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母爱

傲雪

　　今天一早，打开电脑查找资料，突然见到了我在二十二年前写的一篇散文《难忘母爱》，重新读着读着，让我泪流满面……，她老人家虽然离开我们二十一年，但仍然活在我们后代的心中！

难 忘 母 爱

岁月如酒，把不该忘却的窖藏得历久弥香，有时却又像水，把不该珍藏的冲刷得干干净净。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深爱，任凭岁月如何冲刷，始终扎根在我的内心深处。

自今年初母亲生病以来，我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处理好单位上的工作，就要打个电话，问一下母亲的病情。一旦知道她病情加重，我就焦虑不安，夜不成寐。

母亲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虽然一生不识字，记忆力却很好。一家五代同堂，母亲养育了十个儿女，儿孙共八十一人，对每个人的生日，她记得很牢。不管家里经济如何困难，儿孙们只要谁过生日，她都要炒上几个好菜，热闹一下。但她自己却不想过生日，生怕给儿孙们带来麻烦。我们要给她过生日，她总是说：“过什么生日，过生日老得快”。去年农历四月十五日是母亲的八十大寿，刚好来广州住方我家。我同爱人在酒店给她办了几桌酒席，买了生日蛋糕，我们给母亲唱了生日歌，她非常激动，逢人就说，这是她一生过得最高兴的生日。但她又批评我们花钱太多，太破费了。其实，这远远报答不了她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母亲在我们的心中，永远那么伟大，那么值得敬爱。

母亲一生为人和善，处处都关心帮助别人，哪怕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丁点的便宜。我记得在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家里不够粮食吃，母亲经常要到别人家里去借米，还的时候每碗米总是要装得满满的，冒出高高的小山锥来。谁对她好，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总是想办法报答。她常对我们说：“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能干的，我脑子里总是她整天忙碌的身影。年轻时的母亲心灵手巧，是个讲究得体的人，事事要求称心如意。早晨雄鸡刚打鸣，母亲就起床为我们做早饭。在低矮的灶间里，她一边炒菜一边烧火，有时趴下吹火，全然不顾满屋呛人的浓烟，直到把饭端到我们面前，看着我们吃着津津有味的样子，她才擦擦烟熏的眼泪、额上的汗水。白天，我们去上学了，她便背者篓子上山挖药挣钱为我们交学费。我上初中时，有一次放学回家已是下午七时，却见不到母亲，问邻居看到她了没有，邻居说她一早就上山挖中草药去了，一直都不见她回来。我的心马上焦急起来，生怕母亲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往母亲平时采药的山上跑。在上山的小路上，我遇到了正坐在路旁歇脚的母亲，只见她满身泥水，怀里紧紧抱着塞满中草药的篓子。晚上，我与小伙伴们在月光下玩耍，直到很晚才回来，母亲要么在院子里收拾，要么在那昏暗的油灯下为我们兄妹做布鞋。我们兄妹十人的衣服鞋子全都是她做的，把我们一个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全村人都非常敬佩她。如今母亲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放不下手上的活，总是要抢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每想到母亲辛苦劳作的景象，我心里总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

母亲的关怀始终伴随着我们人生的进步。三十年前，青春年少的我，胸怀壮志参军入伍到了广西边防部队，入伍时的情景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初冬时节，部队来接兵，我跟母亲说我想当兵，母亲很久没有说话。我知道，儿是娘的心头肉，她心里十分矛盾，她舍不得儿子离开，但她又怕误了儿子的前程。经过几夜未眠，母亲终于坚定地对我说：“你已经长大了，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国家的儿子，你想当兵，你就去吧！”七十年代末，我参加了南疆那场边境作战，因保密的需要，我与母亲断绝联系达三个月之久。母亲在那段日子里吃不好，睡不安，天天以泪洗脸。直等接到我凯旋而归写给她的信，她才放下心里的石头。知道我平安归来，跟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而母亲自己呢，听兄妹们说，三个月来，她瘦了一圈，身子也虚弱了很多。几十年来，紧张的军旅生涯和自己担负的责任，使我几乎忘记了对母亲的关心。现在想起来，我心里总有许多的愧疚和酸楚。于是每次见到母亲，我总是喜欢握着她的手，握着这双消瘦、多筋却善于操劳的手，握着这双给我们带来爱抚与温暖的手。这时，我的心头上就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感激之情。是母亲养育我成长，是母亲送我走上从军的路，是母亲一直鼓励我进步，我知道用什么方式也不能完全表达对母亲的尊敬。

此时此刻，在母亲节到来之际，我只能借此祝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节日愉快、身体健康！

傲雪

2003年5月6日作于广州解放军体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