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涓交友之道：寻找士的精神

仙山

孔子“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郭文涓在任时，不俯仰当道，当道亦厌之。刚介正直，不为五斗米折腰。退休返乡后，在交友中，也坚持谨慎交友，所交的朋友都是清正刚介人士。

郭文周，嘉靖二十三年进士。监芦沟桥税，丝毫不入私囊。嘉靖二十九年，佐兵事有功。巡按广东，豪贵掣肘，遇事据法。《福安县志》记载“广故多豪贵，使者每为掣肘，公据法绳之，曾不少假，全粤肃清”。我们不难想象其执法中的困难与艰辛。

郭文周的不畏惧权贵，特别表现在对当时把持朝政的严嵩义子赵文华进行弹劾事件。一代抗倭名将张经因赵文华构陷，含冤而亡。那几年被赵文华陷害丧命的冤魂不计其数，像浙江巡按李天宠被弄得欲活不成欲死不能，最后被砍了头的惨状让人瞠目结舌。也正因为这次弹劾，郭文周被严党诬陷而遭罢免。

郭文涓对郭文周的冤屈更为愤慨。在郭文周与他“偶得聚首三山（福州）”时，作五言排律二十二韵相赠。其诗抄录如下：

侍御吾宗秀，风裁当世豪。八闽推丽藻，五岭度千旄。揽辔声华旧，埋轮意业高。神骢千里聚，孤鹃九霄翱。川岳堪摇动，烟空月羽毛。乌台端白简，豸绣绚绯袍。日月回苍柏，霜飚上彩毫。羊城清瘴气，蜃海靖波涛。讵拟推鹏翮，迟嗟敛雉膏。数奇才未展，毁积志徒劳。抗疏怜忠盖，悬车惜俊髦。重寻桓典传，但续屈原骚。故国忻倾盖，清尊笑佩刀。相逢同薏苡，并逐共蓬蒿。威凤罹虞网，秋鹰系锦绦。啣杯俱旅邸，染翰厕仙曹。辉览苞千仞，音闻唳九皋。论心矜合剑，薰德比醇醪。结梦惟成蝶，垂纶岂为鳌。登龙酬契阔，泛艤悏游遨。兰语钦初接，萍踪庆所遭。瑶华如有赠，莫厌到渔舠。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郭文周秩归回乡，心中虽有不悦，但严正品性不改，忠孝仍在。“居林下，置义馆义田，以忠孝训子孙，为扆士宗”。

林燫退休回乡后，才认识郭文涓，评价为：“相见恨晚”。林燫（1528—1584），字贞恒，又字对山，林瀚之孙，林庭机长子。福建闽县人。早年师从徐阶。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进检讨，升修撰，参与校录《永乐大典》，进国子监祭酒。隆庆元年（1567），授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徐玠当政时，有意让林燫辅之。但林燫选择退让。万历元年（1573），升南京工部尚书，改南京礼部尚书。张居正当政时，有意让林燫去见他，予以拉拢并拟重用。林燫避而远之，以父老侍养家居7年，卒赠太子太保，谧“文恪”。一生参修《承天大志》，主纂万历七年《福州府志》，又删定弘治《八闽通志》。

以下是林燫评价郭文涓原文：

东皋郭君，自命千秋逸才旷世，时浩歌纵饮，与同响者游，触境感情，辄成吟咏，一时如樊直指斗山、祁太守蒙泉，不规规分位作人外交。而吾乡之郑少白、林河灵、黄鼓山诸人，暨予从子世璧，皆以意气相期。忽然相值，顷刻数十韵，不加点窜，烁人耳目，虽退之《石鼎》《斗鸡》诸联句，唱酬工敏，易以逾斯！予谢事林居，始识郭君，慨然想慕其为人。因思经府之简，不必尽才，才不必尽用。英贤之沦落，而不能自见如君者，可胜道哉？予赋郭侯行，有云“遗恨伊人晚相识”，盖重有感于斯也。君负旷世才，集传《享帚》，今之子云，后世必子云知之。予之言，其何足以重君？虽然，君之诗不待予言而传；而予倾慕君之意，则非兹言，莫之传也。

