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亲历比利时

潘晓阳

这是我2002年4月赴比利时参观布鲁塞尔大广场时的照片。看了比利时，给我留下的印象与其他国家不一样，在比利时，我眼里看见的，是她中世纪的历史与现代都市的繁华，在我眼前展现的，是她既古典又前卫的国家形象。先说说她现代都市的繁华。 比利时王国，陆地面积只有3万多平方公里，全国分为10个省和581个市镇，人口有1000多万。比利时的面积和人口数量与我们的海南省相近，海南陆地面积也是3万多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也是1000多万，但海南省与比利时不可比的，仍然是经济发展。 我到比利时是2002年，海南省2002年人均GDP是8000多元人民币，2024年达到人均7万多元；而比利时，2002年人均GDP是2.5万美元，2024年则达到人均5.6万美元。按照1美元换算7元人民币计算，自己去脑补海南省与比利时的经济差距。 比利时是19世纪初欧洲大陆最早进行工业革命的国家之一，无论是地理还是文化，都处于欧洲的十字路口。 她的国土面积虽然不大，但各具特色的旅游景点却遍布全国，不仅有闻名于世的滑铁卢古战场，也有皇家宫殿，还有17世纪巴洛克式的联排别墅，13世纪的哥特式市政厅....。 一句话概括，比利时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她的外贸GDP三分之二来自出口，所以，外贸不仅是比利时的经济命脉，也是世界十大商品进出口国之一。 再说说她既古典又前卫的国家形象。 古典什么？比利时最能体现古典的是音乐！她的古典乐史要追溯到15世纪。在比利时历史上，涌现出的世界级音乐大师很多，比利时的音乐，从古典到现代，都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深刻的情感影响着世界，她的独特魅力，是其他国家难以达到的音乐巅峰。可惜我自小没受过音乐的熏陶和训练，既然到了比利时，却没有好好听一场顶尖的古典音乐！说起比利时的中世纪历史，我就想起比利时的卢森堡。是的，你没看错，比利时也有一个卢森堡。卢森堡是比利时的一个省。 这是比利时的国徽，国徽顶端的9面旗帜，分别代表比利时的9个省，国徽基部的红色饰带，用法语和弗拉芒语书写着民族格言：“团结就是力量”！翻译介绍比利时省份的时候，将所有省份的名字都说了一遍，其中一个省名叫卢森堡。 一听卢森堡这名字，我心里一惊，因为我在美篇第57章就讲过我亲历卢森堡的经历，讲比利时的时候怎么又出现了卢森堡的名字？难道我前一章讲的卢森堡是假的？或者我弄错了，卢森堡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比利时的一个省？ 原来，1839年卢森堡就被一分为二，西部地区划给了比利时，东部地区则获得独立，再后来，两个卢森堡就彻底分道扬镳，西部的卢森堡成为了比利时的一个省，东部的卢森堡成为一个大公国。虽然隶属关系不一样，但卢森堡的名字则都是一样的。 原来我虚惊一场。说起比利时的前卫，至少有两件事令我终身难忘，一件是比利时通过了一项法律，规定比利时境内的婚姻允许由两名男性或是两名女性组成。 这一法案的通过，使比利时成为继荷兰之后第二个允许同性婚姻的国家。另一件事，是女人有皇位继承权。翻译给我们介绍比利时的基本政治体制时说，比利时的政治体制是“世袭君主立宪的联邦制”，既然是世袭的，继承者只要是国王合法的子孙就可以继承皇位。翻译说完，又补充一句，所以，比利时明确现任国王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伊丽莎白公主就是继承排序上的第一人。我有些愕然，伊丽莎白公主不是女孩吗？女孩也能继承皇位？翻译笑笑，说比利时宪法规定，现任国王夫妻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或是女孩，都有继承权。