:当时的尕娃们分头梳得油光铮亮,额目头被亮发油润的油兮兮的,只有我的同桌(尕白)如同另类,始终戴着顶类似军帽的黄色帽子,蓝色中山装上衣中规中拒,不善言谈。四十三年前的社会没有现在开放,同桌不说话,也没在意过。过了些时日,看见他总把帽檐拉的很低,座在位子上总是木木的没说过话,之后才知道他左边眉毛周围有点点白斑,现在想来这事带给一个青年的心理阴影太残酷,谁都想不到他内心有多煎熬,这种生不如死的味道只能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也只有同桌自已在尝!唉!不知道是性格造就了白斑,还是这可恶的白斑改变了他的人生。他这草草一生又是被谁在捉弄,他虽然寡言少语,但绝对是有温度的,比如数学或物理课向他讨教时,他会潇洒流畅地认真写出每一步,然后将过程及结果递到属于我的这边,虽然没出声但脸上是有自信的。还有每当上下课铃声响后,他会主动让位好让我出入自由,这时脸上也会微微笑一下。</p><p class="ql-block">两年师范生涯很快告一段落,令人激动人心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当然是考上中专后的狂喜,第二件当属中国女排获得世界冠军,平生第一次见识彩色电视机,图像清晰,解说鼓动国人。</p><p class="ql-block">不愉快的事情也曾发生,一变态男追女同学不成撕碎人家课桌里的书籍,动手打室友踏扁人家洗脸盆,偷窃室友压在被褥底下的回家路费,婚后把渗透了月经的卫生纸塞进妻子口腔,龌龊事干多了自然无脸面对熟悉的面孔,渣男一毕业便消失在同学群老死不相往来。</p><p class="ql-block">读中专期间虽然没有了学农劳动,但参与了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打扫县城清理卫生死角,到五十里外的西山林场挖树苗,挖坑浇水栽种到校园,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扑汤蹈火抢救大集体麦捆垛,全校同学冲锋两公里赶赴救火现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5</p><p class="ql-block">师范学校毕业后,尕白被分配到一所离家十公里远的小学校,天气好的时候骑车走教,雨雪天住校过夜,中午吃从家里捎去的白面锅盔,早晚有母亲亲手做的炒菜热汤面,中师毕业生给乡村流鼻孩子教书,虽然不优秀但能应付,在偏僻山村教书,枯燥乏味无聊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每天能与家人相处,即便不怎么出声,起码能止损寂寞。</p><p class="ql-block">其间学区校长和教研员来听过一次课,领导从后门进入教室,尕白从前门逃之夭夭,胆怯恐惧心理挥之不去,教学成果在全乡排名靠后,甚至跟不上高中毕业后从业的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任教两年,县师范开办一个英语教师进修班,学区派尕白去进修学习。</p><p class="ql-block">音乐是基于语言之上的艺术。让三脚蹦不出一个响屁、没有音乐细胞的他去学艺术,与其说是派去学习,不如讲是借机会踢了出去,让他在母校又呆了两年,进修学员们发现默不作声的白同学,舌头底下垫着一粒小石子,对着操场外的庄稼地里摇头晃脑的穗头及和煦的阳光空气练声发音,但一回到课堂上他还是一声不吭,不独唱不独舞,只能从团队合演混音中采集他那一吱蜜蜂摆动翅膀一般的声调,学音乐简直对他是讽刺和折磨。</p><p class="ql-block">难以名状的负担使得他有了更大的压力,目光聚焦在一个点位上呆痴好长时间不动弹,心里头盘算着什么谁也搞不明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6</p><p class="ql-block">结束了与上中专时间等长的进修期,他被安排到离家二十多公里、隔着一座山的一个少数民族乡的学校任教,期间经人介绍与一位回族女子结婚,吃住在学校不远处的女方家,成为上门女婿,不久当上了一个回族小男婴的阿大(父亲)。他的弟弟也先于他入赘该乡一户回族家庭,融入少数民族群体。娶回族随回族,禁食大肉,戴白顶帽,接受伊斯兰教氛围熏陶,兄弟俩成为穆斯林群体一部分。</p><p class="ql-block">尕白虽然手持中专毕业证和音乐班进修班结业证,但对于不适合当教师、不适应民族家庭生活习惯的他,还是选择了放弃教学,悄无声息不辞而别,骑着自行车下四川入成都登峨眉山申请入道修行。