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美篇号 48314570</span></p> <p class="ql-block"> 苏晚指尖的羊毫笔悬在宣纸上已有半盏茶的功夫,砚台里的徽墨是今早刚研的,磨了足有百余下,墨色浓得能映出窗棂上雕的缠枝莲纹样,却迟迟未落下一笔。窗外的雨是昨夜起的,淅淅沥沥打在青瓦上,溅起的水珠顺着檐角垂落的铜铃串往下淌,把“叮铃”的声响泡得软绵,混着书案上檀香的轻烟,一同漫进这间临河的书房。</p><p class="ql-block"> 她垂眸看着宣纸上的留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笔杆上包浆的竹纹——这杆笔是三年前在苏州巷的老笔庄买的,当时掌柜的笑着说“羊毫软,得有耐心才能控住”,如今笔毛依旧柔韧,只是握笔的人,早没了当年落笔时的笃定。书案左侧摊着的素笺上,用蝇头小楷抄着半首晏几道的《临江仙》,“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墨迹已干,唯有“双飞”二字的墨色稍重,是当时笔尖顿了太久,晕开的一点痕迹。</p><p class="ql-block"> “姑娘,厨房温的莲子羹该凉了。”门外传来青禾轻细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苏晚这才回过神,应了声“知道了”,将笔轻轻搁在笔山上,笔杆与瓷质笔山相触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响,在这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她起身时裙摆扫过脚边的铜炉,炉身刻的云纹擦过裙角绣的兰草,像是两种纹样在暗处悄悄碰了面。</p><p class="ql-block"> 走到窗边,苏晚抬手推开半扇木窗,潮湿的风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河水的清冽和岸边芦苇的淡香。河面上泛着细密的涟漪,一艘乌篷船正慢悠悠从桥下驶过,船篷上挂着的油布被雨打湿,颜色深了几分,艄公戴着的竹笠边缘垂着水珠,他撑篙的动作很缓,竹篙插入水中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只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散开的波纹,像是谁用指尖在水上轻轻画了圈。</p><p class="ql-block"> “姑娘,您看这雨,怕是要下到傍晚了。”青禾端着莲子羹走进来,见苏晚望着河面出神,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方才听巷口的张婶说,今日码头的货船都停了,说是江里起了雾,怕行船不安全。”苏晚接过白瓷碗,碗沿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莲子羹熬得极糯,入口即化,甜意里带着淡淡的莲香,是她从前在江南时最爱的味道。只是如今再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是当时陪她一起吃羹的人,或许是那时窗外没有这般缠绵的雨。</p> <p class="ql-block"> 苏晚指尖的羊毫笔悬在宣纸上已有半盏茶的功夫,砚台里的徽墨是今早刚研的,磨了足有百余下,墨色浓得能映出窗棂上雕的缠枝莲纹样,却迟迟未落下一笔。窗外的雨是昨夜起的,淅淅沥沥打在青瓦上,溅起的水珠顺着檐角垂落的铜铃串往下淌,把“叮铃”的声响泡得软绵,混着书案上檀香的轻烟,一同漫进这间临河的书房。</p><p class="ql-block"> 她垂眸看着宣纸上的留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笔杆上包浆的竹纹——这杆笔是三年前在苏州巷的老笔庄买的,当时掌柜的笑着说“羊毫软,得有耐心才能控住”,如今笔毛依旧柔韧,只是握笔的人,早没了当年落笔时的笃定。书案左侧摊着的素笺上,用蝇头小楷抄着半首晏几道的《临江仙》,“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墨迹已干,唯有“双飞”二字的墨色稍重,是当时笔尖顿了太久,晕开的一点痕迹。</p><p class="ql-block"> “姑娘,厨房温的莲子羹该凉了。”门外传来青禾轻细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苏晚这才回过神,应了声“知道了”,将笔轻轻搁在笔山上,笔杆与瓷质笔山相触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响,在这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她起身时裙摆扫过脚边的铜炉,炉身刻的云纹擦过裙角绣的兰草,像是两种纹样在暗处悄悄碰了面。</p><p class="ql-block"> 走到窗边,苏晚抬手推开半扇木窗,潮湿的风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河水的清冽和岸边芦苇的淡香。河面上泛着细密的涟漪,一艘乌篷船正慢悠悠从桥下驶过,船篷上挂着的油布被雨打湿,颜色深了几分,艄公戴着的竹笠边缘垂着水珠,他撑篙的动作很缓,竹篙插入水中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只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散开的波纹,像是谁用指尖在水上轻轻画了圈。</p><p class="ql-block"> “姑娘,您看这雨,怕是要下到傍晚了。”青禾端着莲子羹走进来,见苏晚望着河面出神,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方才听巷口的张婶说,今日码头的货船都停了,说是江里起了雾,怕行船不安全。”苏晚接过白瓷碗,碗沿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莲子羹熬得极糯,入口即化,甜意里带着淡淡的莲香,是她从前在江南时最爱的味道。只是如今再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是当时陪她一起吃羹的人,或许是那时窗外没有这般缠绵的雨。</p> <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终于放下笔。