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絮语与红绿灯前的成长课（散文）

张志刚

文字/原创|图片Al

晚风漫过阳台，裹着楼下栀子花的淡香，月光淌过隔壁屋顶的瓦片，碎银般晃得人眼晕。

我倚着窗框，看远处的山丘渐渐被夜色揉成一团墨青，周遭静得只剩楼下空调外机不知疲倦的嗡鸣，搅得人心绪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劝宇杰加入数学提优班。

这事得从周五说起。快放学时，数学老师在群里发了提优班的二维码，我手指一点就扫了进去，下一秒却被弹出群聊。

紧接着，老师发来的截图让我愣在原地：只有孩子在课堂上主动打勾同意，家长才能进群，而宇杰的名字后面，赫然是空白的。

后来才知道，老师问85分以上的孩子是否自愿加入时，他第一个举了手，脆生生地说“不”。

我既纳闷又着急，实在不懂他怎么就这么草率下了决定，那股子莽撞劲儿，像极了小时候攥着弹弓非要去打邻居家鸽子的我。

转机藏在周日的清晨。那天送宇杰去县小考语文素养，校门口一位戴草帽的陌生大叔主动凑过来：“我帮你们拍张照吧，父子俩站这儿挺精神。”

加了微信发照片时，他朋友圈的配文让我眼眶发烫：“这家人让我看见耕读传家的模样，教育该为这样的家庭多播些希冀。”

后来闲聊，他笑着说自己退休前是乡教办的，还拍着我的肩膀叮嘱：“教育啊，就像种庄稼，夫妻俩同来送考，就是给苗儿最好的阳光。”这番话像灶膛里添了把柴，不仅暖了心，也让我摸着了开导宇杰的门道。

我没急着说教，只是把大叔的话慢慢讲给宇杰听，告诉他“耕读传家”不是要他勉强自己，而是学会抓住能让自己进步的机会。

或许是陌生人的善意太有分量，或许是我的耐心劝说起了作用，宇杰攥着书包带沉默了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

送他去学校的路上，红绿灯前突然窜出几个闯红灯的人，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停下脚步，拉过宇杰的手：“你看这红绿灯，我不能一直拽着你不让你走，守不守规则全看自己。”

我喘了口气接着说：“就像之前选提优班，以后在学校遇到事儿，都要多想想再做决定，别像闯红灯似的，图快却忘了稳当。”

宇杰抬头看了看我，又望了望路口的红灯，认真地点了点头。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脸上，我忽然觉得，教育从不是急着把道理塞进孩子耳朵里。

而是像月光漫过屋顶那样温柔，像陌生人递来的照片那样暖心。

更像红绿灯前的驻足那样，在日常的瞬间里，悄悄帮孩子把“成长”这道题，答得更从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