</p><p class="ql-block">“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p><p class="ql-block">被峨眉山庙宇的僧人道士们拒绝接纳后,尕白又遭遇了随身携带的钱财被盗的困境,历经千辛万苦,推着已经损坏的自行车一路乞讨回到故乡,没去单位,没去妻子家,窝到父母的老屋里消磨时日,有人在时装病装傻装糊涂,一个人独处时修炼气功八段经,钻研佛道书籍教义,只吃素不食荤,不换洗衣物,不生火喂炕,大冬天裹着厚棉被在炕中间打坐,在金字塔尖留出一个头颅上下伸缩的空隙用于呼吸,一天到黑乌龟般蜷缩在方圆三尺的小天地里修仙悟道,出门的理由是买馒头取工资现金。</p><p class="ql-block">基层领导心肠软,没有打报告开除公职,列入长期病号之列发给基础工资直至到龄办理病退,而后转入社保系列领取养老金,享受公费医疗,已办理了离婚手续的回民前妻,时不时地跑来讨要儿子的抚养费和零花钱,翻走他藏在杂物间的现金,人家也知道他存钱无用,抠抠缩缩舍不得花钱,也没有合适的人花他的钱,社会上风言风语传说那儿子不是尕白的血脉,亲友劝他去做亲子鉴定,不要花冤枉钱给一个没有血缘的人,他早就被前妻拿捏的连提要求的胆量都没有,也被自我禁锢闭门索居消耗的身心憔悴,哪有勇气去做耗心力费气力的事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即便搞清楚不是他亲骨肉,能叫他阿大也不是谁都能干哈的人,再者,尕白已经是个半纣势半清醒的人,省下钱即不买车又不建房,撒出去行善符合教义。</p><p class="ql-block">实际在岗不足十年,性格与职业不相匹配,既害了个人又耽误集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7</p><p class="ql-block">如果把每个学段比作一座山,尕白通过努力连同进修班跨越了五座山,其结果在走到平坦大道之后反而受挫,被重重地摔在原地不能动弹,从此一蹶不振,随心所欲消耗生命。</p><p class="ql-block">“纵观人生,前25年毫无疑问是生活在懵懂的迷雾之中,后25年也很自然地要生活在暗淡而世故的阴影之下;夹在中间的只有25年,就剩这么狭小的一束阳光还有机会点亮人的岁月啊!”(引自《消失的地平线》)</p><p class="ql-block">长期卧床不起,吃生冷凑合饭续命,营养严重不良,一身脏衣服光脚配一双破拖鞋,行走姿势如同一只跌落在地面的夜鳖疯(蝙蝠),活动空间就在一墩炕和一副院坑之间,听到的不外乎从空气传播而来的人间烟火声,空乏的时间终于击垮了全身消瘦,邋里邋遢,神情恍惚的尕白,病危之际被前妻和儿子接走,咽气回族家庭,洗身裹布清真寺,下葬穆斯林坟墓,时值口罩封控期,同学们都没得知有关他的死亡信息,没有一个人参加随俗穆斯林兄弟的葬礼。</p><p class="ql-block">老同学长大后重逢时,彼此之间比想象中少了很多共鸣,时间和阅历都会打磨掉每一个人的棱角,消失的是熟悉的记忆,增添的是另一种陌生。在接触过尕白的老同学的印象里,他变成了一个身体僵硬,闭目直坐,像一个失去利用价值而废弃的塑料人偶,有人怀疑他修炼邪门歪道走火入魔,从一开始的装病装糊涂逃离岗位到后来的疯疯癫癫,数十年累积出一身怪病,谁也解救不出他自己营造的哪个死穴,耗光肌体活力只是时间问题。</p><p class="ql-block">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将如过眼云烟般消失,而两个世界最终无法和谐共存,一上一下地仅有一根细线维系在半空中,永远不可两者兼得。</p><p class="ql-block">如风一般吹来,像云一样飘走,在人世间言轻名微,在事业里稍显即逝,家长制非意愿安排贻害了不少人,管理者早些年要是不踢皮球,给他在系统范围内安排一些因人而宜的工种,比如总务后勤实验室图书室管理员之类的事情,也不至于把一个人逼到上山入道、装病脱岗逃离社会的地步,除了怪病怪工作能力,没人理解特殊人物的郁闷和苦衷。</p><p class="ql-block">他的悄然离去,虽然让祖坟里的生身父母断了香火,却让一个包围在谣言中的男孩得以解困体面生活,也给一对处于生存困境的母子解了围(积蓄、埋葬费、抚恤金尽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