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丰盈

暗夜微澜

下了几场雨，早晚就开始凉起来。在时光流转间，秋意渐浓。

转眼，女儿己开学两周，她人生的新旅程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学校离家130多公里的距离，单程自驾不过1小时45分钟，很近，却也是这18年来我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两周前，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豆爹说在某音上刷到好多送女儿上大学的视频。在家从不干家务的老父亲们，各种抹灰擦地，上蹿下跳地给女儿铺床装床帘。到宿舍后，我家这位平时也不干家务的老父亲开始任劳任怨地干活，在满头大汗中为娃布置出一个舒适的小空间。彼此都不舍，于是我们在学校附近住了一晚，多陪她一天。

第二天下午回程路上，老父亲跟我说要学着狠心，让娃自己去面对新生活。我笑，不知道是谁在临走前偷偷跟娃说，要买什么跟老爸说，老爸给你买。生活费不够跟老爸说，老爸资助你。也不知道是谁在下楼后说，你看见囡眼睛红了吗？肯定哭了。

好吧，这不算什么。到了晚上，老父亲各种坐立不安，反复问我，囡怎么还没吃晚饭，会不会饿着？军训期间能休息吗？要不周末去看看她吧。唉，老母亲暗藏的别绪，就这样生生在要学着狠心的老父亲的絮絮叨叨中散去。

与过去初高中6年住校生活不同，能每天拥有手机使用权的娃开始见缝插针式地给我们发微信、打电话。

舍友都不说话，怎么办？

早上起晚了，买了杯粥，太甜。

中午餐厅人太多，买了个饭团，太撑。

去吃了重庆小面，不会再吃下一次。

饭菜太油腻，好想吃丝瓜汤。

好想清清爽爽地吃点蔬菜，找不到，买了盒小蕃茄，生生吃出了蕃茄鸡蛋汤的味道，太感人了。

填了团总支招新报名表，通知去面试，好紧张。

没选上团总支，不过学生会通知去面试。

学生会面试通过啦。

下雨，教官说雨小不让躲，军训服淋湿了，又被体温捂干了。感冒了。

休息半天，洗了军训服晒在楼下，没想到下雨，没来得及收，晚上只能穿着半干的衣服去集合。

又感冒了。

……

每天，都会接到她掐着我下班时间打来的电话，零零碎碎地聊上一会儿。老父亲总是错过中午和下午的电话，只能巴巴地等着她晚上下训后的视频。于是每天晚上，三个人在屏幕两边，互相说说当天的琐事。在聊天中，能听到她在努力融入新环境，也渐渐适应新生活。

我知道，她的电话会慢慢减少。却也正常，终究，她会真正长大，会有她的人生。而在此之前，只要她需要，我们总在这里，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让她感知到陪伴。

开学前一周，她和我一起去参加读书会。回家后她教育老父亲要多看书，陪我去参加读书会。我说不需要啊，我们可以一起约着去做都有兴趣的事，但也可以有各自的爱好，不必强求。我想，家就应该是让人放松停留的港湾，而不是困住人生的枷锁。

这世间芸芸众生，平凡人终究是多数。林清玄说，幸福，常常是隐藏在平常的事物中，只要加一点心，凡俗的日子就会变得可爱。

确实，生活中总有太多微不足道的琐碎细节，如明珠般串起日子的温润光泽，让平凡人生变得丰盈。