她看着宣纸上完整的《临江仙》,字迹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然,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书案上的檀香已经燃了大半,灰烬落在铜炉里,像是揉碎的时光。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河面上渐渐散去的薄雾,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笛声悠扬,吹的正是她从前常听沈砚之弹的《平沙落雁》。</p><p class="ql-block">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目光在河面上搜寻着。笛声是从上游传来的,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几分清越,又藏着几分温柔。她想起沈砚之从前说“等战事平息了,我就陪你去江南,天天给你吹笛”,当时她还嗔怪他“就会说好听的”,如今再听到这笛声,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p><p class="ql-block"> “姑娘,您在看什么?”青禾端着洗笔的水进来,见苏晚望着上游的方向出神,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哪家的公子在吹笛吗?这笛声真好听。”苏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河面上。笛声还在继续,吹到高潮处时,像是有雁群从远处飞来,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都透过笛声传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她忽然想起沈砚之的那把玉笛,笛身是羊脂白玉做的,上面刻着“砚晚”二字,是他亲手刻的,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一辈子”。当时她把笛身贴在脸颊上,只觉得玉的凉意里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满是欢喜。如今那把玉笛不知在何处,或许还在他身边,或许早已遗失在战火里,但这笛声,却让她觉得,他仿佛就在不远处,正隔着烟雨,望着她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笛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消散在风里。苏晚站在窗边,久久没有动。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天边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像是要放晴的样子。她抬手摸了摸领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银锁,是沈砚之送她的及笄礼,锁身上刻着“平安”二字,这么多年,她一直戴在身上,从未取下过。</p> <p class="ql-block"> “青禾,”苏晚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轻,却很清晰,“明日若是天晴,我们去码头看看吧。”青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好啊,姑娘好久没去码头了,那里新来了几个卖糖画的,听说画得可好看了。”苏晚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在宣纸上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上,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期待——或许,等天晴了,那些藏在风里云里的思念,就能顺着阳光,找到它的归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书案上的墨汁还未干,宣纸上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苏晚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幅刚写好的《临江仙》,轻轻卷了起来,用一根素色的丝带系好。她把画卷放在书案左侧的抽屉里,那里还放着沈砚之从前为她画的小像,还有他写的几封信。抽屉关上的瞬间,她仿佛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等下一个风起云落时,或许就能再见了。</p><p class="ql-block">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檐角的铜铃不再滴水,只是偶尔被风拂过,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天边的云渐渐散开,露出一点淡淡的月色,洒在河面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银。苏晚站在窗边,望着那片月色,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知道,无论还要等多久,她都会带着这些思念,一直等下去,等那个念着她的人,顺着风,顺着云,回到她的身边。</p><p class="ql-block"> 夜色渐深,书房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着书案上的砚台和毛笔,也映着窗边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远处的笛声早已消散,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檀香和莲香,还有宣纸上未干的墨香,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未完的诗,等着那个归人,来写下最后的韵脚。苏晚抬手关上窗,将夜色和思念都关在屋里,转身走到书案前,重新拿起笔——这一次,她要写的,是对未来的期许,是对重逢的渴望,是藏在风起云落里,从未改变的惦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