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好高,不甘草莽。</p><p class="ql-block"> 天上缺氧,可逮着机会,鸡犬都想升天。</p><p class="ql-block"> 当初小白兔跟着嫦娥,一举成名。成名后的小白兔,给自己起了个不土气的大号,玉兔。广寒宫里不长草,不知这些年玉兔有些什么嚼头。</p><p class="ql-block"> 这个世界安于贫贱的道德很苍白,祭祀颜回的人有之,能乐在一箪食,一瓢饮的人,未见过。</p><p class="ql-block"> 我也曾自比泥土,泥土不怕埋没,不怕践踏。可作为城里人后,每沾些在身,或掸或浴。记得少年时在公社挖河,每天日落回家,累了,带着一双泥脚,就睡下了。睡得还很香,叫也叫不醒。</p><p class="ql-block"> 进城了,那带着泥土味的心一直还在,但常怯于示人。土气是乡下人进城后的忌讳,我也有一些。我也有一些,并不全是因为自卑。进了城,我话也少了。这倒不是怕被笑话土气,而是懒得说了。带泥土味的话,得与接地气的人说。</p><p class="ql-block"> 退休了,人们忙于结社、沙龙,追求着属于自己的风雅。我又回到了草莽。整日价地出没在草地、湿地、庄稼地。佛家有句禅语,叫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对我来说,如今去处也就来处。我本蓬蒿人,大自在就当回到蓬蒿里。这里不需要风雅,还可以忘机。人道我独行踽踽,其实这里一虫一鸟,一花一草都是我的朋友。它们只要善意,不问你洋气还是土气。</p><p class="ql-block"> 我乐在草莽。草莽里有我喜欢的质朴与自然。</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