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吉亚的苍凉与坚韧

钱 言

<p class="ql-block">格鲁吉亚边境古城西格纳吉一角</p> <p class="ql-block">  知道格鲁吉亚这个国名,最早是作为前苏联14个加盟共和国之一的国家,印象深刻在虽然相对俄罗斯他是一个小国,但其历史却可以是作为俄罗斯的爷爷辈。还有一点,近现代它出了两个历史人物,一是前苏联领导斯大林,和苏联解体时期长期担任外交部长的谢瓦尔德纳泽。此人后任独立后的第二任格鲁吉亚总统。</p><p class="ql-block"> 我旅行的动力多半对人文历史的兴趣。卡兹别克山的雪景和离上帝最近的三一教堂,有8000年酿造葡萄酒历史的古老酒窖,都不是我的兴趣点。在从乌鲁木齐飞往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飞机落地后一夜停留,租了一辆车,于第二天便匆匆踏上去斯大林故乡哥里(Gori)。</p><p class="ql-block"> 哥里距第比利斯约80公里,早上10点出发,一路悠闲开着,不经意间进入哥里。我订的是一间民宿,尽管只住一晚,一是当地没有像样酒店,二是住民宿也是了解当地民情的最好方式之一。</p><p class="ql-block"> 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能讲英语。丈夫憨厚而寡语,英语不行。进屋之前,我对着导航,就是找不着具体是哪一栋房子。当地居民房子都是一两层楼,巷道是粗糙水泥路面,还算干净。旁边有邻居看我东找西瞧的,就主动向我打招呼,冒出“hotel”英语单词,我点头。他们就指向外墙涮成蓝色的一栋楼房,就像中国农村常见的自建楼房。我敲了一下铁皮院门,出来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我此前在爱彼迎上看到房东资料,她叫玛丽娜。玛丽娜很热情,要我把车停到院子里。</p><p class="ql-block"> 车子停定后,玛丽娜引我上二楼,一个在露天搭的楼梯,丈夫要帮我提行李,我客气地拒绝了。那天不凑巧,小镇暂时停水,玛丽娜指着放在二楼大门口的两塑料桶水说,可以迎来饮用或冲厕所,并抱歉地说,很快会恢复供水。三房一厅,加厕所、厨房的二楼阁楼,一天租金折合人民币230元。</p><p class="ql-block"> 格鲁吉亚属于高加索民族。山区人的特点是倔强而坚韧。再强大的帝国,你可以征服它,但你灭亡不了。这么一个至今人口才300多万的民族国家,在俄罗斯和历史上的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奥斯曼帝国等强国阴影下,没有消退民族的光芒。出生于斯的斯大林曾影响着大半个地球长达半个多世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笔者在斯大林纪念馆内大厅</i></p> <p class="ql-block"> 哥里小镇上最显著的建筑是“斯大林纪念馆”,始建于斯大林去世后4年的1957年。从建筑规模到所用材料看,其讲究程度匹配一大国元首的纪念场所。不过随着独立后的格鲁吉亚与俄罗斯的领土矛盾与冲突,本馆一度被改作为俄国罪行展览馆。于最近十年才恢复原名。</p><p class="ql-block"> 纪念馆前面的一栋罗马柱式建筑,保护着斯大林出生的小木屋免受风雨侵蚀。小木屋约为80平方米,有一地下室,是斯大林父亲的手工作坊。历史的魅力在于,一个如此简陋且偏于一山区小镇,走出这样的大人物,并成为宗主国一国之首,实乃时势所造。</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i>笔者在斯大林出生的小木屋台阶前</i></p> <p class="ql-block"> 在斯大林纪念馆里看到不少与中国相关的文物。斯大林深刻影响了中国共产党的命运,也影响了中国国运。在反法西斯的德国战争中所发挥的作用,更是不可抹去的功绩。搞党内残酷斗争,是留下的最大诟病。</p><p class="ql-block"> 斯大林故里的哥里往北不足五十公里,就是由俄罗斯军队控制的南奥塞梯共和国了。与高加索山脉北部的北奥塞梯是同属于一个民族。苏联时期,加盟共和国是一家的大家庭观念下,把南奥塞梯划给了格鲁吉亚。格鲁吉亚从前苏联独立出去后,俄罗斯以为格鲁吉亚仍会情同手足,并没有在意南奥塞梯的归还问题。随着年轻一代政治家与俄罗斯的渐行渐远,与西方的走近。而亲俄的南奥塞梯分裂分子要求与北奥塞梯合并组成统一民族国家。格鲁吉亚乘普京出席2008年8月8日在北京举行的奥运会开幕式之际,出兵分裂地区,一时取得军事胜利。但普京很快回国,紧接着对格鲁吉亚发动战争,最终以格鲁吉亚丢掉南奥塞梯结束。这一伤痛,一直刻在格鲁吉亚人心中。</p> <p class="ql-block"><i>卡兹别克山景与三一教堂</i></p> <p class="ql-block">  我曾问格鲁吉亚人,对于欧美西方与俄罗斯之间,选边站比例大概是多少? 他们回答说,80%亲西方;20%亲俄罗斯,老一辈的曾经既得利益者是主体。越是年轻一辈,越亲西方。</p><p class="ql-block"> 格鲁吉亚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基本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包括他们的文化取向和行为方式,正一步步欧美化。我在与第比利斯住民宿的房东女儿聊天,与在乡村路到摆西瓜地摊的小伙子聊天,完全不像在同一个国家。就像首都第比利斯,一段欧洲城市街景,转个角过去,就像中国70年代的小县城街道。 格鲁吉亚的发展不平衡,是那么缺少过度与凸厄。</p><p class="ql-block"> 格鲁吉亚人尽管向往西方文明,但也很文化自信。那一座座峨然耸立的古老教堂,是他们心灵的定海神针,是魂魄的皈依之处。同在圣母玛利亚俯视之下的东正教徒,与高加索北侧的俄罗斯不同,那是一个后起的民族与国家,并且被东方鞑靼注入过多野蛮与嗜血的基因。在格鲁吉亚人开始享受葡萄酒的美味时,他们还在茹毛饮血。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领袖,在他大权独揽时,并没有顾及乡梓之情,相反是压制乃至镇压。与其说是顾全大局,不如说为保住个人权力。格鲁吉亚与俄罗斯,在世代友好中隐藏着深深的世仇,即使同在苏联时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i>第比利斯木偶钟楼附近的街道一角</i></p> <p class="ql-block">  格鲁吉亚在前苏联还有一个人物必须提到的,就是谢瓦尔德纳泽。早年他是戈尔巴乔夫的政治盟友,长期担任苏联外交部长,后来在反腐败和民主化过程中,比戈尔巴乔夫走得更激进,两者翻了脸。格鲁吉亚脱离苏联后,回到格鲁吉亚,担任独立后第二任民选总统。一上台就大力反腐,推进国家经济市场化和政治民主化。最讽刺的是,高举反腐旗帜的他,却在贿选和贪污指责中下台。</p><p class="ql-block"> 格鲁吉亚的总统府位于第比利斯母亲河的库拉河谷高高的河岸上。完全暴露在人民视线中。这是一个自信而明亮的权力中心,经得起细看和审视。</p><p class="ql-block"> 临离开第比利斯的当天,我一个人独自租了一条船,开船的小伙子一一给我介绍河两岸的每个标志性纪念雕塑或建筑。一个古老、受过邻居强国欺凌过而变得更加不屈的民族,似乎把历史记忆藏在心里深处,喜歌乐舞的乐观特质,不加掩饰的凸显在街头或餐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 25, 25);">第比利斯一家餐馆的浪漫情调</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