樊献科虽贵为福建巡按御史，但与郭文涓意气相投，再加上福州知府祈清，三人常一起讨论政事得失，并赋诗唱酬。

樊献科。明代樊斗山即樊献科（1517—1578），字文叔，号斗山，浙江缙云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与张居正同榜‌。官至侍御史。任福建巡按御史时，倭寇犯境，巡抚王询与诸将闭城自守。他注意到，在攻击福州时，倭寇虽然气势很盛，但在数量上捉襟见肘。樊献科力主开城迎战，最终促成决战并歼灭倭寇‌。樊献科作风‌简朴。他巡视各地“单车简从，仅带书吏数人”，实为清廉典范，后入祀乡贤祠‌。

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以御史巡按调任福建，当时官员出行随从众多、仪仗威武，惊天动地，百姓厌恶之。因此，樊献科不摆阔、不扰民，轻车简行，悄悄的赴任。而福建属于沿海倭寇猖獗之地，而有些官员贪生怕死，玩忽职守。有的甚至私通倭寇、接受倭寇的贿赂，暗助祸害辖地百姓。樊献科到任后，整顿吏治，赏功罚过，同时弹劾不法官吏，罚资充做军用。按闽期间，多次明察暗访文武诸臣抗击倭寇中的功过，赏罚分明，直至奏请罢官逮办福建各地贪官污吏闻风解职离任。樊献科在严惩吏治的同时，还积极参与抗击倭寇。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五月，倭寇围攻泉州，时任福建巡抚准备闭门自守以据倭寇，而樊献科拍案而起，慷慨说道：“拥兵自重，百姓由谁保护？不保护受难百姓，要官吏何用？”愤然起视，率先驰入泉州，组织军民，经过二十多天的浴血奋战，终于将倭寇所击溃。后又闻倭寇攻陷福清，他又身先士卒，驰援福清，将倭寇赶出城外，军民无不听命，将残余倭寇消灭殆尽，百姓得以安宁。但因任职期间得罪朝中权贵而被弹劾罢官。

以下记载来源于明实录闽海关系史料，可实证樊献科任福建巡按时，能不畏权贵，公正执法。

【庚戌】，巡按福建御史樊献科勘

上三十七年倭犯福建文武诸臣功罪，言『倭相继入寇，流动惠安、同安、长乐、漳、泉之境，陷福清、南安二县，巡抚都御史王询督兵追剿，歼贼于海口；在漳、泉者，随亦创残而遁。

明实录闽海关系史料

【庚寅】，巡按福建御史樊献科查勘倭寇犯海口等处，参论诸臣功罪。诏指挥刘继良戴罪杀贼，把总王整等各赏银十两，参将尹凤等准赎，指挥张侨等各夺俸二月，百户冯城等赎完发落，指挥王洲等付按臣

明实录闽海关系史料

【五月甲午】，巡按福建御史樊献科奏：『福建山贼倭夷并起，攻掠平和、诏安等县，破崇武所城；请敕守臣亟图平剿』。会巡抚刘焘疏至，言与贼连战俱捷，地方稍宁——不如献科言。上以二臣奏报互异，疑之，诏兵部亟徽南赣抚臣范钦及焘协力平贼；地方失事功罪，令御史详核以闻。未几，献科复奏崇武失事状。兵部始知焘奏不实，请速守所千户郭怀仁等付献科问；停分守佥事万民英俸，令戴罪视事；焘姑赏勿治，责以平寇自赎。从之。

时任福州知府祈清与郭文涓交谊甚好，早在保宁府共事时期，两人就相互欣赏和相互支持。

祁清（1512-），字子扬，1547年进士。祁清是山阴梅墅人（今绍兴市），家族成员都是匠籍，登科后曾任福州知府、韶州知府等职。其祖父祁司员（1450-？），是1478年进士，曾任徽州、池州知府。祁司员的堂叔祁仁，是1484年进士，祁清至少已是“官三代”。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官至陕西右布政使，以敢言直谏、体恤民情著称的循吏。历任保宁司理、南礼科给事中、福州知府、贵州副使、湖广参政等职‌。以清廉闻名，卒于任上时“贫无以为殓”，被史书称为‌循吏‌‌。嘉靖三十八年他任福州知府时，民众为避海寇，蜂拥入城。数以万计的民众进城，必然给福州城带来沉重负担，难民的衣食住行无法解决。同时其中也难免夹杂倭奸。为维护福州安全，监司下令阻止难民进城。祈清得知这一情况后，向监司力争，提出处理这些难题的举措，终使百姓能够顺利入城，使难民避免落入倭寇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