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引

风水地师

断剑引

暮春的雨把青石巷浇得发亮时，阿禾正在铺子里磨最后一把剪刀。

门帘被风掀动的瞬间，她瞥见青布衫角沾着泥点，抬头便撞进双沉如寒潭的眼。来人身形挺拔，腰间悬着柄无鞘断剑，剑刃缺口处还凝着暗红——是血，不是锈。

“姑娘，”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容我避半个时辰雨？”

阿禾没应声，只把磨好的剪刀归进木盒。这是她爹走后的第三个月，铺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守着“张记锻剪”的招牌。她爹曾说，江湖人多是非，避着些好。

可这人坐下时，从怀中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竟是半块梅花酥。“路上买的，没沾雨。”他推过来，指尖的茧子刮过桌面，“我叫沈砚。”

雨势渐大时，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沈砚指尖猛地扣住断剑，阿禾却看见他眼底掠过一丝慌——不是怕，是急。

“是追我的人。”他低声道，“我得走了。”起身时，指腹在阿禾磨剪刀的粗布上蹭了蹭，“这断剑……若姑娘见着有人寻‘残虹’，便说沈砚去了西岭。”

门帘再落下时，只剩半块梅花酥在雨气里泛着甜。阿禾捏着那柄断剑，忽然想起爹临终前说的话：“真正的侠客，从不是剑快，是心有牵挂。”

三日后，巷口来了个穿紫衣的姑娘，腰间剑穗是红梅色。“姑娘可见过一个带断剑的人？”她声音脆生生的，“他叫沈砚，是我师兄。”

阿禾把断剑递过去，指了指西边：“他说，去西岭等你。”

紫衣姑娘接过剑时，剑刃缺口忽然映出晚霞，像极了阿禾爹曾锻过的、最亮的那柄剪刀。她忽然懂了，有些牵挂，从来都比剑更锋利，比江湖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