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打猪草

白雪

昨天，好友小连送了一把紫苏叶给我，对我说：“紫苏叶不仅能增进食欲，还能帮助消化，特别适合秋季食用。”我连忙道谢。随后将紫苏叶与大蒜、橄榄油等一起打碎成酱，装瓶冷藏，可以搭配各种食物食用。

看到紫苏叶，让我不禁回想起童年的打猪草经历。小时候，打猪草是我常干的家务活。上世纪70年代，生活条件艰苦，人们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解决，更别提给猪准备足够的饲料了。因此，家里养猪的主要方式，就是去采摘树叶和青草作为食物来源。

读五年级那年，妈妈买了一头小黑猪回来。圆滚滚的身子裹着一身黑毛，看着就讨喜，它也成了我们全家人的希望——盼着它快点长大，能给家里添些收入。

因此，我和二妹放学回来，轮着放牛、做饭、打猪草，这是雷打不动的分工。记得有一回，轮到二妹去放牛，她却耍赖不肯去，来抢我的背篓，非要跟我换活儿，我俩谁都不肯让，竟大打出手，还让二妹流了好多鼻血。

妈妈干活回来，二妹哭着跑去向她告状。妈妈又气又急，没问清缘由，抓起藤条就狠狠抽在我身上，嘴里还忿忿念叨：“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回事？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二妹见我挨打了，哭着扑过去抱住妈妈的大腿，拦着不让她再打。到了晚上，妈妈看我睡熟了，又悄悄坐在床边帮我擦药，泪水一滴滴落在我脸颊上。

第二天起来，二妹又姐姐长姐姐短的，让你没了脾气。打猪草是比较轻松的活，在水塘里长满了肥嫩的水草，我们用镰刀割下浮在水面上的嫩茎。离岸边远的，就得蹚水去割，很快就割满两簸箕。割完猪草，我们就可以尽情地玩耍。

一条终年潺潺流淌的小河，在我家门前蜿蜒着流向远方。每到夏天，这里便是孩子们游玩的天堂。我和小伙伴打完猪草，便在这里玩水戏耍，摸虾，捉鱼。

岸边水草茂盛、水流缓慢的地方鱼最多。我本想摸点鱼回家，改善家里伙食。没成想在草丛中扯出一条小白蛇，随手一甩，蛇一落入水中，迅速地游走了。我惊出一身冷汗，撒腿就跑。

那时生活艰苦，父母每天天微亮，就到菜园里忙去了，忙完菜园又要去生产队挣工分。因为我和妹妹年纪小，干不了其它重活，到生产队劳动，也不会给工分。所以，打猪草的任务就自然而然落在我和妹妹肩上。

星期天没上课的时候，姐妹俩分工做家务。我负责挑水、洗衣服，二妹负责扫地、看火。早上起来，还眯着眼睛，就要把全家人的衣服，拿到小溪边去洗。等我去到的时候，小小的石墩上，常常早已挤满了人，一个个飞舞着棒槌，不紧不慢地捶打着衣服，“啪啪、啪啪”的响声此起彼伏。

那时候，没有洗衣粉，连肥皂都很少用。所以把衣服在水里浸湿了，拧成团，用棒槌在石墩上捶打，就是最好的去污方法。一家子衣服洗完晾晒好，把水缸里的水挑满，这才终于能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后，和小伙伴们约好，一起去打猪草。打猪草虽累，却也乐在其中。田野里、田埂上、旱地里的车前草、紫苏叶、马齿苋、地瓜叶、鱼腥草、蒲公英、四叶草等等，都是我们要寻觅的“宝物”。我们用手采摘或用镰刀割，不一会儿，就采满一篮子野菜。

回到家里，我把割回来的猪草剁碎，切成半寸到一寸长。先烧大火将清水煮开，再把剁碎的野菜放进开水里稍微烫一下，捞出来放凉后加入米糠，这便是小黑猪的一顿美味佳肴。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猪的吃食也从原先的野菜和青草，转变为粮食和饲料。反观那些曾经用于喂猪的野菜，如今却成了人们餐桌上的珍品，甚至比鸡鸭鱼肉还要受欢迎。

每当我在乡间小路上行走，看到路两旁或田地里的猪草和野菜，便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时候打猪草的情景。那些温馨的画面、真挚的情感，永远镌刻在我的生命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