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壮观天下绝

建建

今年夏天特别热，过了立秋的上海竟然无絲毫退烧的迹象，这逼迫我再次(6月中下旬曾在吉林通化康养旅居)动了北上旅游的念头。夲来已经报团预定9月上旬山西长治，晋城旅游线路，却因故取消了，自然心有不甘。正好，家人中也有自驾环山西全程游的提议，于是正中下怀，经商量后我们两对夫妇说走就走，由身经百战的妹夫大华老师全程驾驶，夲人坐享其成，何其幸哉！

一骑绝尘去，千里快哉风。8月29日，我们一早顶着彩云，开启了家人山西自驾游程。此行攻略，大致经11个地级市环山西全境游，历时半个月，行程里数约6000。游览对象为全国最多的地上文物，选择那些有代表性的国宝古建庙堂自不待说，另外必须打卡蹲点的便是山西境内的长城和黄河。大华老师建议重点要去偏关老牛湾看看，我之前还不太知道这个地方呢？

黄河与长城携手的老牛湾

在山西巡游的第8天，我们进入了忻州。忻州素有“晋北锁钥”“三关总要”之称，左手太行山、右手吕梁山。首先要去的是名闻遐迩的雁门关。世界遗产地，千年雁门关。长城九塞，雁门为首。那天风雨交加，我们披着雨衣，打着雨伞，在湿滑的乱石铺就的坡道上，一步一步终于登上了这座长城重要关隘。雁门关地势险要，控中原北境，为咽喉要塞。现存关城为明代重建，含三重城门及天险门、地利门，西门外刻“三边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对联，周边长城、隘城、烽火台构成立体防线。‌‌看着历经岁月沧桑的雁门关楼和明月楼，不禁心潮起伏，千年的历史烟云在眼前浮现:汉代李广、卫青等名将在此抗击匈奴；北宋杨家将长期驻守，现存杨六郎祠及试刀石遗迹；抗日战争的1937年，八路军雁门关伏击战歼敌千余人，切断日军补给线。‌‌

作为中国古代长城重要防御体系，雁门关与宁武关，偏关并称外三关。想不到我们要去的老牛湾即偏关所在地，九塞屏藩，三关重镇之一。历史地位如此重要。

第二天一早，我们即驱车直奔晋蒙边界偏关老牛湾。偏关真是偏僻，花了近三个小时在路上。越接近时路况越不好，地势渐高，道路狭窄，车子盘山一个急弯接一个急弯，好在大华老司机熟练把控，有惊无险。快到目的地时，我们看到了一个“偏头关——长城一号旅游公路起点”的标志，原来我们翻山越岭走的竟是这条山西著名的三大旅游公路之一(另外二条是黄河一号旅游公路和太行山一号旅游公路)。又看到一个“老牛湾观景台”标志，上面写着“千里黄河魂，神州西口情”。我们立即把车子停在路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夫人及小姨子俩人从车子天窗伸出身子，与高高竖立的标志牌来了个合影。是啊！有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今天我们有幸来到了黄河牵手长城的地方。这里是黄河入晋第一湾，这里的长城是明代修建的。这个景区的最佳观测点是在老牛湾村，我们进到村子里，居高临下，一边俯瞰几字型的黄河湾，一边沿着高低起伏的土长城走了一圈。

哦，这偏关之地，黄土高原深处，有一处唤作老牛湾的所在。黄河自北而来，于此陡然折向南去，留下一湾浑水，环抱着一带山崖。崖上颓垣蜿蜒，乃是古长城遗迹。这水与城，在此地竟携手了数百年。正所谓“因水以证地，即地以存古”。——《水经注》

我佇立于一处烽火台遗址，从明长城的一个个垛口处眺望，远处，山原旷其盈视，水流蜿蜒曲折。但见黄河水冲出了晋蒙峡谷，遇了这道湾，便也略略放缓了势头，显出几分柔顺平静来。水面不宽，对岸崖壁却甚是陡峭，黄土被水冲刷得层层叠叠，显出深浅不一的沟壑。那崖顶之上，一段长城残迹蜿蜒爬行，砖石剥落，烽火台也只余轮廓，却仍固执地立于天地之间。

湾中有小村，数十户人家，房屋皆以石砌，屋顶平坦，可晒粮贮物。村民多以捕鱼、农耕为生，间或撑船载客游览。我们走走停停，不时爬上平台拍照留影。此时，村子里空无一人，看来目前这里还是个小众旅游目的地。

