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展旧事—记甘肃五人中国画小品展

张葆冬

1990年10月在中国画研究院举办展览时与吴作人、肖淑芳、刘勃舒先生合影（后排左起：吴作人秘书、李伟、任惠中、王黎民、张葆冬、赵星） 办展旧事 ——记甘肃五人“中国画小品展” 1990年，当时在兰州军区政治部创作室工作的任惠中和刚从中国画研究院学习归来的西北师大美术系老师王黎明商议，张罗组织几名在甘肃工作的青年画家在中国画研究院（现国家画院）画廊举办画展。最终确定五人，定名“甘肃五人中国画小品展”。展事于10月初开幕，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等媒体作了报道，央视的播报者是新闻栏目主持人罗京先生。 我们抵京后住画院对面的花园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以前常见的铁栅门、围墙，几间连排平房组成的院落。布展期间我们在画院食堂就餐，常能见到同在食堂就餐的叶浅予先生。因为敬仰，我总不时将眼光投向先生。老爷子总是一个人独坐一桌，吃饭时闭着眼睛细嚼慢咽。餐厅就餐的人不多，空空旷旷的餐厅里我望着身只影单的老先生，感觉他特别孤独。布展结束我们专门去他画室拜访邀请。画室不大，墙上挂有一幅不知是哪位油画高手为先生画的超大油画肖像，肖像中的先生两眼圆睁，炯炯有神。可能是为了突出先生的眼睛，画面只撷取了先生的面部特写。肖像旁边的墙上还挂了一排排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款形的草帽。学先生的所好，多年来我去一些地方，也购一些各式的草帽装点所居墙面，不过现在只能挂在了车库的墙上。 画展开幕的当天，全国中国画研讨会正在画展院举办，画院刘勃舒院长热心邀来了参会的一众画界元老大画家！这其中有吴作人、肖淑芳夫妇，还有何海霞、王子武等。吴作人先生拄着拐杖被秘书搀扶着一幅幅一边看画，一边讲生活和艺术的关系。之后刘勃舒院长说吴先生能亲临画展很不容易，要求大家一起合影。 王子武先生着一身浅褐色西服，背着手涵着腰，每看一幅画都眼睛贴画面很近，样子看上去很认真。一边看一边给围在他身边的我们用地道的陕西活说“画滴好，你们画滴好”，我们说我们上学的时候都临过先生的画，先生歉虚地答到“你们画滴新，额滴画已经老咧……”我们心里明白，先生的画只有好，永远老不了。要说老，若老酒，醇厚浓郁，沁人心脾！ 展览结束后，各忙其事。有在京的朋友介绍赵星和我去地处洋桥的一个空军部队画画。部队的首长们好像都很喜欢画，好吃好喝招待你，只想让你多画点画。中央美院教授吴小昌先生带两位画家与我们同室操戈。吴先生是著名的油画家，在这里他主要做书法。吴先生健谈，絮絮叨叨给我们讲述皇城根画界大捥们的一些轶闻趣事。 还遇到曾给齐白石、徐悲鸿裱过画的刘金涛先生。刘先生带几个徒弟被部队邀请来裱画，每次吃饭时我们都被安排在同一桌就餐。刘先生体魄壮硕，声如洪钟，餐间段子一个接一个。除了齐、徐，还讲起他与陈半丁、蒋兆和、李苦禅、李可染、黄胄等画家的交往……且每个画家的作品他不止拥有一幅两幅。这一点我信，早期画作没被商品化，为画家裱画的裱画师哪个手里没有几幅画家的作品呢！有一次餐后刘先生特别请我们去他们工作的裱画室参观。刘先生高兴，亲自为我们表演起了“飞托”，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很有些表演的意味。作业中，刘先生突然大呼一声“师傅咋样？”，众弟子齐应“好！”师徒们一呼一应的吆喝，很有仪式感，体现了京城市井文化的范式形态。 展览结束后数年，王黎明、赵星和我先后南下闽粤，任惠中进京成了全国人物画界著名的“任老师”，李伟坚守西北，执掌甘肃画院…… 2025年9月13日于喀什驼峰酒店8509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