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记忆

贵生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是开封城旧巷里的悠悠岁月,是家中小院里向日葵与洋姜的蓬勃生长,是邻里间质朴温暖的烟火日常。</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55年,我出生于开封市西司门街,家在省一监对面,临街而立 ,院子里有个几十平米的小花园。说是花园,却从未种过花,记忆里满满都是向日葵,它们高昂着头,追逐着阳光;还有洋姜,肆意生长,为小院添了几分生机。院子里还住着孙伯一家,孙伯是个文雅的文化人,可惜他的老伴患有精神病。他们的儿子金城,比我大几岁,我们时常一起玩耍,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在姊妹四个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大姐比我大十四岁,二姐比我大五岁,我比弟弟大三岁。听大姐说,其实我们原本姊妹八个,我上面还有俩哥俩姐,却因疾病与饥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难以想象,这些沉痛的过往,给母亲带来了多大的打击,那必定是她心中多年的伤痛,可在那个艰难的年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或许是出于对我的珍视与期许,父母给我起名“贵生”,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记忆中,从小到大,父母从未骂过我一句,打过我一次,他们给予我的,是无尽的疼爱与包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58年,弟弟的诞生,让这个家更热闹了,但也让生活的担子愈发沉重。一家六口,仅靠父亲一人工作,日子过得很是艰苦,尤其是在60年代前后那几年。那时,我已经记事,粮食和副食品都凭票定量供应,细粮稀缺,粗粮居多。杂面馍、玉米面馍、白薯面馍是餐桌上的常客。那时候,人们饮食油水少,吃得多,定量的粮食常常不够,只能用白薯、白薯片来补充。蔬菜也很少,没钱购买,我捡过菜叶,吃过白菜疙瘩,还跟着二姐去郊外挖野菜,灰灰菜、马齿苋、猪毛yi菜,都是那时的“美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个白面馒头,或是吃一顿饺子,便是极大的幸福,是一种难得的奢侈。即便生活清苦,母亲总是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她做的咸面汤煮杂面饼,用手拍成大小不一的小片片,简单却美味;还有用白面糊拌上葱花做的咸糊糊,那味道至今仍刻在我的味蕾深处,成为我对母亲最深的思念。如今母亲已经离开,那些温暖的味道,也只能在回忆里找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0年,大姐高中毕业,入伍到155医院,不仅能够自给自足,还时常接济家里。那时155医院在西郊有农场,收获的农作物会分给大家,大姐舍不得吃,都拿回了家,家里的生活这才渐渐有了好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的娱乐,和现在大不相同。没有手机、电视,甚至连电灯都没有。女孩们喜欢跳皮筋、踢碗(瓦片),男孩们则热衷于打苏、摔四角、推铁环、摔窝窝、弹琉璃蛋、打弹弓、放风筝。我在同龄孩子中,握弹弓、扎风筝的手艺还算不错,常常引以为傲。因为家在包府坑边,夏天,我们会跳进坑里游泳、捉鱼,享受清凉与欢乐;冬天,就在冰面上滑冰,笑声在冰面上回荡。这些简单的游戏,承载着我们童年的快乐,是如今的孩子难以体会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62年9月,我踏入了省府西街小学的大门,被分到一年级一班,教室在后院靠中的北屋。二年级时,搬到了天井院东屋,也是在那时,我戴上了红领巾,还当上了小队长,别提多自豪了。那时的孩子上学,没有家长接送,都是几个小伙伴结伴步行,一来那时车辆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二来每家孩子多,父母也顾不过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64年,因为开封淮河医院建病房大楼,我们家搬到了西半截街。巧的是,原包府坑街的部队防化连搬迁后,北半部建了工厂,南半部建了包府坑小学,我们整班也从省府西街小学转了过去。当时三年级只有我们一个班,后来馆驿街小学转来一个班,再后来城隍庙街小学撤销,又转来一个班。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五年的时光,本应1968年小学毕业,却因文革,多上了一年,直到1969年才毕业,小学我们整整上了七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包府坑小学的五年,正值文革时期,即便我们只是小学生,也受到了社会浪潮的波及。社会上满是批判大字报,学校里也未能幸免。那时我担任红小兵连长,记得有一次,刘校长——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写她的大字报。我既惶恐又不知所措,她却笑着安慰我,还教我怎么写。我按照她的意思,写了不到一张,内容大抵是些批判的话语。现在想来,她或许是怕大字报太少,不好向上级交待,才让我带头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毕业前夕,在体育老师丁闯(原名丁春芳,文革时改为丁闯)的带领下,我们部分男女同学步行前往兰考。清晨六点多出发,一路走走停停,晚上五六点才抵达兰考县城。路途遥远,有些年纪小的同学体力不支,走不动了,我们一些年纪大、个子高的同学便轮流背着他们。途中,幸好遇到了新乡师范大学的几个大学生,他们也帮着背同学,不然真不知道那些同学该如何坚持下来。到达兰考时,大部分同学累得瘫倒在地,毕竟那时我们年纪还小,却靠着双脚走了八十多里路,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当晚,我们在城关小学吃了大锅菜,睡了地铺。第二天,参观了正在修建的焦裕禄墓,那时年纪尚小,对其中的意义理解不深,只是懵懂地跟着队伍前行。回来时坐火车,车厢里拥挤不堪,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几个被挤到了卫生间,一路坚持回到了开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次兰考之行,有个小插曲让我至今难忘。女同学妞淑萍本应和我们一同出发,却因有事错过了约定时间。令人后怕的是,她没回家,而是独自一人顺着铁路往兰考走去。天黑了还没到兰考,幸好有好心人家收留她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赶到县城与我们会合。如今想来,仍觉得十分惊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六十三年光阴匆匆而过,当年班里的同学,我大多还记得。赵冬梅、张娟、薛朱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承载着童年的回忆。只是有几个同学已经离世,其他人也多年未曾联系,不知如今过得怎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已年过七十,回首童年,那些琐碎的过往,依旧历历在目。旧巷里的风,小院中的花,玩伴的笑,父母的爱,都成为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任凭时光流转,也无法将其磨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