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的清欢

蓝天白云

石缝里的三角梅，

开成自己的山河。





初见时，总疑心是看错了。

　　

看，在这褐色的崖壁如刀削斧劈，陡峭石缝中尽然生长出绚丽多彩，惊艳眼帘的三角梅。它们偏生在这飞鸟难落脚的地方，还活得这么泼辣又张扬。它的枝蔓像无数只倔强的手，死死抠进石缝里，有的斜斜探出崖边，有的蜷曲着绕住枯石，每一寸生长都带着和山石较劲的不服输劲。这种非凡的倔强的毅力，真让人心生钦佩。



你看它的花，哪有半分娇弱？三枚苞片凑成一朵“花”，各种颜色皆鲜艳极致，又带着阳光晒透的暖，层层叠叠挤在枝头。没有沃土滋养，便把根须往更深的石缝里钻，哪怕只吸到一丝晨露、几滴雨，也攒着劲要把花期拉长。风来，它不躲，枝蔓在呼啸里抖落几片枯叶，花却越开越烈；雨打，它不折，花瓣上沾着水珠，倒像是笑出的泪。



真让人反思，它究竟为谁而开？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偶尔路过的樵夫、觅食的松鼠，再无观者。可它不管，春去秋来，该抽芽时抽芽，该开花时开花，把一身热烈都泼洒在无人问津的崖壁上。原来有些美，从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喜，只是生命本身就要向上、要绽放，是骨子里的韧劲，催着它把贫瘠活成丰饶。





这多像一种清欢。不攀附，不迎合，在自己的方寸之地里，把日子过出声响。石缝是困不住它的，寂寞也困不住它。它就在那里，用根系抱紧岩石，用花朵对抗荒芜，活成自己的风景，也活成了我心里的模样——不必等候谁的欣赏，只做自己的光，就足够动人。



我在想，它们的根须该是怎样在坚硬的石缝里挣扎？没有沃土可依，便把根须钻进石缝深处，一点点汲取雨水浸润的微薄养分；没有支架可攀，便让枝条贴着崖壁蔓延，把每一寸力气都用来绽放。



山是陡峭的，两座山挨得极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对面的崖壁。从高空俯瞰，这些花像是给冷峻的青石山系了条斑斓的腰带，山底的河水蓝得发绿，绕着山脚蜿蜒，水汽蒸腾而上，给崖壁的花笼上一层朦胧的纱。朝云漫过时，花色在云影里忽明忽暗；暮雨落下时，花瓣被打湿，却更显精神，没有一片蔫头耷脑。



它们开得这样热闹，究竟是为了谁？山高路险，少有人迹，飞鸟或许会驻足，流云或许会回望，但更多时候，只有风声穿过石缝，为它们的绽放伴奏。可它们似乎毫不在意，只管顺着石缝舒展，把花期铺陈得轰轰烈烈。原来有些美，从不是为了取悦谁。



　　

我欣赏，我赞同，我喜欢。就像此刻，河水映着花影，山风带着花香，它们在悬崖峭壁间活出了自己的节奏。不盼有人欣赏，不怨生境贫瘠，只是凭着一股韧劲，在石头缝里扎下根，把日子过成了花的模样。这大概就是最难得的清欢——不必向外求索认可，只在属于自己的方寸天地里，活得热烈而倔强。



这样的花，怎会让人不喜欢？





昵 称：蓝天白云

美篇号：14630111

撰 稿：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