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节

李云珅

鹧鸪天 财神节记

李云珅

廿二秋光爆竹稠，红灯摇曳满街头。

一枚铜饺藏新愿，三炷心香忆旧侯。

承俗善，解民忧，人间暖意胜金瓯。

何须苦问财神处，邻里相携福自留。

烟火里的财神意

李云珅

晨雾还未散尽时，巷口杂货店的鞭炮声便炸响了第一缕晨光。我握着刚买的豆浆站在街角，看那红纸屑像碎红的星子落在青石板上，才恍然记起，今日是农历七月廿二，民间传了千年的财神节。

幼时总盼着这日子。奶奶会提前一天就把面粉发好，天不亮就踮着脚在灶台前揉面，面团在她掌心转着圈，渐渐揉出圆润的弧度。“包个铜钱在里头，谁吃到谁今年有福气。”她笑着把一枚洗净的铜钱裹进饺子馅，蒸笼冒起的白汽里，满是麦香与期待。那时不懂什么是财神，只知道这一天能吃到带铜钱的饺子，能看见巷子里家家户户挂起的红灯笼，像一串一串燃着的小太阳。

后来读了些书，才知这节日里供奉的财神，原是北魏的曲梁县令李诡祖。史书记载他为官时“惠爱百姓，拯济贫乏”，离任后百姓感念他的恩德，为他立祠祭祀，渐渐传成了掌管财帛的神明。想来世人敬财神，敬的从来不是虚无的财富，而是他身上那份“济困扶危”的仁心。就像巷尾的老裁缝，每到财神节总会给街坊里的孩子免费缝补衣裳，他常说：“财神爷不爱小气人，多帮衬别人，才是真的敬他。”话虽朴素，却藏着最实在的道理——财富从来不是独有的珍宝，而是人与人之间温暖的传递。

去年今日，我在青岛的老城区见过更热闹的景象。沿街的商铺前摆着供桌，桌上放着苹果、糕点，还有象征“年年有余”的鲜鱼。店主们手捧香烛，神色虔诚地祭拜，鞭炮声从早到晚不曾停歇，红纸屑铺在青石板路上，像给街道盖了层红绒毯。有位卖海产的大爷告诉我，他们这儿的财神会要连办三天，第一天祭拜，第二天给穷苦人家送米面，第三天请戏班子来唱戏。“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赚了钱不能忘了本。”他说着，递给我一袋刚煮好的海蛎子，壳上还带着海的咸鲜，暖得烫手。

此刻再听巷口的鞭炮声，倒想起白居易的那句“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虽不是五月，可这财神节里的烟火气，与农忙时的热闹何其相似——都是对生活的热忱，对美好的期盼。有人说如今的节日越来越淡了，可当我看见邻居阿姨拿着刚包好的饺子往独居的张奶奶家送，看见杂货店老板把鞭炮声放得轻些，怕吵到楼上的婴儿，便知那些藏在节日里的善意，从来没有消失。

暮色渐浓时，家里的饺子也煮好了。咬开一个，意外吃到了裹着铜钱的那只，铜钱在齿间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窗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红灯笼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碗沿上，暖融融的。奶奶坐在对面笑着说：“今年的福气落到你头上咯。”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忽然明白，所谓的“福气”，从来不是腰缠万贯，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手边有温热的饭，眼里有看得见的温暖。

《管子》里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财神节的烟火，烧的是对富足生活的向往，更是对礼义仁爱的坚守。那些鞭炮声、饺子香、红灯笼，从来不是为了祈求神明的馈赠，而是世人在提醒自己：要像那位清廉的李县令一样，守得住本心，帮得了旁人；要像祖辈们那样，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把善意传得远之又远。

夜渐深，巷口的鞭炮声渐渐稀了，只剩零星的几声，像在跟白日的热闹道别。我把铜钱擦干净，放进书桌的抽屉里，旁边放着去年在青岛买的小灯笼。想来明年今日，又会是满巷的烟火，满街的暖意。而我们，就在这样的岁岁年年里，守着节日的意趣，守着人间的温情，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值得珍藏的诗篇。

有诗为证：

七律 七月廿二财神节

李云珅

晨雾初开爆竹鸣，巷衢红屑缀阶明。

银钱暗裹云吞暖，烛火轻摇福字盈。

昔有清官施惠政，今传善俗寄民生。

莫言此日唯求利，更见温情满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