考察团的人一听，全都默不作声，而我的心里却对比利时的这项法律刮起狂风掀起巨浪。 因为大多数国家对皇室王位的继承都是只限男性的，特别是中国，中国的嫡长子继承制沿袭了三千多年，成为一项根深蒂固的皇位继承原则，女孩再优秀也没用，男孩再蠢笨，只要是个男的，就有继承皇位的权力，所以，这里指的长子，是单指男性大儿子的。 菲利普国王和马蒂尔德王后生育了两儿两女。2002年的比利时国王是菲利普，他和马蒂尔德王后不是没生男孩，他们有4个子女，两儿两女，但伊丽莎白是长女，按比利时宪法规定，皇位继承人按照国王夫妻俩所生孩子的长幼顺序设定，所以，伊丽莎白就成为皇位继承人。 伊丽莎白与父亲的合影。我自小生长在男尊女卑的环境，被比利时的这项法规深感震撼！ 身为女孩，要想继承皇位，除非穿越到异世界！说比利时前卫，还包括中国内地驾照居然可以在比利时使用。 总之，我对比利时的印象，除了那些古老的建筑，静静流淌的运河，还有在现代繁华中不时展现的各种古典和文明。再说说布鲁塞尔。原本比利时是分为佛兰德斯、瓦隆和布鲁塞尔三个主要部分的。如果时间宽裕，我会将三个部分都看看，但时间不允许，到比利时，我只在布鲁塞尔首都大区活动。 布鲁塞尔位置，就是比利时地图上的那个小红点，正因为她的位置特殊，所以，布鲁塞尔不仅是比利时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也是欧盟的主要行政机构所在地，北约总部驻地。 这是位于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 这是位于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 欧盟各成员国正在布鲁塞尔的总部开会。不仅仅是欧盟和北约，布鲁塞尔还是200多个国际行政中心，以及超过1000个官方团体的日常会议举办城市，所以，别看小小的布鲁塞尔，不仅国际地位超过联合国总部所在地纽约，她还有欧洲首都之称。 我们参观了布鲁塞尔大广场，对大广场的印象颇深，她不仅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还是欧洲最美的广场之一。但雨果不这样看，在雨果眼里，布鲁塞尔大广场是世界上最美的广场，没有之一。 看这张图片就知道，布鲁塞尔大广场的建筑物多为中世纪所建，哥特式，文艺复兴式，路易十四式各种建筑形式环绕在广场四周，这些建筑风格各异，走在广场上，宛如置身于中世纪，而广场地面，则是用花岗石铺就的。 广场上最显眼的一栋建筑为市政厅，这栋建筑造型别具一格，从1402年就开始建，建了78年才竣工。我们除了感受大广场的古典，还走进市政厅，与市政NGO相关人员进行座谈。布鲁塞尔是欧洲历史悠久的文化中心，世界上许多伟人，如雨果、拜伦和莫扎特等都曾在此居住过。不仅雨果、拜伦和莫扎特等都曾在此居住过，而且马克思和恩格斯也在这里居住过。 我身后这栋建筑名叫天鹅咖啡馆，咖啡馆的外墙上因嵌着一只张开翅膀的天鹅雕塑而得名。1845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先后从巴黎迁居布鲁塞尔，住在天鹅咖啡馆里，所以，天鹅咖啡馆成为他们的重要活动场所，《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等著作在此问世，一个“共产主义幽灵”很快影响了整个世界。 布鲁塞尔大广场还有一处闻名于世的铜像及喷水池，铜像坐落在一个约两米高的大理石雕花台座上，一个长着微卷头发，翘着小鼻子，光着身子，正在叉腰撒尿的小男孩名叫于连。别看铜像很小，也不起眼，但他却有四百年的历史，还是布鲁塞尔的市标，小男孩也得到布鲁塞尔“第一公民”的称号。撒泡尿就能当英雄？就能成为市标？有关尿童于连的故事有很多版本，但我在翻译那里听见的，则是1600年期间，西班牙占领者撤离布鲁塞尔时，意欲用炸药炸毁整座城市，于连起夜小便，见地上有正在燃烧的导火线，用自己的尿液，浇灭了导火线的火苗，他的“壮举”拯救了布鲁塞尔全城。