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墙角梅开，暗香心悟》 图片来源于/网络（谢）美篇号583935 作者/杨建良

作者/杨建良，

墙角梅开，暗香悟禅

冬日的墙角，总比别处多几分清寂。没有庭前的热闹，也无窗外的喧嚣，只有一方矮墙圈住的小小天地，静得能听见风扫残叶的轻响，也能接住漫天飘落的霜雪。就在这看似萧瑟的角落，几枝梅，不声不响地立着。

它从不是为了争什么。春日里百花闹枝，牡丹逞艳，桃李争芳，它在枝间敛着芽，不争那满园的春光；夏日里荷风送爽，蝉鸣阵阵，它在绿荫下守着寂，不贪那池边的清凉；秋日里菊傲寒霜，桂飘暗香，它仍在疏枝间默默蓄力，不抢那一季的风雅。直到北风卷着雪粒来，天地间一片素白，万物都敛了声色，它才顺着自然的时序，缓缓绽出花苞。没有刻意的张扬，也没有勉强的风骨，只是该开的时候便开，该立的时候便立，像个守着本分的修行者，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安住了时光。

初雪落下时，最易让人分不清梅与雪。雪覆在梅枝上，一片莹白；梅开在雪地里，一样素净。远远望去，那墙角的一抹白，像是雪堆出的轮廓，又像是梅缀满了枝头，眼目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清寒的静穆。若只凭着眼睛去看，若只凭着表象去断，难免会将梅认作雪，将雪当作梅，就像世间许多事，看似相似的模样里，藏着截然不同的本质，若不用心去品，便容易落了俗见的窠臼。

可只要你肯多走几步，肯俯下身来，凑近那枝桠，便会忽然觉出不同。雪是冷的，触到指尖便化了，留不下半点余温；雪是寂的，落在眉间便散了，带不走一丝气息。而梅的枝间，却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这香不是春日里桃李的甜腻，也不是秋日里桂子的浓烈，它淡得像薄雾，轻得像耳语，要你屏气凝神，才能从清冷的空气里捕捉到一丝踪迹。它不主动往人鼻尖钻，也不刻意要谁来称赞，只是顺着风的方向，轻轻漫开，像一句无声的禅偈，悄悄落在心头，原来分辨梅与雪，不用靠眼睛，也不用靠言语，只需凭着这一缕暗香，便能悟得其间的差别。

这梅，何尝不是在演一场禅？它没有“要开得艳压群芳”的执念，所以寒风吹来时，它不慌；雪粒压枝头时，它不怨。开得早也好，开得晚也罢，开得疏也好，开得密也罢，它都顺着自己的性子，活成时节里该有的样子。它不困于外境的冷暖，也不迷于他人的评判，只是守着自己的根，迎着该来的寒，散着该有的香，把“当下”过成了最自在的模样。

人活在世间，又何尝不像这墙角的梅？总会遇到“雪压枝头”的困境，也总会面对“难辨梅雪”的迷茫。若能学梅一般，不执着于外界的纷扰，不纠结于表象的真假，只守着内心的那一缕“暗香”，那是初心，是本真，是不为外物所动的笃定，便能在喧嚣里寻得清寂，在困境中觅得从容。哪怕身处最朴素的墙角，哪怕面对最凛冽的寒冬，也能像梅一样，安住当下，自在开花，把日子过出淡淡的禅意来。

风又吹过墙角，梅的暗香又浓了几分。这香，不止在枝间，也在心里。

水调歌头·檐梅悟禅

作者/杨建良

檐角缀寒雪，疏影自横斜。

不随桃李争艳，独抱一枝嗟。

漫看风来雪去，笑对云舒云卷，心定即吾家。

何处觅真意，暗香透窗纱。

抛执念，离俗境，悟禅华。

何须向外求索，方寸有烟霞。

梅雪本无分别，明暗原非两样，世事莫深嗟。

且饮杯中月，醉里赏梅花。

《水调歌头·檐梅悟禅》词句解析

这首词以“檐下梅花”为载体，将禅意融入景物与心境，每一句都在借梅喻理、以景悟禅，可从上下阕分别解读：

上阕：借檐梅之境，观心定之态

“檐角缀寒雪，疏影自横斜”：开篇勾勒核心画面，屋檐角落的梅枝上积着薄雪，疏朗的梅影在墙面或地面横斜交错。“檐角”限定了梅的生长环境（非庭院正中、非旷野荒郊），暗合禅意中“寻常处见真章”；“疏影横斜”化用林逋咏梅句，却少了几分闲逸，多了几分“不刻意修饰”的自然，为后文“禅”的出场铺垫意境。

- “不随桃李争艳，独抱一枝嗟”：“嗟”非“叹息”，而是“安然坚守”之意。梅花不与春天的桃李争抢艳丽，只在寒冬里守住一枝的清寂，这正是禅理中“不逐外境、守持本心”的隐喻，不被外界的热闹、虚荣裹挟，只安于自己的时序与位置。

“漫看风来雪去，笑对云舒云卷，心定即吾家”：这三句是上阕的“悟”点。梅花面对寒风、落雪的侵袭，面对云的聚散无常，始终“漫看”“笑对”，无惊无扰。词人借此点明：外界的境遇（风、雪、云）本是无常的，只要内心安定，不被无常所动，便无所谓“漂泊”，任何地方都能成为“安身之家”，这正是禅“随处安心”的核心。

“何处觅真意，暗香透窗纱”：上阕收尾以“暗香”破题。世人总在向外寻找“禅的真意”，却不知真意不在远方的寺庙、高深的经文里，而像檐梅的暗香，它不张扬，却能透过窗纱飘进室内，悄无声息地抵达心间。暗喻“禅不在外求，而在当下的感知里”。

下阕：破世俗之执，明方寸之禅

“抛执念，离俗境，悟禅华”：下阕开篇直接点出“修禅”的路径，要抛开“必须怎样、应该怎样”的执念（如执念“梅要开得艳”“人要过得风光”），脱离世俗对“成功”“完美”的固有评判，才能领悟禅的精华（禅华）。这是对上文“心定”的进一步阐释：心定的前提，是先破执念。

“何须向外求索，方寸有烟霞”：“方寸”指“内心”，“烟霞”喻指“美好的境界、禅的意境”。此句承接上阕“何处觅真意”，明确给出答案：不必去远方寻找禅境，也不必依赖外物营造禅意，只要内心清净、通透，哪怕身处寻常屋檐下，内心也能拥有如“烟霞”般绚烂自在的境界，这是禅“向内观心”的核心思想。

“梅雪本无分别，明暗原非两样，世事莫深嗟”：这三句是词中“禅理的升华”。从“梅与雪”的表象延伸到世间万物：梅的素白与雪的莹白，本无本质的“分别”；世间的光明与黑暗，也不是绝对的“对立”，所有的“差别”，多是人心用“分别心”划分出来的。因此不必为世事的“好坏、顺逆”深深叹息，因为它们本是一体两面，无常中自有规律，接纳便好。

“且饮杯中月，醉里赏梅花”：结尾以闲适之笔收束，却藏着最深的禅意。“饮杯中月”不是真的饮酒，而是“以一颗通透的心，接纳眼前的美好”，将杯中月影当作酒，将檐下梅花当作景，不执着于“酒是真的、月是虚的”，只享受当下的宁静与自在。“醉”也非“醉酒”，而是“沉醉于当下的禅境”，是对“不执、心安、内求”的最终践行：活在当下，便是最好的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