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写给秋天的情书

老杨同志

　　引言：栾树，俗称木兰树。无患子科栾树属。多年生落叶乔木。原产地中国，广泛分布于长江及黄河流域各省，目前遍布世界各地。栾树分南栾和北栾，北栾多为野生，树枝弯曲，很少用于园林街道绿化，冬天落叶，春天发芽，嫩芽可食用。南栾树形美观，适应性极强，叶子和花果随季节变化色彩各异，且易于培植，观赏价值极高，被广泛用于街道、园林绿化树种。

　　秋气初至，栾树便开花了。先是细碎的金黄，一簇簇挤在枝头，远望如彩云，近看似织锦。花不甚大，却极繁密，将绿叶也挤得稀疏了。行人走过树下，偶尔驻足，仰面看那花，面上便浮出些微的笑意，大约是想起了什么罢。

这花也怪，开时热闹，落时却极静。风过处，黄花簌簌而下，铺了一地，竟不闻声响。我每晨经过，见那落花积了寸许，踏上去软软的，倒似踩着秋日的绒毯。扫街的老人来了，挥着长帚，将花扫作一堆，那花便蜷缩着，失了先前的鲜活，终究是要归于泥土的。

栾树的花期不长，十数日过去，花色渐褪，结出蒴果来。初时青绿，继而由黄转红，最后成了赭色，三瓣合抱，形如小灯笼，在枝头轻摇。孩子们喜欢这果，跳着脚去摘，剥开了，里头的籽黑而亮，他们便当作弹丸玩耍。或用细绳子串起来，做成手链，虽不贵重，却也美观。我也曾拾得几枚，放在掌中细看，果壳薄而脆，微微透着光，竟有些玲珑的意思。

　　秋深了，栾树的叶子也开始变色，先是边缘泛黄，渐渐整个叶子都成了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时候的栾树最好看，红花果，金叶子，参差错落，宛如一幅重彩的油画。尤其夕阳西下时，光线斜射，整棵树都明亮起来，竟有些耀目了。

栾树从不择地而生，山坡、街边、公园、庭院，处处可见。它不似松柏之孤高，也不同杨柳之柔媚，只是默默地长着，春发叶，夏遮阴，秋开花结果，冬则裸枝负雪，四季各有其态。人们也多不特别注意它，除非到了花开时节，才恍然发现它的存在。

时常看到街边的环卫工，每日里劳作在栾树下面，叶茂时候坐在树下乘凉；花落时，碎花洒落在衣帽上，如同点缀着的星光，金灿灿的，他们也不会拂去，只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偶尔抬头看看树，眼神温和，仿佛在看一个老友。我想，她们必是看了这树许多年，看了它开花，看了它结果，看了它落叶，看了它披雪，或许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四季轮回，树老了，人也老了，而情谊还在，缱绻如故。

栾树的花语是“奇妙、震撼”，这倒颇贴切。它的花不艳丽，果不珍奇，但组合起来，却自有一种和谐的美。它不争春，不抢夏，偏偏选在秋日绽放，仿佛专为填补百花凋零后的寂寞。当别的树纷纷落叶，准备冬眠时，它却披挂上阵，以最美的姿态迎接霜寒。

秋夜，月下的栾树别有一番风致。月光将树影投在地上，斑驳陆离，风吹叶动，那影子便也跟着摇曳，如同水中的藻荇。若是满月，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碎银似的光点，人在树下走，仿佛踏着星河。

栾树实在是最懂秋的。它知道秋之将至，便早早地开花；它知道秋之将去，便匆匆地结果。它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对秋的情意，不张扬，不炽烈，却持久而深沉。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它便完成了今年的情书，静静地等待来年再写。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栾树年年开花结果，人却年年老去。但好在有这栾树，每年秋天如期而至，提醒我们生命中那些美好而恒久的事物。它站在那里，开着花，结着果，落着叶，负着雪，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栾树花开，这是写给秋天的情书，她把深情写进每一个花瓣，也写进每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