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麻食,裹着四季

藏蓝银徽

<p class="ql-block">美篇昵称:藏蓝银徽</p><p class="ql-block">美篇号:728156</p> <p class="ql-block">不来一碗香气绕屋的麻食,怎知春阳漫进厨房的温柔?不来一碗酸辣沁脾的麻食,怎知夏夜凉风中的酣畅过瘾?不来一碗缀满秋粮的麻食,怎知丰收季里的满口踏实?不来一碗烫得呵气的麻食,怎知寒冬里从胃暖到心的熨帖?</p> <p class="ql-block">一提麻食,那从小吃到大的滋味就翻涌上来——不是山珍海味的惊艳,是家常日子里的妥帖,舌尖一触,就像摸到了旧时光里的暖。记忆里的麻食总带着点“费功夫”的诚意,揉面、切丁、跐卷儿,每一步都慢,但等一碗热乎的烩麻食端上桌,所有麻烦都被一口咽下,只剩满口腔的香。</p> <p class="ql-block">最清楚记得,家里要做麻食时,我妈总在午后就支起案板,她先舀面、加水,手腕转着圈揉。她揉面时总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手臂一压一推,面团在她手下慢慢“服软”,面团从松散的碎絮,慢慢变成紧实又筋道的一团。接着她把面团擀成面饼,用擀面杖比着剺成小拇指粗细的细条,再用刀“噔噔噔”切成指甲盖大的小丁,然后回头喊我:“快来,给咱跐麻食喽!”</p> <p class="ql-block">我立马凑到案板前,学着我妈的样子,捏起一颗面丁,用大拇指按住,顺着案板往前一跐——面丁裹着拇指的弧度,卷成小卷儿,边缘还带着细碎的纹路,像小猫耷拉的耳朵。刚开始总跐不圆,要么散了架,要么粘在手上,我妈就握着我的手教:“劲儿轻点儿,慢些跐。”不一会儿,我的大拇指就麻得发僵,指尖还沾着面粉,可看着案板上渐渐堆起的“小耳朵”,又舍不得停。我妈会在旁边撒些苞谷面,手轻轻一扬,黄白色的粉末落在麻食上,“这样煮的时候就不粘啦”,她的声音混着面粉的气息,暖融融的。</p> <p class="ql-block">我妈常说,做麻食的面得“硬”,水多了就没嚼头,硬面儿麻食不仅耐煮,而且既有嚼劲儿,又不硌牙。所以陕西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麻食热三遍,给肉都不换”!等所有面丁都跐成卷儿,我妈就烧水煮麻食。水开后把麻食倒进去,“咕嘟咕嘟”煮到浮起来,再捞出来过凉水。沁过凉水的麻食,莹白透亮,咬一口弹弹的,透着面香。</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最盼的还是看我妈炒臊子。锅烧得冒烟,倒上油,葱花、姜丝一扔进去,“刺啦”一声,香味儿瞬间飘满屋子。接着下西红柿丁,炒到软烂出汁,再放香菇丁、豆腐丁、胡萝卜丁、豇豆丁、木耳,还有提前炒好的肉末——红的、绿的、黄的、褐的,在锅里翻着滚,油星子滋滋响。然后加汤水,把过好凉水的麻食倒进去,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焖一会儿。最后撒盐、鸡精、胡椒粉,临出锅前抓一把香菜,撒一勺芝麻,绿的香菜、白的芝麻飘在红亮的汤里,看着就馋人。</p> <p class="ql-block">连日阴雨,天阴沉沉的,屋里有点凉,又想起了那碗麻食。老妈年岁已高,但依旧下厨为我做了一顿麻食。我捧着碗,手被烫得轻轻晃,先喝一口汤——酸辣鲜烫,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立马暖了。再吃一口麻食,裹着臊子的香,面弹,菜脆,肉香,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老妈坐在旁边看着我吃,只是抿着嘴笑没说一句话。窗外秋日暖阳映照在玻璃上,屋里飘着麻食的香,那一刻,觉得日子特别踏实。</p> <p class="ql-block">麻食在陕西也叫作麻什或者麻食子,是西北地区的特色小吃,虽不像肉夹馍、油泼面那样出名,却是关中人心里的“家常味”。春天加新抽的韭菜,夏天放脆生生的黄瓜,秋天添丰收的土豆,冬天煮进暖乎乎的萝卜,一年四季麻食的口味总能跟着时令变出新花样。</p> <p class="ql-block">麻食是一道面食,但绝不止是面食,它是一种包罗万象的艺术。小小的麻食,有回忆,有期许,是家的味道呀。它不张扬,却裹着母亲的手温,裹着童年的时光,裹着家乡的味道——不管走多远,想起那碗麻食,心里就暖烘烘的。</p> <p class="ql-block">声明: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在此端茶叩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