为纪念这个5岁小英雄，雕刻了此像。所以，于连的这泡尿非常及时，也非常精准，一泡尿解救一座城！他不当英雄谁当？ 我在于连铜像前拍张照，但拍照的人技术太差，拿到照片才看见，于连居然正在我头顶上方撒尿！不过，于连撒尿的地方，就是布鲁塞尔市民取水的泉眼，平时于连“撒的尿”是自来水，但在狂欢节时“撒的尿”却是啤酒。 可以想象，狂欢节成千上万的人，争先恐后地喝尿童撒的“尿”，那场面一定十分有趣。 我在布鲁塞尔还参观过比利时最具代表性的宫殿，布鲁塞尔王宫。这座宫殿位于布鲁塞尔市中心，现在是国王的办公场所，同时也是国王接待客人的地方，例如别国的国王和王后、总统、部长、艺术家、商界领袖、运动员等等。不过，国王全家并没有住在这里，他们全家住在拉肯城堡。 走进宫殿，最令我震惊的，是我看见了宫殿内最富丽堂皇的地方，那地方亮着很多灯，这些灯光照亮着房间里的每处角角落落，照亮着那些精美的壁画、穹顶和所有装饰。地接问我们，你们知道这里亮着的灯有多少？我们都答不上来，地接自问自答，这里有6987盏灯，以前没电的时候点的蜡烛，自从有电以后，就亮着电灯。6987盏灯同时亮着，怎么不辉煌？但宫殿里为何会点亮6987盏灯？地接左顾而言他，没做回答。 我们还参观过布鲁塞尔大广场的购物长廊，参观购物长廊不是去购物，仍然是去看看布鲁塞尔的古典与现代繁华相结合的产物。 其实这条购物长廊的名字叫圣胡贝尔皇家长廊，到这里参观游览的外国人不多，但长廊发展到今天，不仅仅是一条可以购物吃饭的步行街，她还是欧洲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社会发端的标志之一，全世界同类长廊中的活化石！长廊分为三段，分别命名为“国王长廊”、“王后长廊”和“王子长廊”，长廊两边的商店，几乎全是名牌巧克力店、名表店、奢侈品店....。 （图文无关）地接指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酒馆招牌笑着问我们，你们说说，这家小酒馆叫什么名字？小酒馆的招牌上写着一行英文，我没学过英语，但翻译不待大家回答就笑着说，这家小酒馆名叫“立即死”。“立即死”的招牌已经挂了二百多年，但“立即死”具体怎么个死法？并没有人因为想“立即死”而去尝尝“死”的滋味。后来，我们又参观了布鲁塞尔的海塞尔公园，这里有世界博览会影响最大的标志性建筑原子球雕塑。 原子球建造于1958年的布鲁塞尔世博会，高102米，总重2200吨，由9个直径18米的空心金属球体组成，每个圆球象征一个原子，它表现的是放大了1650亿倍的铁原子结构。翻译告诉我们，在世界历史上，1958年的世博会，就是推崇人道主义的世博会。 1958年布鲁塞尔世博会标志。为何说1958年布鲁塞尔举办的世博会是人道主义？那是因为布鲁塞尔世博会，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首次举办的世界博览会，也是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一次盛会，这次的博览会主题是"科学主导的文明与人道主义"，所以，世博会不仅展示了战后全球科技与文化的复苏，更是冷战背景下东西方阵营展示实力的重要舞台。 更有意思的，是布鲁塞尔世博会的选址选在位于布鲁塞尔市郊的海塞尔高地，这片土地曾是二战期间德军火箭发射基地。比利时政府特意选择这个地点，意图将曾经的战争伤痕转化为和平与进步的象征。现在这里成为世界有名的海塞尔公园，供人们休息游览。 现在虽然只能看见原子球，可当年的世博会场地，却有3条街道，6个广场，150座房子，50个有歌舞助兴的餐厅，5个剧院，3个池塘和7座花园。就连原子球也不仅仅是9个“球”，不然，怎么会有原子塔是比利时的艾菲尔铁塔美称？我们参观完原子球的外观以后，乘坐原子球中间一部当时欧洲最高速的电梯，到了最上端的一个球体。原子球电梯有多高速？顶层圆球距地面有近100米，我们只用20秒就到了。 