水与城，一动一静，一柔一刚，在此地相伴相守。黄河奔流不息，带走了无数朝代更迭；长城默然伫立，见证了无数烽火硝烟。如今硝烟散尽，烽火不再，唯有黄河依旧奔流，长城依旧伫立，在这偏关之地，继续着它们千百年的对话。

气势磅礴的黄河壶口瀑布

从晋北折返晋南，我们继续驾车奔赴临汾，去看那心心念念的黄河壶口瀑布。众所周知，黄河壶口瀑布晋陝交界，分陝西宜川景区和山西吉县景区。2016年暑假期间，我得以在陝西藉学生夫妇的陪同下，第一次专程去看了陝西端的黄河壶口瀑布，记忆犹新。兹录一段那时的文字记载“黄河壶口瀑布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是我向往已久的旅游吸引物。壶口瀑布是中国第二大瀑布，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黄河奔流至此，两岸石壁峭立，河口收束狭如壶口，故名壶口瀑布。瀑布上游黄河水面宽300米，在不到500米长距离内，被压缩到20—30米的宽度。1000立方米/秒的河水，从20多米高的陡崖上倾注而泻，形成“千里黄河一壶收”的壮丽景观。当我身临其境，听闻远处传来的水声轰隆隆咆哮如雷，亲眼目睹那黄河之水扑面而来的气势，着实被惊着了！为了拍下这极其壮观震撼的场面，我试图走得更近，飞溅的水雾瞬间打在我身上，衣服一下子湿透了。啊！黄河，我的母亲河，此刻我正在经受着你神圣的洗礼！激动的心情真的难以抑制！”第一次看到黄河壶口瀑布的场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相隔近10年，所幸完成饱览晋陝壶口两端黄河瀑布壮观的宿愿。都说晋陝两端的壶口瀑布都很壮观，但角度不一样观感也略有不同。这次从晋蒙交界的黄河老牛湾赶到晋陕交界的黄河壶口瀑布，就是要感受这种不一样，再次接受黄河母亲河的洗礼！

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乘景交大巴进入了山西侧吉县壶口瀑布景区。虽然不是旺季，客流量依然饱滿，无数游客迫不及待涌入这个比对岸更大范围的观赏区。观光直升机轰鸣着从头上掠过，游客自带的无人机也不少，煞是热闹。我们一脚高一脚低踩着泥泞的土坎，向围栏所在的最佳观赏点走去。果然，相较对岸陕西端黄河瀑布的陡坡落差，此处黄河瀑布更显汹涌壮阔。对岸看的角度偏侧面，更象是高高掛起的一帘瀑布，飞流直下。而此岸的角度几乎是正面，视野更宽广，只见黄河壶口瀑布沛然浩荡，洪水滔天，浊浪排空，水底生烟，雨雾扑面而来，奇观满目，巨声盈耳，似一条巨大的黄龙咆哮着滚滚而来，一泻千里不复返。这真是大自然的磅礴伟力，无法用语言形容。耳边自然响起了“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的《黄河大合唱》，是啊！历史上的黄河是苦难的，是抗争的。今天的黄河预示着祖国昌盛，民族复兴的伟业，更多的是汹涌澎湃，势不可挡！我们沉浸在这种无法比拟的神圣氛围中，久久不愿离去。我夫人和小姨子挡不住热门的在场旅拍诱惑，穿上小花袄，戴上红头巾，骑上了小毛驴，充当了一回山西小媳妇“九儿”，真是忍俊不禁。我二次看壶口瀑布，仍然情绪饱滿，激动不已！谨以明代惠世扬的《壶口》一诗表达我的心情。“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双腾虬线直冲斗，三鼓鲸鳞敢负舟。桃浪雨飞翻海市，松崖雷起倒蜃楼。鳌头未可寻常钓，除是羽仙明月钩。‌”

结语

我曾经上至宁夏中卫沙坡头看过黄河大拐弯，在甘肃看过黄河炳灵峡、刘家峽景观，在兰州乘船游览穿城而过的黄河，在洛阳看过黄河湿地保护区等等。真是看不厌的黄河水，数不尽的黄河史。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必须补课。黄河文明是诞生于黄河流域的中华文明主体与核心，是一个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坚韧不拔、兼收并蓄的农业文明体系。它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更是中华文化的“根”与“魂”。我所见的壶口瀑布，其力量象征着黄河文明顽强的生命力，其不息代表着文明的绵延不绝，其混浊则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的积淀。黄河文明塑造了中华民族的基本性格和文化基因，是理解中国历史与文化的钥匙。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对于我来说，朔源不可能，下一站，或许到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看看未尝不可。嗟乎，期待下一次征程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