顶层圆球是专供游客从高处鸟瞰布鲁塞尔的优美景色。这里四周六面都有玻璃大窗，并设有多架望远镜，观景台一次性可以容纳250人。同时，这里还有可供140人就餐的餐厅和纪念品商亭。参观圆球“顶层”后，我们又乘坐电梯到了其它圆球。在原子球内的一个电影院内，观看了一部关于原子球的建造与世博会历史的纪录片。 1958年的布鲁塞尔博览会，汇聚了51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展馆，参观人次更是达到空前。但我们参观的整个过程都没见着中国的影子，于是考察团就有人问地接，怎么没见到中国的展馆？地接的表情有些尴尬，说中国没有参加。如此重要的世博会中国居然没有参加？问话的人继续追问，中国为何没参加？地接挠挠头说，可能是比利时没向我国发出参会邀请。 到底是什么原因？迄今我也不知道。中国虽然没参加布鲁塞尔的世博会，我和儿子却参观过2010年中国在上海举办的世界第41届博览会。 这是我和儿子2010年参观世博会后，在上海外滩的合影。我们离开布鲁塞尔的最后一次活动，是参观布鲁塞尔的巧克力博物馆。在这里，我们听见了比利时人怎样用可可豆征服欧洲的故事，看见了可可豆怎么变成巧克力的全过程，体验了巧克力可以试吃到饱的滋味....。 进入博物馆一楼大厅，见大厅里摆放着一台大型巧克力调制恒温器，恒温器出口处源源不断流出丝滑的巧克力熔浆。地接告诉我们，这些熔浆是供参观者“寓教于吃”的，希望大家都尝一尝，喜欢吃的，吃饱都可以。我看有不少人站在恒温器旁边正在吃着那些熔浆。但熔浆怎么吃？我才发现桌子上放着很多饼干，那些人都用饼干沾着熔浆吃。 考察团的成员都走到恒温器边，拿起饼干沾满巧克力熔浆就大吃特吃起来。熔浆是无限量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敞开吃，吃到肚撑都可以。我也将饼干沾满巧克力熔浆，放进嘴里，一阵阵香甜味如丝般缠绕着味蕾，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欲罢不能。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试吃，面对昂贵的巧克力，我吃得小心翼翼，岂敢大吃特吃。其实试吃是巧克力博物馆的生产线环节，通过试吃，让人们更加了解巧克力生产程序和甜美的味道。 巧克力博物馆陈列的各种巧克力十分养眼。那些巧克力都像一粒粒珍珠，玲珑剔透，展室里里外外都弥漫着浓浓的巧克力甜香味。比利时巧克力不仅仅与瑞士巧克力齐名，也不仅仅是美味吃食，更是比利时人心爱的“国粹”。 我们全团成员几乎每人都买了不少巧克力，我也买了好几盒，这些精致的巧克力，既为自己吃，也为送亲朋好友。 我离开比利时已经多年，好在我有文字记录习惯，现在翻开以前的记录本，那些已经在大脑里遗忘的事跃然纸上，又勾起我对当时那些人，那些事的记忆。现在回想起在比利时的各种经历，当时并没有特别的感悟，但人都是这样的，一旦离开了她，才知道她的好，所以，对比利时这个既有中世纪历史，又有现代都市繁华；既有古典文化，又很前卫的国家，只有你亲自去看了，去体验了，才会有所感知，别人再怎么说，说得再多也没用。 中国有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这句老话却很偏颇，因为读书很重要，不读书就不明事理，但只读书，你就只是一个书呆子，所以还得行万里路，见多识广，才能博物多闻，两者不可偏废。 只可惜能走出国门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即或走出去了，也只是走马观花而已，为何要在自己的心里筑起一座排斥他人的高墙？难道仅仅是不能对他人的认同？ 看了别人的生活，扪心自问，2002年，我们是否比那个时代的比利时人过得更幸福？难道活在自己的生活里是真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